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和解
劉真長老這一句話看似簡單,然而其中透露出來的信息卻極度複雜,搞得我和陳玄一麵麵相覷,不知所以。
既然那幾個茅山弟子是假冒的,為何身上會懷揣茅山丟失的信物,其次,又是什麽人將那一車人殺死,丟棄在懸崖下麵呢?
想一想,真的連頭都要大了。
不過這些畢竟不是我和陳玄一需要考慮的問題,咱們和劉真長老萍水相逢,他順手救下我們,我們將茅山信物歸還,同時也替他帶出了小道姑丁敏,換算下來也算兩不相欠。
於是我便主動對劉真拱手道,“具體詳情,我和陳玄一並不知道,我們也隻是適逢其會,發現了那輛車而已,一切還請劉長老自行定奪。”
聽了我的話,他眼神有些閃爍,似乎在辨別真偽。
這時候,我們身後卻傳來轟的一聲炸鳴,打斷了眾人的思路,紛紛扭頭望去,之間虹月禪師和般智上師已經對了一掌,兩人正飛速朝身後飄飛。
這兩人,一個是黃教的大德高僧,另一個卻是作風狠辣、行事毫無顧及的黑教代表性人物,雖然性格迥異,對待佛法的態度截然不同,但卻都堪稱是藏邊一等一厲害的人物。
這一掌拚鬥結束之後,兩人各退幾丈,彼此的臉色都不是那麽好看。
不過般智上師畢竟占著心理上的巨大優勢,而反觀虹月禪師,則是連續征戰,對於茅山的這位執法長老也有頗多忌憚,因此對拚了一掌之後,便立刻借力遠遁,風中留下他陰厲的大笑聲,經久不絕,
“哈哈……今天的事,老僧權且記下,不過你們黃教也不要高興太久,如今魘鏡已經落入老僧之手,依靠它的神力,老僧一定可以尋回天童,恢複聖教往日的榮光!”
留下這段不明所以的話之後,這黑喇嘛僧人已經跳出幾十丈遠,幾個起落間便消失在了冰川深處,被茫茫大雪覆蓋了身影。
般智上師卻沒有繼續追逐,而是徒然將目光回轉向我這邊,渾濁的老眼中彌漫一股煞心,似乎對於我先前逃跑的舉動仍舊懷著一份執著。
見這老喇嘛的臉色,我內心頓時便是一抖,雖說虹月禪師已經敗走,可轉眼間又來了一個對我抱有殺心的厲害角色,不能不讓人感到壓力倍增。
好在劉真長老就站在我身邊,對於般智上師投來的目光,劉真卻顯得異常平靜,淡淡拱手說,“上師這是何意,難道打算連老夫身邊的人也一並送走嗎?”
聽了這話,般智上師的臉色稍有緩和,隨即將雪白的胡須一抖,連說不敢,今日老僧能夠擊敗虹月,是靠著撿了真人的便宜,老僧豈敢對真人不敬,不過,你身邊的這位小居士卻……
“你說的是林峰?”劉真一愣,繼而回頭看了看我,上下掃視幾眼,眼眸微微一閃,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麽,忍不住曬然一笑,搖搖頭,對般智上師拱手道,“林家的人,天生就與眾不同,上師何必對這小友另眼相待?他對我茅山有相助之情,貧道今天就要帶他走,還請上師行個方便。”
此一時、彼一時,之前的劉真對我視而不見,是因為我和他並沒有任何交往。
但就在幾個小時之前,這種關係已經產生了改變,若不是我拚了命將丁敏帶出魔窟,恐怕這小道姑已經含冤受辱,死在了這冰川之下。
更何況,他能將茅山信物尋回,也是靠著我和陳玄一的功勞。
劉真雖然對待滲人冷漠,到底還是茅山有德行的宗師級人物,懂得什麽叫投桃報李,因此才會在這個時候跳出來,站在我這一邊。
他這話,等於直接擺明可要保我的立場,般智上師聞言,也唯有沉默半晌,隨即幽幽一歎道,“好吧,既然是真人發話,之前的過節就一筆揭過吧!”
我和陳玄一暗暗鬆了口氣,對視一眼,都忍不住上前一抱拳,對般智上師表達了感謝。
這世界就是這麽無理,明明是這老喇嘛無緣無故對我起了殺心,然而現在給他賠禮的人卻是我自己,說來說去,決定一切態度的還是實力。
般智上師對我並不熱情,可轉過身,麵對陳玄一的時候,眼中卻流露著十分的欣賞,雙手合十道,“閣下不愧是老君閣滄海真人高足,之前的表現,老僧全部看在眼裏,果然名師出高徒,著實令老僧羨慕。”
既然雙方暫時和解,也就沒必要時刻繃著個臉了,麵對般智上師的誇獎,陳玄一報以淡笑,搖頭說上師客氣了,說到天賦,中原能勝過我的年輕俊傑多不勝數,就拿林峰來說吧,光他的成長速度,就是我難以比較的。
般智上師不置可否,搖搖頭,正要繼續評價,此時雪峰頂上又有一道疾行的腳步聲傳來,跑在最前麵的,正是一直受人願望的小喇嘛阿江,至於他身後那位,自然是留在後方準備接應我們的風黎了。
兩人匆匆趕來,卻見大戰已經休止,風黎對般智上師存在一定的畏懼心理,並不敢靠近,倒是小喇嘛阿江率先奔赴這邊,對般智上師合十行禮道,“上師,原來一切都是智通師兄的陰謀,如今事情都已經搞清楚了,我是否能夠回歸寺廟?”
般智上師看了看一臉虔誠的阿江,眼中閃過幾分複雜,隨即淡淡點頭道,“老僧早知道你是被人冤枉,之前見你遇險,卻選擇袖手旁觀,你心中對我是否還有怨恨?”
阿江雙手合十,跪拜行禮道,“不敢,上師這麽做也是為了逼智通師兄顯行,情非得已,阿江雖然年紀小,可並不糊塗,哪敢埋怨上師?”
“如此就好,你起來吧,等這邊的事情了解清楚之後,在跟隨老僧返回白雲寺,你師父死前留下了一些遺言,我還需要向你交代。”般智上師對待阿江的態度,同樣是不冷不熱,教人難以分辨這老喇嘛內心的真實想法。
不過事情總算有了一個了解,而阿江也終於不用再背負“弑師”罵名,我和陳玄一都倍感欣慰。
而阿江則在聽了般智上師的話之後,露出十分意外的表情,說啊,我師父他老人家不是當著我的麵圓寂的嗎?怎麽會有遺言留下來。
“此事關係到黃教機密,等回了寺廟,我再詳細告訴你吧。”般智上師看了看我們,搖著頭,仍舊擺出一副苦寒的表情,頗為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