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269.劍魔
“潭底？”
如果說莫劍到剛才為止的表現還算是從容的話，這會兒他終於是麵色大變了。
不論羅慢腰間的劍是黑是紅，莫劍都立馬想到了關鍵之處，即黑潭之中的劍隻有一把，那就是九幽神劍。
九幽劍乃鑄器大師陸興業所造，自送到隱劍山莊為止，已有十年之久。
這十年來，這把劍皆封存於黑潭之底，直到今年，莫劍於洞中設立“萬器塚”，便是打著以其煞氣滋養神劍的打算。
“萬器塚”中的兵器，都來自於江湖之上的高手，暫不提這些兵器在平日裏飲了多少血，沾染了多少煞氣，單說這些兵器主人臨死時浸灌的意與怨，便是神劍獨天得厚的補品。
當然，光是這樣也是不行的，神劍出世，還要飲盡四十九位高手的血液，如此，方可稱大功告成。
以上這些聽起來就相當陰邪的祭劍法門，乃是隱劍山莊自開創以來便與其他鑄劍之法流傳下來的。
以往，自然沒人會去隨意嚐試，但是莫劍此人卻是不同，他的野心與膽量皆不是常人所比。
如果說這世上的人可分為：懶惰的老實人與勤奮的卑鄙小人兩種，他肯定是後一種。
簡述一下便是：為達目的，不折手段。
為了今天，可以想象莫劍付出了多少。
完全可以說是，殫精竭慮。
但，現實情況卻是，那把他傾注了所有心血的九幽劍，此刻卻是掛在了羅慢的腰上。
“夏兄。”羅慢看向一旁道：“這把劍上還刻了兩個字，你瞧瞧是什麽意思？”
他說著把劍拔出一半，露出了同樣漆黑的劍身，夏悠遠湊上去瞧了瞧，然後說了兩個字：“九幽？”
“這就是九幽劍？”
其他幾人皆是嘖嘖稱奇，詫異的對著這把劍圍觀不已。
“什麽？！九幽劍？”
“原來這把劍真的藏在這隱劍洞裏！”
與昆侖八聖表現的較為淡定不同，其他在場的江湖人士已經驚呼出聲。
他們原本還紛紛嚴陣以待，警惕著莫劍等人，結果現在一聽，頓時就崩不住了。
這次比武大會的魁首陳曉第一個便站了出來，他好似完全沒有看清如今形式，對著羅慢沉聲道：“你就是羅慢？不管閣下的九幽劍是如何得到的，現在都交出來吧！”
“啥？”羅慢就像是沒聽清楚對方說的什麽，瞥了對方一眼就轉過了頭不去理他。
“姓羅的！你什麽意思！”陳曉的師弟也喝道：“我陳師兄才是這次比武大會的冠軍，這把九幽劍歸於陳師兄方乃實至名歸！我勸你不要打著獨占神器這等愚蠢的念頭！”
看見又一人跳了出來，羅慢疑惑道：“啥玩意？你們是誰啊到底？”
話音剛落，剛才說話的兩人就邁步走到了羅慢的前後，他們的手都握上了劍柄。
這個動作很好理解：你不交劍，我們就砍了你。
這樣還不算完，陳曉還不忘煽動其他江湖人士，“諸位看到了吧？此人尚未參加比武大會，此刻卻是意欲獨吞寶劍，我看……其他作為獎品的寶劍也是被此人藏在了某處！”
他說完這句，下巴高高揚起，似是頗為得意，但當他左右環顧了一圈卻是發現並沒有人應和他的話，全部都當起了圍觀群眾。
陳曉的表情微微一滯，不過很快就又瞪向了羅慢，聲色俱厲道：“姓羅的，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啊……”羅慢點點頭，“沒錯……我就是想獨占了這把劍。”頓了頓，他接道：“這把劍造型不錯，我挺喜歡，那就不讓給你了吧，對了……”他似乎想起了什麽，指了指身後，“那邊地上不是插了很多劍嗎，你也去選一把好了。”
“額！”
陳曉愣了好幾秒後終於意識到自己似乎是被人小看了，當然更有可能是被人當狗一樣在戲耍。
正當他一臉怒容的想發飆的時候……
鏗鏘——
黑白雙俠的兩把大刀已然架在了他們師兄弟的脖子上。
對方的動作快如驚雷，竟讓他們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你……”
陳曉剛想再說點什麽，就被趙家兄弟給打斷了。
“若是不想死，就給我閉嘴。”
冰冷的刀鋒帶著冷冽的殺氣，陳曉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在寒冬沒穿衣服的行人，渾身都在打顫。
……
另一邊，莫劍沉默了半晌，看起來是又恢複了冷靜。
混元霹靂手羅慢，此人雖然古怪，但他並沒有怕的理由。
即使說對方吃了朱果、拿了神劍，也隻能說是自己辦事不夠嚴謹，或者說是所托非人，相信了辜度寒這個老匹夫。
不過……事到如今，他所要做的事其實並未有多少改變。
既然羅慢幫他取出了九幽劍，他便先殺了他，再完成計劃即可。
念及此處，莫劍長長呼出一口氣，將手握在了腰間的劍柄上。
空曠的山洞裏，似有隱隱的風動聲響起。
白衣獵獵，就像潭中的一點漣漪，隨著一股氣勁的擴散漸漸變大。
隨之，龍吟虎嘯般的聲音響起，莫劍將劍緩緩拔出，瞬間，一股難以忽略的存在感便聚集在了這一人一劍之上。
所有原本還看著羅慢那邊鬧劇的人此刻都屏息凝神的看著這一幕。
有的人，拿著劍，像一頭猛獸。
有的人，拿著劍，像一汪秋水。
但此刻的莫劍，就是一把劍，一把駭人的魔劍。
也許正因為他的氣勢、他的境界，莫劍方有“劍魔”的稱號。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羅慢看著此幕，一臉驚異。
“嗯……人劍合一的境界？”鄒夢球適時的接話道。
沙舟沒有他倆的好興致，這會兒滿臉凝重，對方光是氣勢便是如此驚人了，那麽動起手來……光猜也能知道多可怕。
他環顧四周，盡管現在他們算是“人多勢眾”，但……對付這等怪物，人多真的能夠贏嗎？
“世間之事，向來弱肉強食，今日我取你們性命，成就我天下第一的霸業，這即是你們的命。”
莫劍的一雙冷厲的眸子就像是一汪深不見底的潭水，此刻他緩緩持劍走向人群，說出的話的語氣就像是在說天經地義的真理：
“命，是無法改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