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代價
良久良久。
在漫長到足以令人窒息的沉默後，魔鬼突然爆發出一陣大笑：“你們很緊張？又被我嚇到了吧？！”
維爾三個都鬆了口氣，鬼娃子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這時。
魔鬼離開王座，湊到了維爾麵前，盯著他的眼睛，認真的問道：“狡詐的人類小子，你真的不是我同類嗎？”
維爾渾身都早已被冷汗打濕，然後在炙熱的高溫下又烤幹，再打濕，他感覺衣服褲子都梆硬梆硬。
麵對魔鬼的靈魂拷問，維爾擠出尷尬的笑容：“我想您可能認錯了，顯而易見，我是人類。”
魔鬼在他麵前蹲下，剛好能透過維爾胸口的大洞，看到他背後的獵魔人沃克，咧嘴笑了笑：“人類？”
而後一揮手，沃克和胖頭娃、維爾手上的收據以及金幣全都飛到了祂手中，魔鬼像是突然出現時那樣，又突兀的消失不見了。
隻留下一道聲音：“你們成功的取悅了我，尤其是你，狡詐的人類小子，你用三張廢紙從我這兒帶走了兩條命，我決定給予你祝福！”
仿佛時間倒流，岩漿火海紛紛退回了大地深處，他們再次回到了荒涼的戈壁荒漠裏。
一個黑色的漩渦悄然浮現在他們麵前，如果魔鬼信守承諾的話，漩渦另一邊就是人間。
維爾直接朝漩渦走過去，沃克拉住了他：“魔鬼嘴裏可沒有一句真話，說不定這個漩渦的另一頭就是岩漿火海！”
他一邊說著話，一邊被維爾拖拽靠近漩渦，獵魔人表情凝固：“喂，這是怎麽回事？”
維爾扭頭看著他，臉上欲哭無淚：“你以為我願意嗎？這個漩渦在不斷吸引我！”
“我也被吸住了！”沃克拚命掙紮，到最後雙腳撐在維爾背上用力都不行，結果雙腳也被吸住了。
鬼娃子同樣沒有掙脫，趴在沃克的腦袋上，哭喊個不停：“波比不想死啊！”
叫喊聲中，他們齊齊撞入了黑色漩渦消失不見，然後漩渦不斷收縮變小，最終也跟著消失了。
“啊！”
“岩漿嗎？有岩漿的話，記得讓我踩一腳，我頭朝地，波比你先探探溫度！”
“喂，你還有沒有點人性啊！混蛋！”
噗通，噗通，噗通！
三個家夥像是串葫蘆似的滾在地上，獵魔人沃克率先跳起來，驚喜交加：“天呐！我們回來了！魔鬼竟然真的把我們給送回來了，還有什麽比魔鬼守信用更誇張離譜的事？”
維爾捂著腦袋，“還在那棟公寓樓裏嗎？”
鬼娃子已經不斷飛來飛去：“回家咯，終於回家咯！”
陽光透過窗戶照射進來，維爾用手背遮擋住眼睛，貪婪的呼吸著空氣。他們還在公寓二樓的走廊裏，昨晚獵魔人和喪魂女妖之間戰鬥的痕跡清晰可見。
“喂！那個女妖會不會還在這兒？”維爾驚呼道。
沃克這會兒雙手叉腰，自得且驕傲的喃喃自語：“地獄歸來者，魔鬼終結者，偉大又傳奇的獵魔人，白狼沃克！很好，太好了，我得去喝兩杯，必須喝兩杯！”
維爾氣憤的踹了他一腳，“混蛋，給我回答問題！”
他出腳很輕。
但噗通一聲，獵魔人竟然被他一腳給踹飛了，呈一個大字趴在牆上，又緩緩滑下來，維爾下意識看了眼自己的腿：“都回來了？我是五師兄？大力金剛腿？”
“可惡卑鄙的偷襲者！”沃克揉著腰爬起來：“你差點殺了我，知道嗎？”
“回答問題！”
“別擔心，現在是白天，喪魂女妖不會出現的！”沃克眉眼皺成一團：“你是怎麽回事？怎麽突然變得這麽大力氣了……等等，你的心髒補全了？”
鬼娃子波比飄了過來，湊到維爾跟前，大眼睛一眨一眨：“天呐，你的心髒回來了！”
維爾低頭一看，胸口處的血窟窿消失了，骷髏頭紋身沒什麽變化，但仔細看，能發現一個碗口大的暗紅色疤痕。
他激動的用手按壓上去，咕咚咕咚，強勁有力的心跳聲讓他興奮不已：“真的！我的心髒真回來了！而且我感覺渾身充滿了力量！”
“難道是魔鬼的祝福？”沃克看著維爾一拳在牆壁上打出一個拳印，酸溜溜的說道：“你要小心了，魔鬼可不會平白無故的給予你力量，肯定會從你身上拿掉其他東西，或許你的靈魂都不完整了。”
維爾趕緊在身上四處摸了一陣，又拉開褲腰帶看看，拍著胸脯道：“還好，東西都在。靈魂什麽的就算了，反正我早就被魔鬼盯上，現在不僅還活著，而且擁有了力量，怎麽看都賺到了！”
沃克的表情像是吃了還沒熟的檸檬一樣，嘴上切了一聲，還想再說些什麽，卻聽到鬼娃子的尖叫：“沃克！沃克！你的心怎麽不見啦！”
經他提醒，維爾和沃克都看向他胸口，就像之前的維爾一樣，他心口多了個血窟窿，裏麵空空如也。不同的是，維爾的心髒在左邊，獵魔人的心髒卻在右邊。
沃克一臉難以置信，甚至把手穿過了胸口的洞，摸到了後背，“我居然一點感覺都沒有！”
“你說得對，魔鬼的饋贈果然是有代價的。”維爾幸災樂禍的拍這大腿笑：“說不定魔鬼把你的心換給了我，哈哈哈哈……”
“就是這樣！”沃克上前向維爾胸口伸出黑手：“我的心就在你身上！”
維爾下意識推了他一把，然後沃克就像剛剛那樣貼在了牆上，哭喪著臉滑下來：“這下麻煩大了！”
維爾驚奇的看著自己的雙手，他意識到了問題的關鍵：“如果你是對的，那我的力量源自於你的心髒？也就是說，我現在也擁有了獵魔人的力量？”
“小子，你想得太天真了！”獵魔人坐在地上扯著嘴冷笑：“獵魔人的本領是通過不斷訓練搏殺才獲得的，天底下沒有不用付出就有收獲的能力，明白嗎？”
“但我這算什麽？”維爾忍不住一拳砸在牆上，在波比的驚呼聲中，直接砸出了一個大洞，“瞧瞧這熊一樣的力量！”
沃克雙手抱胸，冷笑不已，幹脆懶得解釋。
維爾也沒有再提問，朝他揮揮手：“再見了獵魔人，祝你好運。”
……
魔鬼時常回應人間的祈禱，在某些時候，甚至比眾神更勤勞，這可能源於魔鬼比眾神更需要信徒？但我更願意相信，祂們實在是太無聊了。
——《怪物圖鑒》血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