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血屠
直到一場大雨的衝刷,雨水順著周易的衣襟與臉龐滑落。
官道上,一個青衫少年,背負一把長劍,露出長長的劍柄。一張冷若冰霜的麵龐,讓人望而生寒,如墮冰窟。即使是曝曬在這烈日下也抵不過這股寒意。
隨著夕陽將這道身影拉長,周易終於走到了一座山寨之前,滿眼恨意的凝視著那山頂處的寨子,周易提著自己的長劍緩步的向著山頂走去。
“何人來寨?”當做哨衛的匪兵向著周易喝問到。
周易一聲不吭,隻是將自己的長劍平舉起來,一道宏光閃過,兩個哨兵不可置信的捂住自己的脖子,伴隨著咕咕的聲音,鮮紅色的血液不斷的往外湧著。
焚日的邊緣還有蜿蜒的血液順著劍刃滴下,而周易的一身青衣卻幹淨無比。
周易毫無波動的向前推進著,麵前已經站了一排緊張顫抖著的匪兵,一邊與周易對峙一邊向後退著。
突然一個匪兵無法承受這難以忍受的壓力,大吼一聲,舉著長槍就往前衝去。
周易麵不改色的平刺,又緩緩地收劍,那衝上來的小匪兵表情凝固,目瞪口呆。一時血液才從胸口處一點點的映出。
這時,聞風而來的匪首終於趕到,馬匪也都似乎是有了主心骨,揮舞著長槍衝殺上來,一陣陣的怒吼抵禦著恐懼與壓力。
麵對著衝擊而來的人群,周易心中泛不起絲毫波瀾。隻是身上的殺意又強烈了一分,仿佛一股股颶風從身體裏湧出,青色長袍也被吹得飄動。
被內力灌注的焚日發出了耀眼的光輝,好似一道流光,那一劍的驚豔,讓這些人好像忘記了自己身上的傷痛,目眩神暈。
這是殺劍裏的第一式,璿光。殺意越強威力越大,隻為殺戮而存在的劍招,一劍斷喉,劍過之處絕無活口。
好像是割韭菜一般,匪兵成片的倒了下去。本來就心神恐懼的匪兵們,再也壓製不住自己的心理,開始潰逃。
周易卻是不願再放過一人,開始追殺這些潰逃的匪兵。
內力再腳下流轉,周易飛身騰挪,快速的向那些逃跑的匪徒斬去。這內力運轉之法同樣是殺劍裏的一式,名為追光,乃是追殺人的一招。
隻見周易騰挪之間,一地的殘肢。因為周易身體周圍的氣勁,那些飛射的血液也沒有濺到周易身上,纖塵不染,青衣長袍,烏黑的長發輕垂腦後,翩翩如玉,那張如同死水般的麵孔,冷峻,與這滿地是血腥對比鮮明。
周易心中以往所壓製的戾氣一股腦的全部爆發出來,更為離奇的是,那股以往一直壓製著自己無法長時間戰鬥的那股氣息在殺戮欲望的衝擊之下卻加速的旋轉起來,使得自己的內力更加凝練與強勁。
但是陷入了無邊殺戮的周易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反而是寄居在周易腦海裏的老鬼發現了這個問題。
“咦!主上身體有古怪啊,這股氣息,一時間竟然連我都看不透,並且當初主上還能在識海裏操縱元氣,頗為不凡啊。”老鬼低聲自言自語。
凝聚在周易周身是煞氣越來越濃鬱,煞氣乃是殺氣凝聚而成,殺氣是紅色的,而煞氣卻變成了黑色,普通肉眼雖不可見,但是隻要是習武之人便可以一窺。所以會有所謂的犯煞隻說,而那些殺戮過重的人都會為別人所忌憚。
施展著追光,周易不斷的騰挪不斷的出劍,不斷的有人倒下,不斷的血液在空中飛濺。而他的動作也越來越快,那些逃走的人,誰逃在最前麵也就是誰最快死去。
“哎,希望主上還能保持清醒。”老鬼默默歎氣,畢竟這也著老鬼的原因。如果老鬼告誡周易那些殘局可能並不會發生也就不會有此時的殺戮,但是老鬼為了磨練周易的心性卻是故意沒有點醒周易。
周易此時殺人已經殺麻木了,一雙本來炯炯有神的眼睛,現在已經變成了血紅色,沒有了往日的堅定,有的隻是一股滔天的煞氣。
而那些匪兵早已心膽具裂,連逃跑的勇氣都喪失,伏在地上瑟瑟發抖。
周易那被殺戮充斥的內心怎麽可能會有憐憫和饒恕,盡管是那些降者,周易亦沒有絲毫留情。殺完這批人,周易繼續的向著寨子的中央走去。
那匪首早看到形勢不妙,急忙的躲到了寨子的中部去了。
還剩下的匪兵,大多數都是寨子的精英,也都是武者,甚至還有鍛骨境的高手,隻是在周易煞氣的影響下而不敢輕舉妄動。
來到寨子中央的周易深陷重圍。一群武者小心翼翼的圍在周易身旁遊走著,生怕周易那絢麗的一劍會劃過自己的脖子。
而在山寨的中央的某一個閣樓裏麵,囡兒兩眼無神的仰坐在地上,身上的衣裳淩亂,嘴角還有一絲凝固的鮮血。
殺戮,又開始起舞了。燦爛的劍光閃動著,每一次的跳躍就會帶至少走一條性命。
眼看著自己不出手就是等死的那些高手,也不得不硬著頭皮向周易攻去,本來周易就已經到了鍛骨的大圓滿,身上的骨骼更是遠不止大圓滿這麽簡單。再加上焚日的加成,已經被殺意激發起的那股神秘氣息,此時的周易麵對那些鍛骨期的武者,也有如屠狗。
依舊是一劍,帶著絢爛的華光。
就在周易大肆屠殺之時,一棟閣樓忽然爆裂開來,一道身影從閣樓裏彈射而出,“哈哈哈,老子的功法終於大成啦!”
一道張狂的長嘯似乎是讓那些被屠殺的人看到了一絲希望。
“供奉救我等。”那些鍛骨境的武者大聲的喊道。
周易也看向了那道身影,就算是出於殺戮中的周易也不由得瞳孔一縮,“剛柔境,大成……”
看到這片閣樓裏的模樣,那供奉戛然收住了笑聲,臉色也變得鐵青起來。“你這小鬼是何人,為何要在我這山寨鬧事?”
周易沒有出聲,死死的盯著那供奉。
供奉看周易沒有理他,頓時感覺到了一股屈辱,立馬衝向周易,一道掌勁破體而出,周易下意識的使出了禦式,但是還是後退了幾步,對麵是供奉同樣也向後倒退了幾步。
這一擊看似平手,卻是周易勝了幾分,那供奉總歸是占了進攻先機,身體也帶上了衝過來的勢能,卻也隻能堪堪跟周易打了一個平手。
退回去的供奉十分驚訝,盡管周易此時威勢十足但是供奉一眼就可以看出周易任然停留在鍛骨境,可是就是這樣一個鍛骨境的小鬼卻在對招中隱隱占了上風。
這供奉有所不知,這就是周易體魄強大的優勢了,長年累月的天地元氣的滋養,周易的體魄早就比同階的人強了無數倍,哪怕是比他高階段的人也不見得會比周易的體魄更強了。
周易在供奉還在驚訝之間,得勢不饒人,立馬就一招璿光向著供奉削去,看著自己麵前絢麗的華光,供奉慌忙間拿手擋在自己的身前。
這是周易的璿光第一次失勢,但是也在供奉的手臂上留下了一道長長的傷口。
劇烈的痛苦,讓供奉發出了一陣陣的咆哮,“你這個小鬼,我一定要將你碎屍萬段。”
周易看到自己的璿光不能一擊必殺,卻沒有太多的訝異,畢竟是剛柔境大成,就算是基礎再怎麽不牢固也不會像其他的蝦米,讓自己一招就秒殺。
沒有理會那供奉的歇斯底裏,周易緩緩閉上了雙眼,內力不斷的向著焚日湧去,連帶著自己身上的煞氣也一縷縷的纏繞在焚日之上。原來泛著玉色的柔白光華也變得漆黑。
站在對麵的供奉,感覺自己被一道氣機鎖定,無論如何也拜托那一道濃鬱的殺機。
被逼無奈之下,供奉選擇了先行出手,他也明白過來,千萬不能讓周易再蓄力下去了。
就在供奉出手的那一刻,周易也動了。
其他人隻看到一道黑色的光穿過了供奉的身體,時間仿佛在此刻凝固下來。
周易緩緩的垂下自己的焚日,身後的供奉突然如同爆炸開來,變成了一點點的碎塊,紅色的血滴也向雨水一樣滴滴的灑落在地麵上。
之前周易的每一招都像是一曲華麗的舞蹈,而這一擊,卻是真真的體現了暴力的美感,直接將人粉碎,不留下一絲機會。
看到這駭人的一幕,那些鍛骨境的馬匪就好像被人捏住了喉嚨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隻是不斷的顫抖著,更有甚者一股液體從雙股之間流下,散發著騷味。
看著緩緩向他們走了的周易,一群馬匪駭然的跪在地上。
“求大人放過我等!”一個個響頭磕的很有誠意。連周易都是一陣觸動,可一想到村長和小迪的死,周易本來略有柔和的眼睛再次冰冷下來。
仁慈?就是因為自己的仁慈才讓村長和小迪死於非命,若是當初……
漫步在血雨裏,但是沒有一滴滴在周易的身上,周易保持著一樣的速度向著那些嚇破膽的馬匪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