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失控
沃克不急不緩的跟上維爾。
他臉上依舊是無所謂的表情，“小哥，如果你打算用不屬於你的力量，去幹一些見不得光的事，那麽你要想好自己該付出多少代價。我好像忘記提醒你了，獵魔人每一次動手，都在消耗自己的生命。”
“什麽意思？”維爾放慢了腳步，頭也不回的問道。
沃克追上來，聳聳肩：“你現在聽不進勸，所以我們先按照你的方法去做，當你自己意識到問題後，再換我的方法，這樣比較好。”
維爾瞥了他一眼，點點頭：“我也覺得這個主意不錯。”
離開了魅魔小屋，維爾就大步奔向港口區，沃克氣喘籲籲地跟在他後麵，兩人一前一後到了黑熊酒館附近。
“這裏有很多人販子，黑市商人，以及一些幫派打手或者盜賊。”
維爾躲在一處陰暗的角落，朝街道對麵的黑熊酒館打量觀望，同時也對沃克吩咐道：“我昨晚得罪了這裏的人，所以不能過去，待會你進去一趟，吸引一些人的注意，把他們引到這兒來，記住別弄來太多人。”
沃克雙手撐著膝蓋，又喘又咳，好半天才緩過神。
他擦了擦嘴角的唾沫，笑著說道：“你很謹慎嘛！我以為你會不管不顧直接衝過去，抓到人就揍，然後搶走他們身上的東西，逼問自己想要的消息。”
“或許以後我會這麽做，但總得讓我適應現在的力量！”維爾雙手握拳：“你知道嗎，在沒有力量的時候，人總是會被各種你不願意的意誌強加在你身上，你就像是水麵上的一片葉子，隨波逐流，永遠都不由自主。”
“但沒有人甘願做一片不由自主的葉子，為什麽我不能是水，不是那條河呢？”維爾喃喃自語。
獵魔人拍著大腿笑得說不出話來。
幾隻灰色的老鼠從他們腳邊飛快的跑過。
維爾也沒理睬他，一直觀察酒館的動靜，當看見幾個比較眼熟的家夥推搡著一個可憐蛋走進不遠的巷道裏時，提醒道：“你該行動了，看到他們了沒有？隻要負責把他們引過來就行了！”
“行，現在你說了算，誰讓可憐的獵魔人弄丟了自己的心髒呢？”沃克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搖晃著膀子走了出去。
這家夥不用什麽特殊的技巧，隻要一開口就必定會得罪人，所以讓他去吸引仇恨非常的正確。
維爾趁這段時間找了個位置藏好，他趴在牆頭上，發現這裏竟然也有老鼠，而且這隻老鼠個頭不小，後腿直立起來，豆粒大的眼睛炯炯有神的盯著他。
趕在維爾動手之前，老鼠飛快的跑走了。
沒過多久，三個臉色不善的壯漢就追著獵魔人來到了這裏。
“混蛋，你不知道自己招惹了誰！我要把你給幹爆！”
“快抓住他！”
獵魔人雖然失去了力量，但身手非常敏捷，腳踩在牆上借力，避過了壯漢扔來的匕首，還不忘回頭嘲諷：“沒吃飯嗎蠢貨！”
“該死的！別讓他跑了！我要狠狠的揍他！”
他們把沃克逼到了牆角，陰沉的笑道：“跑啊，你怎麽不跑了？”
沃克好整以暇的看著他們，挑動眉毛：“這下誰也跑不掉了。”
話音未落，一道黑影從天而降，維爾撲下來一腳踹在暴徒頭頂上，當場就給這個家夥踢暈了過去！
剩下的兩個壯漢背靠背防備，當看清了維爾的臉後，不由譏諷的笑了起來：“不會吧！這個細皮嫩肉的家夥是你同夥？我看他太蠢了，居然自己送上門來了！”
這家夥和昨晚試圖賣掉維爾那群人販子是一夥的，而維爾的長相又比較有辨識度，所以很快就認了出來。
沃克沒有理睬他們，隻是衝維爾喊道：“別殺人，盡量吧！”
維爾也沒廢話，他麵無表情，握著拳頭就衝了上去！
兩個壯漢仗著身量體格健壯根本沒當回事，任由維爾一拳砸在胸口，他的胸口肉眼可見的凹陷了下去，骨骼斷裂的清脆聲非常清晰地傳到了耳邊。
但還沒來得及慘叫出聲，維爾按住他的腦袋又是一記膝撞，砰的一聲，直接給這家夥的臉撞開了花！
另一個壯漢沒有選擇逃跑，而是掏出了匕首，惡狠狠地衝維爾的脖子刺去：“去死吧！”
維爾一腳將跟前差不多廢了的家夥踢開，迎上去同樣也是一拳，不擅長打架的他，看到東西就下意識的去抵擋，結果拳頭和匕首硬碰硬！
一抹血花綻開，鋒利的匕首成功刺穿了維爾的掌心，但他像是沒有感受到任何痛苦一樣，依舊攥緊拳頭，砸中了暴徒的臉！
可憐的家夥像是被一頭發狂的牛頂了個正著，哀嚎著倒飛了出去，沃克很機靈的閃身躲過，任由暴徒撞在牆上。
“差不多了，你該拷問他們！”見維爾衝過來繼續暴揍，沃克大聲勸阻。
維爾已經聽不見他的聲音了，腎上腺素不斷刺激神經，他雙眼都充血發紅，視野裏隻有這個哀嚎不斷的暴徒。
衝過去一腳踹斷了暴徒的肋骨，然後左手按住他的脖子，右手攥緊拳頭朝著他的臉狠狠砸下去！
鮮血四濺，沾染到了維爾顯得有些癲狂的臉上。
他咧著嘴不斷喃喃自語：“打死你！打死你！我要打死你！”
穿越過來時的驚慌失措，遭受金發傑斯壓榨和辱罵時的憤怒和憋屈，麵對陌生環境的無所適從，以及可怕的詛咒和魔鬼的威脅。
所有的一切負麵情感都化作了實質性的力量，湧入到了拳頭裏，不斷揮舞砸下！
每一天，他每一天醒來都期盼著自己躺在無法翻身的折疊床上，醒來後刷刷手機短視頻，然後去刷牙洗臉，收拾好衛生就去趕地鐵上班，迎接枯燥無聊，但鮮活的人生！
然而，然而他總是失望，哪怕到現在，他還在想，自己為什麽就回不去了呢？
為什麽非得是我呢？
為什麽我要淪落到這個危險又陌生的世界裏？
為什麽我會受到魔鬼的詛咒，隨時隨地都會丟掉小命？
腦子裏湧出一個為什麽，他就用力的砸出一下拳頭，直到哀嚎聲消失，直到腦袋消失，直到青石板地麵鋪上了一層血汙以及碎肉，直到他的拳頭已經傷痕累累，露出了森森白骨。
維爾虛脫般的歎息了一聲，仰麵倒在血泊裏。
……
獵魔人相較於普通人來說，能活很久，甚至有些資深的獵魔人活了足足四五百年。在獵魔人的圈子裏，時常會用年紀來區分資曆和地位。年長的獵魔人往往擔任各個學派的長老，頭領。
獵魔人的年齡同時也是某種忌諱，不單單是一串數字，有更具體的象征。
值得一提的是，獵魔人的平均年齡，往往隻有三十歲。
——《佐伊遊記·獨峰堡篇》佐伊·奧菲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