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這是警告
一道聲音驟然間響起,寡淡薄涼,語調也不緊張,帶著似乎與平日無異的隨意。
可是仔細再聽,聲音裏就帶著懾人的冷意。
像是來自地獄的聲音,帶著幽深的寒涼,沁入骨髓裏!
溫宛被沈名揚強摁在陽台處,彎著腰的角度,正好看到了涼薄出現。
涼薄一身的好看的衣服,手裏拿著一把黝黑的槍,手指緊握,食指已經扣在了扳機上,隻要沈名揚再敢動一下,他立刻就會給他一槍,毫不留情。
沈名揚瞬間就像被什麽東西提醒了似的,馬上情緒平靜了下來,馬上把溫宛提了起來,好好的放她下來,然後順手把眼裏的淚水擦得幹幹淨淨。
他很平靜自然的轉過身來,然後如沐春風的和涼薄投去了一個笑容,目光突然停在了他手裏的槍口上,頓時眼裏流露出複雜的情緒來。
“涼先生你這是幹嘛呢,這麽緊張,把我當歹徒了嗎?我和她隻是開個玩笑。”
涼薄眸色一暗,“嘭”地一聲,他食指一勾,槍聲瞬間爆響。
子彈帶著呼嘯,朝著沈名揚的耳朵刹那間穿過去,把他的耳邊邊緣擦出血絲。
沈名揚臉色刷地一下慘白,這一刻,整個世界都是靜寂,好像連風聲都死去了。
沈名揚心裏是震憾到難以形容,沒想到涼薄的槍法竟然精準到這種程度!
他心裏清楚明白的很,涼薄對他的這個槍聲是一種警告,如果他的手突然間偏移一點,現在這一枚子彈,穿透的一定是他的腦袋。
他看了一眼溫宛,眼神裏複雜極了,然後一言不發的轉身走了。
涼薄收好槍,人站在那裏俊挺如芝蘭玉樹,說不出的高大安心。
他隔著短短的一段距離看著溫宛,薄唇微微說了一句:“到我這兒來。”
溫宛慢慢平複著自己的情緒,朝著他過來,直到,一直走到了他的麵前,她抬著臉看他,一雙眼定定對上他那樣深海般平靜的眸子,突然間鼻腔裏帶著酸澀,說不出的一種感覺蔓延全身。
展軒死了以後,便再也沒有人會在她最需要的時候出現在她的身邊,沒有人保護他,而這一次,出現在她身邊的人,竟然是涼薄。
她突然間吸了吸鼻子,“涼薄,你今天真的好帥。”
涼薄眸中一暗,眼神裏光彩流轉,神色有著一絲溫軟,他一聲不吭,拉了她的手,下了樓梯。
看到沈名揚一臉的陰狠冷漠,陶燕妮趕緊結束了和其它女人的的交流,來到了他的身邊。
離得很近時,發現沈名揚的耳朵竟然破了,血流得還不少,有些許已經蹭上了他的的襯衫領子上。
陶燕妮連忙看得更仔細些,替他用紙巾擦掉了,不由得問:“你是去哪裏了?這耳朵怎麽了?好好的怎麽突然流血了呢?你遇到什麽事了?”
沈名揚一聲也不吭,隻是冷冷淡淡地掃了她一眼,然後麵無表情的走出去了。
陶燕妮一愣,毫不思索的馬上跟了上去。
陶燕妮走出宴會廳門外時,正好看到沈名揚開著他的車,絕塵而去,完全沒有等她一起的意思。
陶燕妮失魂落魄地站在門口,直到沈名揚的車子在視線裏消失不見了,她臉上的神情一閃而沒,拳頭硬生生的捏了起來,尖尖的指甲掐得掌心生生發痛。
已經一年多了,自從司南沒了以後,他就這樣了。
自從沈氏掘起,成了商場的新生貴族以後,沈名揚就變成了這樣,他變得冷漠疏遠,對她再也沒有了曾經的關心體貼,溫柔寵溺。
他隻有無邊的冷漠和疏遠,就算是在晚上同一張床上溫存親熱時,也對她沒有任何的憐愛珍惜,隻是把她當個發泄的工具,根本不顧忌她的感覺,自己結束了以後就熟睡,半點也沒有和她交流的欲望。
想到這些事,陶燕妮努力地逼著自己仰起頭,把眼淚硬生生的逼了回去。
沈名揚是後悔了是吧!可是殺掉司南是你親手下的手,你後悔有什麽用!
司南!司南!
總是那個賤人!
為什麽她都死了這麽久了,都能讓她一天天過得生不如死,煎熬成這樣!
秋季了,院裏的蘭樹玉芝相繼綻黃,茉莉梔子都暗藏一片幽綠裏,夜寂日落時分,滿室都是暗暗的沁人幽香。
那些精致的花朵兒藏在碧綠的葉子裏,有著點點滴滴的玉色小花瓣,誘人的一點點,醉人心懷。
涼薄坐在椅子上,修長的雙腿優雅的疊放著,目光淡淡的,坐得十分貴族。
他好看的麵容被滿院香草一掩映,愈發英挺俊美,如雕刻一般,鼻梁挺直而貴,薄唇微抿,十分的賞心悅目。
很久很久很久的沉默以後,他開口了,“你和沈名揚,是不是舊相識?我看你們好像挺熟的樣子。”
他到的時候,正好聽到沈名揚不受控製的怒喊聲說著一些令人摸不著頭腦的話。
“……我想了你好久好久!我每天晚上都睡不著覺!隻要想到那天的事,我的夢裏就全是你!我在噩夢裏呼喝,被折磨得日夜不能入睡,你如此絕情!你好不容易又回來了,可是卻是要來我的命的!你怎麽這麽冷血絕情!你一點兒也不肯給我活路……”
溫宛有些心虛,不敢對上他的眸子,隻是低著頭,小聲的說了一句:“是的,認識挺久的。”
涼薄麵無表情,眸子裏淡淡的,薄唇微微抿了一抿,顯得不悅,很顯然,溫宛在隱瞞他,不肯和他說實話,實在是太令人生氣了。
溫宛最架不住的就是涼薄這樣的眼神,被他以這樣的審視目光看著,心裏有點發毛,隻想找個借口快速離開這兒,可是他突然間又開口問了:“你是想要他死?”
“這都過去了,我和他認識的事情也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了,女人嘛,總歸有一些感情史的,那都是我年輕時的錯了。”
她表麵上似乎絲毫也不在意,可是再仔細看,便可以知道她的目光是流離的,涼薄似乎看到了她眼底極力在掩藏的疼痛和恨意,那雙眸中隱藏的東西如此複雜,根本不是如她口中所說的這麽風淡風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