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無恥
時間一點點流逝,進入亥時不久,前院西首終於傳來了一些動靜。
趙羽心神一動,凝目望去,隻見黑影一閃,院牆上出現了三個身影。
這三人並未立即行動,而是站在原地四下觀察著,或許是因為沒看到巡邏人員,有些疑惑,所以各自低聲交流了幾句。
趙羽也沒特別關注,隻隱約聽見了“等死”、“膿包”、“花拳繡腿”幾個詞,隨後,就見那三人跳下院牆,大搖大擺地朝著客廳走來。
借著廳內傳來的燭火之光,趙羽總算看清了三人的衣著相貌。
這三人年紀都不大,約摸二十來歲,頭上纏著白布,一身青袍,看似斯文打扮,卻光著兩條腿,腳下赤足,穿著無耳麻鞋,正是典型的川人裝束。
這是完全不把林家放在眼中啊!
看著這三個青城弟子的姿態,趙羽忍不住暗暗吐槽,待得三人走到院子中央,他緩緩起身,漠然道:
“餘滄海沒來嗎?”
夜幕之下,他聲音突兀,出人意料,院內三人俱都吃了一驚。
“誰?”
其中疑似領頭之人二話不說,厲聲喝問,與此同時,循著聲源,抬頭朝屋頂望來。
“是你!”質問的那人一眼就認出了趙羽,臉上充斥著些許驚詫。
被人一眼認出,趙羽絲毫不覺奇怪,白天看到府前六個血字時,他就知道青城派的人必然隱藏在周圍監視著整個鏢局,甚至,勞德諾和嶽靈珊也是如此。
或許是因為被趙羽瞧破了形跡,感覺丟了麵子,三人都有些惱羞成怒,那領頭青年冷笑一聲,滿臉不屑道:“區區一隻井底之蛙,也配我師父親自出手?”
“還真是自大啊!”
趙羽搖搖頭,淡笑著感概了一句,在這三人眼中,福威鏢局是井底之蛙,但在他眼中,這三人何嚐不是坐井觀天。
所以,被這種人當麵嘲諷,他一點心緒波動都沒有,根本提不起生氣的念頭,但這種輕描淡寫的態度卻把對麵三人刺激的夠嗆。
“找死!”
那領頭青年咬牙切齒,怒喝聲中,雙腳一蹬,躍上屋頂,緊接著飛撲而至,一掌拍向趙羽的胸口。
自實力跨入一流後,趙羽對這種小角色就失去了興趣,當下抬起右手,隨意打出一掌。
他本打算一掌結果了這家夥,但出手的瞬間,突然想起了青城派的“摧心掌”,於是便收了七分力。
下一刻,兩掌相交,隻聽“啪”的一聲脆響,領頭青年渾身一震,臉色瞬間漲紅,緊接著口吐鮮血,倒飛而出,轟的一聲砸在簷角上,昏死了過去。
“於師兄!”院內二人瞧見這一幕,頓時驚呼起來。
“這便是‘摧心掌’嗎?有意思!”
趙羽若有所思地收回手掌,剛剛對掌的瞬間,對方的掌力並不是從掌麵傳入手臂,而是直接出現在了手臂中,這種隔山打牛似的掌勁與直來直去的翻天掌完全不一樣,讓他不禁產生了一絲興趣。
現如今,他已經不是武道小白,對於武學的高低也有著自己的認識,在他看來,一門武技的強弱,決定因素有兩點:
一是招式變化,二是運勁法門。
前者的典型便是獨孤九劍,這門劍法極盡招式之變化,無法動用內力的令狐衝,憑此劍法挫敗了數位一流高手,甚至在重傷的情況下一劍刺瞎了八個人的眼睛,可見其變化之精妙。
後者的典型乃是降龍十八掌,眾所周知,這門掌法的招式平平無奇,威力全在運勁法門上。若是不懂運勁之法,便是將招式記住了也沒用。
摧心掌雖然遠遠比不上降龍十八掌,但它異於翻天掌的運勁之法,卻讓趙羽耳目一新。
想到這,趙羽縱身而下,落到院中,打算早點解決了剩下的兩人,好去審問摧心掌的秘籍。
這會兒,對麵的兩人也意識到了厲害,趙羽落地的瞬間,二人同時抽出佩劍,暗暗戒備起來。
見此一幕,趙羽也懶得浪費時間,直接抽出背後的巨劍,抬手劈了過去。
這一劍看起來輕飄飄的,仿佛沒有一點力量,二人下意識舉劍一格,哪知結果完全出乎他們的意料。
嗆!
劍刃交擊的瞬間,二人頓時色變,隻覺一股磅礴巨力洶湧而來,當下虎口一熱,佩劍拿捏不住,“當”的一聲砸在了地上。
與此同時,巨劍落勢不變,眼看著二人就要命喪劍下,突然,幽光一閃,一枚鋼針從黑暗中疾射而來,直指趙羽咽喉。
趙羽不慌不忙,抬手一磕,將那鋼針打飛出去,接著張眼望去,就見一個身材矮小的中年道人掠了過來。
“餘滄海,我還以為你會一直躲著不出來呢!”看到這道人,趙羽不由地露出了一絲笑意。
他剛剛的那一劍,也有逼出餘滄海的打算,還好,餘滄海沒有坐視門下弟子被殺。
餘滄海滿臉陰鷲之色,聞言冷哼一聲,陰惻惻道:“我倒是沒想到,林家還有你這麽一號人物。”
趙羽微微一笑,答非所問道:“這確實是個意外,不過,就算沒有我,你也拿不到‘辟邪劍譜’。”
“什麽辟邪劍譜,不知所謂!”
被人戳破心思,餘滄海目光一閃,矢口否認,旋即厲聲喝道:“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林平之殺害我兒,我為子報仇,天經地義。”
“這麽說就沒意思了。”
眼見餘滄海敢做卻不敢承認,趙羽頓時沒了說下去的念頭,搖頭道:“算了,還是手底下見真章吧!”
話落,他舉起巨劍,朝著餘滄海砸了過去。
對於趙羽這個半路殺出來的陳咬金,餘滄海恨不得除之而後快,見狀,二話不說,抽劍攻了過來。
他早看出趙羽力量非人,出劍時自然而然地避開巨劍,竭力發揮鬆風劍法輕靈迅捷的優勢,企圖以快破之。
然而,趙羽又豈會如他所願,現今,他的眼力和反應能力均是此界一流,在別人眼中快捷如風的長劍,他輕輕鬆鬆就捕捉到了軌跡,不論長劍從何處刺來,均被他一劍封住。
他有意試探鬆風劍法的威力,故而出劍時隻用五分力,每當巨劍擊中餘滄海的佩劍時,便能感受到一股棉韌之力傳出。
心道:這鬆風劍法倒不負“如鬆之勁”的美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