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打給小安的電話
第一天軍訓的時候，我才發現Z大真是好多人。大大的操場上密密麻麻都是人，而且在靠近南門那邊的操場上也都是新生。陸玨他們金融係和我們服裝設計係都在東操場，軍訓的時候我時常都能看到他。說來也奇怪，明明都穿著一樣的衣服，我總能一眼就瞧見他。而且他貌似也能發現我，每次偷看他的時候，總是被他逮個正著。
一上午的軍訓，我簡直都快被累趴下了。一想到還有半個月的訓練，我整個人都不好了。薑媛她們幾個也好不到哪裏去，都叫苦連天的。終於到了午餐時間，教官一說解散我們就紛紛找樹蔭下休息。我們宿舍的四個人坐在一起相互捏捏腿捶捶肩什麽的，休息了一會，她們說要回宿舍洗漱，然後叫外賣。我一看陸玨他們還沒有解散，頂著烈日還站著軍姿。就讓她們先回去，林汐疑惑的問我怎麽不一起。
薑媛笑得一臉調侃的接話，“他要等她的親親男朋友呢！”
趙婷則在一邊蹦蹦跳跳的說：“那個？那個是你男朋友？怎麽也不介紹給我們認識認識啊！”
林汐也在一邊微笑著說有機會了介紹給她們認識認識，我自然是點了點頭。
“好啦好啦！要介紹認識也不是現在，滿身臭汗的。咱們快回去洗洗吧，難受死了。這才剛剛開學呐，等軍訓完了，有的是機會讓他請吃飯。”薑媛一邊說著話一邊走到林汐和趙婷旁邊，一左一右拉著她們就要走，“欣欣早點回來哈！”
她們走後沒一會，陸玨他們班也解散了。我站在樹蔭下，陸玨朝我揮了揮手。我看到陸玨身邊也有三個男生，應該是他的室友。他們站在一起不知道說了些什麽，然後其他三個人就先走了。陸玨正快速的向我走過來，我已經休息的差不多了，就小跑了兩步到陸玨身邊。
“笨蛋，跑什麽？不累嗎？待在原地，我去找你就好了。”陸玨抬手準備捏我臉的，然後動作了一半卻又把手放下了，“出了很多汗，手有些髒。”
“嘿嘿，我不嫌棄你。”我傻笑兩聲，拉著陸玨的手就放到了我臉上，“反正我也出了很多汗，待會回去洗洗就好啦！”
陸玨在我臉上輕輕捏了兩下，突然把臉湊過來，我還以為他要親我，趕緊退後了兩步，“不許親我，出汗了的。”
“你說我是不是長的特別好看？”突然問出這樣一句話，把我問得一愣，然後傻乎乎的點了點頭。陸玨笑著說：“怪不得軍訓的時候一直看我呢！”
“誰……誰看你啦？自戀。”我一下反應過來，偷看被發現，哎呀……好羞澀。
“你看了呀！都被我發現了還不承認。”陸玨一隻手摟著我的肩膀，緩緩的說到，語氣裏有止不住的笑意。
“哼，我才沒有看你呢！”我把頭扭到一邊，輕哼一聲，“再者說了，你不看我，怎麽知道我在看你？”
陸玨一臉邪魅的笑著，勾了勾唇角，用低沉的聲音說道：“我確實在看你，一直都在看。所以你一看我，就被我發現了。”
我調皮的吐了吐舌頭，“那你一直看我，是不是因為我特別好看呢？”
“當然了，欣欣最好看，我怎麽看也看不夠的。”陸玨寵溺的說到。
我想到林汐，突然興致就來了，“我跟你說呀，陸玨，我們宿舍有個女孩叫林汐，長的可好看了！我第一眼看到的時候都被驚豔到了哦！”
陸玨卻隻是興致缺缺的輕輕嗯了一聲，看了看麵前這個傻乎乎誇別的女孩好看的小東西。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有多好看，剛剛自己的室友都在說你女朋友長的漂亮。而且還說以後有機會了一定要介紹給他們認識認識，陸玨看到笑的一臉明媚的女孩。突然就想把她藏起來，誰也不給看。
後來我們吃過飯，陸玨送我到宿舍樓下。我回到宿舍的時候，她們都洗完了，抱著外賣在吃飯，我去洗了洗上床就睡著了。
半夢半醒之間，我聽到手機響了。在枕頭底下摸出手機放在耳邊，接聽以後迷迷糊糊的問：“喂，誰啊？”
“寶貝女兒，在睡覺啊？”
“對呀！上午軍訓，可累死我了。”聽到老媽的聲音我不由得抱怨起來，“老媽我好想你呀！”
“哎呦，辛苦了我的寶貝。”老媽在電話那邊心疼的說到。我哼唧了兩聲，接著就聽到我媽說：“就問問在學校還習慣不，第一次住宿舍，跟宿舍的人都合得來嗎？”
“嗯嗯，大家都相互認識了。都是挺好的女孩，已經是朋友了。”怕我媽在家擔心我，我就把自己的情況跟我媽說了說。後來掛了電話，我也已經清醒了。
隔壁的薑媛感慨道：“果然是兒行千裏母擔憂啊！”
我點點頭，表示認同。確實是這樣，從小到大都沒有離開他們身邊。這次到Z市讀大學如果不是因為陸玨在，他們肯定也是讓我和小安一樣在本市讀書了。想到小安，我給她打了個電話。畢竟來學校好幾天，一切都步入正軌了，該跟她報個平安，免得害她擔心我了。
電話打過去沒一會就接通了，我興奮的開口說：“小安，我在學校已經安定下來咯！今天已經在軍訓了，累死我啦！”
電話那邊的小安緩緩開口，“我們九月九號才開學，辛苦欣欣了。大學，要加油努力哦！”
我聽出小安的聲音裏微微有些疲憊，不禁擔心的問道：“小安，你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呀？怎麽聲音這麽疲倦？”
“沒有啦！就是昨晚沒休息好，欣欣不要擔心我。在學校照顧好自己。”小安不想讓欣欣替自己擔心，就說了個慌。然後聽到電話那頭的女孩輕輕嗯了一聲，就掛了電話。
小安剛想把手機裝起來，身後卻傳來了男人毫無情緒的聲音：“誰的電話？”
小安回頭看著顧言，沒有說話。顧言過來使勁抓住小安的肩膀，疼痛讓小安忍不住輕呼出聲。可是他絲毫不在乎小安的感受，一雙漆黑的眸子緊緊的盯著小安，一字一句的問道：“誰的電話？是不是你姐姐？”
小安被這樣的顧言嚇的不敢說話，隻有咬著唇沉默。
哪知顧言情緒突然激動起來，一邊搖晃著小安的身體，一邊大聲的質問：“是不是你姐姐知道你爸爸心髒病住院了，所以打電話給你？”
“先生，不好意思。麻煩您小聲點，這裏是在醫院。”值班室的護士探出頭來說到。
“滾。”顧言凶狠的說道，小護士被嚇的趕緊把頭縮回去。
“你說話。”顧言看著小安一直沉默，咬牙切齒的說到。
小安是真的怕，這樣瘋狂失控的顧言，是她沒見過的。他跟顧言說過很多次，姐姐已經不在了。可是他就是不相信，固執的尋找姐姐。小安擔心顧言總有一天會把自己逼瘋，她閉著眼睛，露出痛苦的表情。姐姐你看到了麽，這就是你愛的顧言。你愛他愛到付出生命，直到失去你，他才發現你的好，才開始瘋狂的尋找你。可是……他到哪裏又能找到你呢？找不到了啊……滾燙的淚水沿著眼角滑下來。
顧言看到痛哭的小安，開口說了句對不起，就轉身踉踉蹌蹌的離開了。他突然很害怕，害怕小安說不是她姐姐打來的。害怕小安說她姐姐已經不在了，可是他不信啊。那個全心全意愛著她的女人，沒有自己的允許，怎麽可以擅自離開自己的身邊。就算把全世界找遍，也一定要找到她。
小安看著顧言落荒而逃的背影，突然覺得可笑。她蹲下身子緊緊的抱住自己，一遍一遍的自言自語，“為什麽？為什麽不早點對我姐姐好，為什麽等到失去以後才裝出一副深情的樣子？又有什麽意義呢？”
小安穩定一下自己的情緒，緩緩的站起身，可能是蹲太久有些貧血，腦袋發暈有些站不穩的感覺。
“小心。”肖奕走出病房就看到一個女孩蹲在地上，小小的身體微微發抖。他歎了口氣，在醫院已經見過了太多生離死別。本想上前出聲安慰，卻看到女孩站起身子，搖搖晃晃要摔倒的樣子。快速上前伸手扶住了她，當肖奕看清女孩臉上的表情，心髒卻突然像被針紮了一下。明明看起來才十幾歲的年紀，正是一個女孩最美好的年華。可麵前這個女孩，是經曆了什麽，才能露出這樣的表情？雙眸裏深深的悲傷帶著絕望，微微勾起的嘴角卻帶著絲絲嘲諷。她在嘲笑誰？自己還是別人？肖奕突然有些心痛這個小小的女孩，低著聲音溫柔的問道：“沒事吧？”
小安掃了一眼扶住自己的男人，微微點頭，“謝謝。”而後拂開男人的手，徑直離開。
肖奕看著女孩消瘦的肩，寂寥的背影。自嘲的搖了搖頭，自己這是多管閑事了吧。
小安來到父親的病房，看著床上昏迷不醒的人。她咬了咬牙，走到窗邊，抬頭看著天空，喃喃道：“放心吧，我會很努力很努力的生活，一切都會好起來。”一縷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小安伸手，陽光正好在她手心。她收攏五指，微微一笑，“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