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把命都給你

  顧念北埋頭，一邊壓抑自己，卻一邊在啜泣著。 三年來，顧念北一直在努力使自己相信，她已經不在意言澈。 可她無法理解，為什麽此刻會這麽失控。 一定是因為她的抑鬱症，以及對安妮的擔憂。她如此告慰自己。 言澈沒想到她會如此過激，立馬縮回手，眼中透出一抹鬱色。 他隻想陪她一小會。 她當真是恨透了他，讓一個機會都不能給他。 言澈躊躇了一會，還是選擇在她身邊坐下，擠出生硬的笑容，“顧念北，說認輸的人，應該是我。你其它什麽都不用做，隻需讓我失去你，就足以讓我輸得一敗塗地。” “所以，在這三年的時間裏，我才會像瘋了一樣，把一切都拋下，滿世界地去找你。” 他盡量以平和的語氣說話，可一番話透著無盡的苦澀，正如他的內心。 顧念北渾身顫抖不已，連頭都不敢轉。 她怕看見這個曾令她深愛，又痛恨的男人。 可就算不看，三年來，在夢魘時分才會出現的回憶，在此刻，也已經悉數呈現。 言澈的心尖也是劇顫，她看起來那麽無助，如同被風一吹就四處分散的棉絮。 而過去，他非但沒有給予她羽翼，反而將她推入深淵。 如此想著，言澈不由自主地緊緊攬住她。 “啊！” 言澈的舉動，換來的隻是顧念北絕望的尖叫和激烈的掙紮。 她慌亂地將高跟鞋踩上他的鞋麵，將自己縮成一團，迫切地想從他的懷裏掙脫出來。 “言澈，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如果覺得過去的那些，還不能夠讓我贖罪，那我把命都給你，隻求不要再來我身邊，傷害其他人！” 她錯在，不該愛上他。 因為他，她葬送了自己的愛情，葬送了孩子，葬送了像大哥一般的慕雲珩。 如今，她隻剩下一個像親人般的朋友。 一顆千瘡百孔的心，承受不住再一次的打擊。 言澈放下手，深鎖眉心。 他差點忘了，當年她自殺的時候，已患上嚴重的抑鬱症。 心裏的愧疚和再一次地湧現，像數把淩厲的刀子在切割咽喉，讓他說不出任何話。 無論如何，他又一次在無意中傷害到她。 旋即，言澈鬆手起身，拖著沉重的步伐，倒退數步，靜默地看著她。 顧念北這才稍微安靜下來。 可記憶的閘門一旦被打開，她便再也控製不住，隻能俯下腰身，用雙手捂住臉龐，想將它逼回心底的一個小角落。 誰都不敢發聲，兩人靜默了好一會，直到急診室的門被打開。 醫生將尚在昏迷的安妮推了出來。 一覺察到動靜，顧念北馬上紅著鼻子，跑上前。 醫生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在一旁欲言又止的言澈，雖不明白兩人的瓜葛，但還是寬慰道：“小姐，安妮女士是先天性哮喘病發作，幸虧搶救及時，現在沒有大礙，你不用太擔心。” 安妮也有哮喘病？ 言澈的麵色一變，有些驚訝。 顧念北尚未平複心緒，聽到這消息後，又懵了一下。 跟安妮待在一起的三年，她隻知道安妮患了不治之症，卻從不知道安妮還患有哮喘，安妮也從不讓她多看自己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