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一切都化為烏有
在他一開始告訴白若惜這件事情的時候，她的反應看上去十分的平靜。
雖然這些日子他們一直輾轉在京城各地，甚至他還帶她去看了保存夜鳶屍體的地方，在這種時候，白若惜卻從來沒有落下她的“功課”，就算再忙，隨身也會帶著醫書，一有時間就去看，顯然是已經入了迷。
知道影魅醒了，她並沒有急著立即回去，而是告訴他先在這裏留一天的時間。
她先是去看了一會兒醫書，又在藥房呆了整整一個晚上，最後才神色疲倦的從裏麵走了出來。
“我們走吧。”她說完這句話之後，便累倒在了鳳傾墨的懷中。
去幽冥宮別館的路上，她一直都在馬車裏沉睡，那個樣子看上去是累急了。
昨天晚上鳳傾墨看到她藥房裏的燈一直都亮著，便猜到她肯定沒有睡，又看醫書看到很晚，白若惜說過，她在藥房的時候不容許任何人去打擾她，她怕自己會分心。
她所研製的那些東西很多都是劇毒的毒藥，一個不小心自己便會中毒，所以鳳傾墨自然是不敢輕舉妄動的。如果驚擾了她到時候出了什麽差錯，就是人命關天的事情。
哎，真是心疼她這麽刻苦，不過想想若是有一天她能把鬼醫所有的本領都學到手，成為江湖上令人聞風喪膽的新任醫毒聖手，那麽他一定會為她感到十分自豪和驕傲。
那麽在她變得強大之前，還是由他來好好的保護她好了。
輕輕的在她的額頭印上一吻，好好休息吧。
影魅既然已經醒了，那麽關於她的審判就要開始了。
紫魅身為鳳傾墨的母親，當然是十分關心這件事情，而她現在跟洛嫣兒的關係親如母女，她去哪裏都會帶著洛嫣兒，幽冥宮的人對她們兩個都是假裝無視而已。
當洛嫣兒看到那個站在鳳傾墨身邊，美得傾國傾城，聖潔如雪般的女子，她不敢置信的睜大眼睛。
這樣的震撼，似乎在很久之前她也親身體會過一次。
就是當時，她還沒有穿越過來的時候，在君曄的身邊，她看到那個一眼看上去便十分特別的女子。
嬌小玲瓏的身形，容貌看上去非常的溫婉美麗，可是在她的身上卻有一種讓人說不出道不明的氣質，跟她們這些都市女郎、名媛淑女大不相同。
她站在君曄的身邊，十分安靜，遠遠地看上去如蓮花般純潔無暇，但是走近的時候，看到她的不經意間流露出的眼神，充滿著陰冷可怖的氣息。
現如今，雖然容貌大不相同，可是那種熟悉的感覺猶在。
洛嫣兒震驚在原地，白若惜，怎麽這麽巧她也叫白若惜！
可是現代的那個白若惜，早就已經死了啊，她親眼看到君曄對著她的胸口毫不留情的開了一槍，鮮血染紅了她雪白的婚紗。
她死的時候眼睛睜得大大的，充滿著無盡的悲哀和失望，然後身體慢慢地冰冷。
可現在穿越這種事情都可以發生，還有什麽不能實現的。
她穿越到這個時代，不也是魂魄寄生在別人的身上，而本體留在了那個世界嗎？
那有沒有可能是白若惜死後魂魄也穿越到了這裏，不然怎麽會有這麽巧的事情呢？
洛嫣兒雖然並不能確定她們是一個人，可是卻不會放鬆警惕，這是一個很重大的發現，她必須要觀察一下然後再做決斷。
如果她真的是現代的那個白若惜，好歹她也掌握了一條有價值的線索。
當初她不是那麽愛君曄麽，現在怎麽這麽快就投入別的男人的懷抱，而且看起來還愛的死去活來的樣子。
嗬……洛嫣兒在心中冷笑，現在她倒是希望她們是一個人了，當初在她的慫恿之下，君曄就已經厭棄了白若惜，最後還直接毫不留情的殺害了她。
這一次，結果還是一樣的，若是鳳傾墨知道自己心愛的女人心裏還有別的男人，而且還差一點就跟他結婚了，他還會像現在一樣愛著白若惜嗎？
……
“白若惜，你果然還沒有死。”當影魅看到她跟鳳傾墨一起走了過來，她的眼神漸漸犀利起來，現如今，他們感情更好的樣子，影魅卻發現，自己已經沒有之前心中那般瘋狂的衝動和感覺了。
“那是當然，因為我必須要留著性命，親手去結果那些想要害我的仇人。”白若惜的目光十分冷漠，對於影魅，她不僅僅隻是痛恨，而且還有一絲悲哀。
如果影魅隻是一個普通的殺手也就算了，在她的心裏，她是秋水，秋水是她之前所信任的人，陪著她經曆了那麽多的事情，她隻要一想到自己之前對秋水那麽信任，她滿腦子想的卻都是想要殺了她，這樣的感覺簡直讓人發毛。
影魅露出自嘲的笑容來：“沒錯，我的確是你的仇人，從我第一次知道你的存在開始，我就想要殺了你，要是早知道事情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我當初就不應該猶豫，在你還沒有懷疑我，對我沒有任何戒心的時候就該直接殺了你。”
可這個世界上哪有那麽多的如果？
當初她一直覺得可以憑著自己的智慧神不知鬼不覺的便可以除掉白若惜，從一開始的信心滿滿，到最後陰謀敗露，她還成了階下囚。
“我之前根本就不認識你，你這麽恨我，是因為他麽？”她看了鳳傾墨一眼，後者給了他一個十分無辜的表情，那眼神仿佛在告訴她，她喜歡是她的事兒，跟本尊沒有關係。
“白若惜，有的時候我真的無法理解，你麵對尊主的時候，是如何能維持這般平靜無波的表情，這是你欲擒故縱的伎倆嗎？尊主是天下最完美的男人，沒有人能比得上他尊貴的身份，他的武功無人能及，他的容貌才情更是絕世無雙，我一直都不相信世間有女人可以抵抗的了他的魅力，隻要看他一眼，便會不可自拔的愛上他。”
影魅完全隻是在陳述一件事實，陳述鳳傾墨的閃光點，他本尊還站在這裏呢，聽了影魅的描述也是臉不紅心不跳，若是他不優秀，如何能配得上他的丫頭？
就算他再怎麽完美，可是在白若惜麵前，他還是會放低自己的姿態。
白若惜微微陷入了沉默，她看著影魅，露出十分不理解的神色。
“難道你覺得，喜歡一個人，僅僅隻是看他的外在麽？因為他現在的身份、武功、容貌，所以你才會喜歡他，可如果有一天他失去了這一切，變成一個再平凡不過的普通人，你還會喜歡他麽？”
這可把影魅給問住了，因為她還從來都沒有考慮過這樣的問題。
當初她之所以會被尊主所吸引，就是因為他的這些條件啊，然後她便陷入其中，一發不可收拾。
她雖然不知道現在的鳳傾墨若是失去了一切她還會不會喜歡，但是若是當初他沒有這一切，那她肯定不會多看他一眼。
“我……”影魅動了動嘴唇，突然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本來她覺得自己有一肚子的話可以將白若惜說的一敗塗地，比如，她在尊主身邊十幾年，對他忠心耿耿，為他做了那麽多的事情，而白若惜不過才出現幾個月，她根本就沒有那個資格跟她比。
比如，白若惜一直都那麽冷淡的態度，表麵上疏離淡漠，實際上欲擒故縱，這根本就是套路，比不得她對尊主的一片真心。
可現在，白若惜隻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頓時就把她給問住了，她竟然有些無法回答。
“你連什麽才叫喜歡一個人都不知道，就這樣沒有理智，如此瘋狂，害人害己。那說白了，這隻是你心中的嫉妒心和占有欲作祟，並不是真正的感情。”白若惜直接揭露了影魅心中的真實想法，那些一直以來她不願去麵對的東西，此時卻赤果果的擺在她的麵前，逃不脫也躲不掉。
影魅不甘心，她可以接受她的失敗，但是她卻接受不了自己這十幾年來的感情通通化為烏有，沒有什麽比堅持了這麽多年，最後卻被人全盤否定來的更為痛苦吧。
“就算一開始真的如你所說的那般，可後來呢，難道就不可以日久生情嗎？”如果她真的
白若惜毫不留情的戳破她心中最後一絲僥幸的幻想：“那麽我再問你一遍，如果他現在失去了他所擁有的一切，隻變成一個普通人，你還會喜歡他嗎？”
“這……這個假設根本不成立，尊主永遠是尊主，這個世界上也沒有如果。”她眼神的躲閃，顯然已經泄露了一切。
為什麽，她不能幹脆而果斷的回答說是，為什麽她現在心中竟然會如此的慌亂。
這件事情給她的打擊太大了，她的理智徹底被擊垮，傷重未痊愈的身體也在搖搖欲墜，這個時候，突然一雙溫暖的大手從身後扶住她。
她回頭一看，是絕塵，也隻有絕塵。
隻是為什麽，連絕塵也用那樣憐憫而悲哀的眼神看著她，難道她的感情，真的僅僅隻是一場悲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