第16章 回憶5
巫荀發現自己已經很久沒有想起豐苓了。她送的禮物完好的放在櫃子裏,隻有那隻泰迪熊還放在床上。巫荀每晚都會抱著它睡覺,但是自從跟薑安麗“在一起”之後,但就很少回家了。
有時候他都懷疑豐苓是不是一個美好的夢境。也許豐苓這個人根本不存在是他在做夢呢。隻有那隻熊和放在跪地的玩具書籍會提醒他,那個跟他逛遍全城,會認認真真聽他講話,會在晚上擁抱哭泣的他的女孩真的存在過。
巫荀想象不出現在的豐苓會是一個什麽樣子。她有那樣的父親,那樣的家庭怎麽會是他這種人可以想象的呢?想必豐苓也想象不出他的樣子。誰能想象自己兒時的玩伴現在被一個富婆包yang了呢?
巫荀依然是服務員,這回是正兒八經的服務員,在海底撈。
掙得多,環境好,更幹淨。關鍵他現在背後有人了,不用再怕餓死。在吳承勵的原配妻子死後,巫瑾也順利住在了吳家。這下房租也省了。
最後一次回家的時候,巫荀隻帶走了泰迪熊。
巫荀會討好人也會伺候人,更不介意討好自己的金主。隻要她別碰泰迪熊。
薑安麗總是嘲笑他:“你多大個人了還喜歡玩毛絨玩具?而且都舊了。扔掉它我給你買個新的。”
巫荀不幹,這是他唯一的念想了。
巫荀覺得自己算是爭氣的,一鼓作氣考上哈佛商學院。暑假的時候就迫不及待收拾東西跑去美國。薑安麗還是很支持他學業的,給他付了一大半的學費。她的錢巫荀從不推辭,他不覺得自己吃軟飯。他也付出了勞動怎麽能是吃軟飯?
他不在乎有人罵他不要臉,他的臉早多少年前就丟了。
那隻泰迪熊是除了必要的證件和幾件衣服外巫荀為數不多的行李。本來是想住學校的公寓,但是沒想到薑安麗提前準備了房子。本著不住白不住的原則巫荀搬了進去。
到了美國,巫荀抱著熊睡覺的毛病似乎加重了,到哪都得帶著它。以至於晚上逛街也是。這導致讓薑安麗十分不滿,她一個大活人還比不上一隻髒兮兮的毛絨玩具嗎?
“喂,你就這麽喜歡它嗎?還是說……它背後有什麽故事?”
薑安麗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質問道。
巫荀心說當然有故事,而且又臭又長自作多情。需要跟你說嗎?不需要。所以他一個字也沒說。
“是前女友送的嗎?”
“不是。”那時候豐苓隻有九歲,屁的前女友。
“那是你媽媽送的?”
“不是。”她怎麽可能送他這種東西。
“既然都不是那為什麽要抱著這種東西?”
因為還抱著不切實際的想法。巫荀心想,也許豐苓會路過這條長街偶然看到一個男人懷裏抱著的熊很眼熟,進而發現那個男人是兒時的發小。可是她連他的人都記不住怎麽會記住隨手送出去的毛絨玩具?
巫荀被自己幼稚的想法逗笑了,這簡直是自欺欺人,他是時候該清醒了。
“你在想什麽?”薑安麗惱火的停下來,“你又分神了!跟我逛街讓你很不愉快嗎?”
“沒有。”巫荀無力的辯解著。事實上他更想找個沒人的地方睡一覺,有薑安麗在的地方總是不得安寧。但是沒有薑安麗又不行,今後他還需要她給他鋪路。她雖然很煩,但是有她在他會輕鬆很多。
他強忍著打哈欠的的欲望,湧上來的眼淚模糊了視線。巫荀隨手把泰迪熊放在了剛剛路過的垃圾桶上。
薑安麗說:“你怎麽又扔掉它了?”
他在用這種方法強迫自己終止不切實際的幻想。豐苓是不可能的,他的女朋友是薑安麗。
巫荀隻覺得自己的心空了一大半,隻有一種名為“不甘”的情緒懸浮在空中。
大學的日子很充實,每一天都排了滿滿的課程和活動。每天晚上回家倒頭就睡,第二天重複課程表的日程。
即使有難得的突發事件巫荀也不感興趣,尤其是這一次是關於物理學的。
似乎是一名中國籍的年輕女博士來做演講。聽說這位女博士非常年輕且有才華,整個物理係都躁動了起來。可是巫荀對物理一竅不通,導師布置的作業還沒完成可沒心情管那個。演講日當天下午巫荀難得沒有課程,他還在翻閱資料,轉進完成作業的最後一步。薑安麗踩著高跟鞋噠噠噠的就來了:“快快快,換衣服去!要開始了!”
巫荀被她煩得要死:“什麽要開始了?再等等,就差最後幾句了。”
“不能等了!豐苓的演講就要開始了!”
巫荀放在鍵盤上的手驟然停下,說:“誰的演講?”
“豐苓啊!哦,你可能不認識她。她可是個天才!”興奮中的薑安麗全然沒有發現巫荀的不對勁。她踩著輕快的腳步拿來的巫荀前幾天剛定做的西裝說,“快點快點,再晚就沒座位了!”
已經死寂許久的心仿佛又開始蠢蠢欲動了。他說:“你怎麽會認識她?你們的專業似乎不沾邊。”
“就是家裏頗有淵源啦!我爺爺是她爺爺的部下來著……我也搞不懂。唉,你在這裏換衣服就行,又不是沒見過,害什麽羞。”
巫荀覺得膈應。豐苓再次出現讓他有一種被盯梢的感覺,有一種偷情的負罪感。果然他的心還是沒有死透。他聽到薑安麗在外麵呼喊:“給我打扮的好看一點,別在豐小姐麵前給我丟人哦!”
她似乎很重視這場會麵,薑安麗的打扮也從韓式的休閑風變得很是端莊。更側麵展現出豐苓擁有相當優異的家庭,超過了省長的女兒。
巫荀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們的距離似乎更加遙遠了。
他們確實來晚了,隻能坐在後排。薑安麗一直在抱怨:“讓你磨蹭,在晚一點連後排都沒得坐了!”
巫荀什麽都沒有聽見,他隻注意到在台上認真整理演講稿的豐苓。她沒有太大的區別,隻是身體拔高了,頭發長了,還是那張麵癱臉。
即使站在演講台上,她還是那個孤僻的女孩。但是巫荀,已經不再是那羞澀的男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