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1.解不開的誤會
“秋水劍……我們兄弟有一事需要當麵與你對質！”
此言一出，秋水劍李燎又是懵逼了，按理來說，他們雖然互相知道各自名號，但並無什麽交際……所以，對方說的對質什麽的，他還真就不太明白。
再者說了，這是他們隱劍山莊的地盤，對方這種興師問罪的態度像什麽樣子？
念及此處，李燎冷笑一聲道：“李某人自認為從未惹到過你們兄弟二人，不知今日有何事要與在下對質？”他說著臉色略沉道：“你們二人若是今日不說出個所以然來……哼……”他冷哼出聲，氣勢上絲毫不讓道：“說不得要留下個說法來。”
作為一個江湖上頗為有名的劍客，他當然也是好麵子的，對方這樣一上來就出言侮辱的做法他肯定是忍不下去的，要是換做平日裏，他也就拔劍出手了，隻是因為現在的場合關係，所以還是得展現一波宗門氣度的。
“你還要讓我們留下說法？”黑臉大漢的脾氣顯然火爆異常，當即一聲爆喝脫口而出，上前兩步，濺了對方一臉唾沫，“你說，我們的師弟龍燚刀張鐵柱是不是被你所害？！”
“什麽？龍燚刀張鐵柱竟然死了？”
“這……黑白雙俠能直接找上萬刃山來，莫非真的是秋水劍所為？”
“可是……秋水劍為何要對張鐵柱下手？也沒聽說過這二人有什麽矛盾啊……”
一旁，圍觀群眾也是討論開了。
至於羅慢他們幾個，則都是津津有味的看著此幕，反正這些江湖上的人物他們基本都不認識，這會兒正好邊看邊聽聽夏悠遠的解說。
秋水劍李燎被此一問，抹掉了臉上的唾沫星子，心中琢磨了一番：嗯……前些日子確實殺了不少攜有名器的武林人士……但這其中似乎並沒有包括那張鐵柱啊，難道是我不小心忘記了？再者說了……即使是我所殺，那也不應該會留下什麽線索……莫非，是有人看到了……還是說，那些人其中恰巧有什麽幸存者？
當然，想歸想，李燎表麵上是不會露出什麽破綻的，隻見其立馬義正言辭道：“兩位何出此言啊？我李燎從未與那張少俠有什麽矛盾，又為何要無故殺他？況且……這段時間以來我一直在山上練武，又怎麽會殺死張少俠呢？此事我的師兄弟都可以作證，莫非……”說到這裏，他臉露沉吟道：“二位是受了什麽小人挑撥栽贓？”
他這話說的也是頗為漂亮。
首先，在動機上就撇清自己的嫌疑……他李燎又不是什麽變態殺人狂，好歹也算是個正道人士，無緣無故的去殺個張鐵柱並不太現實。
接著，就是不在場的證明，這段時間他都呆在萬刃山上，又如何殺死對方。
最後呢，再拋出個可能性……你們倆肯定是被小人給騙了，我李燎是無辜的。
一般來說，像他這種說辭，隨便說給一個江湖人士聽，都會覺得頗為有道理……換做別人肯定就給聽愣了，心中也不禁懷疑自己：欸……這小子說的有道理啊，是不是我真的搞錯了？
然而，這黑白雙俠卻並不是那麽好糊弄的。
前文說了，他倆闖蕩江湖多年，經曆過多少戰鬥就不說了，除此之外，人與人之間的勾心鬥角、各色套路他們也不是沒見識過。
別以為鋼鐵直男就是白癡了，一旦見多了經曆多了，同樣會相當透徹，因此，李燎這句漂亮話在他們看來那完全就是狡辯。
“呸！還想抵賴！”黑臉大漢口中大罵：“你這個狗賊，要說你的同門與你都是一丘之貉！如何能給你證明？我師弟喉間傷口正是你的秋水劍所為，現在還想抵賴？！”
而另一個白臉漢子自然與他兄弟觀點一致，他倒是沒說話，隻不過也在用著危險的神色死盯著李燎，估摸著對方一旦招認他便會立馬撲上去與之廝殺起來。
這會兒圍觀群眾那是聽的都頗為驚訝……
看這黑白雙俠說的如此信誓旦旦的模樣……難不成……這龍燚刀張鐵柱真的是李燎所殺？
大家都是練武的，其實都知道，如果屍體上的傷口被認出是某種劍法、招數所傷，那是很難出錯的。
為什麽呢？
因為大部分這種情況……那死者傷口就會較為容易辨認……就比如說某種拳法殺人會震碎地方內髒，又如某種劍法會留下奇異傷口等……這都是有跡可循的。
這次就是這種情況。
當然還有一種情況，其他某個也會此武功的人去殺人，然後被誤認亦或故意嫁禍，這也是需要考慮的。
然而，現在情況就是……江湖之上秋水劍並非什麽無名劍法，但在明麵上，擅長此劍法者，隻有李燎一人而已。
這樣看來……隻能是他殺的人唄！
在場諸人自然也都清楚這一點。
剛才他們剛吃過了羅慢一夥人與萬劍幫的瓜，結果沒想到沒過多久，又冒出了這麽一件事情。
那昆侖八聖乃是為民除害、見義勇為這才殺死了萬劍幫的弟子，可這張鐵柱可是眾所周知的正道人士……而且作為黑白雙俠是師弟，平日所作所為是有目共睹的，總不能其實也是個隱藏的壞蛋吧？
再從李燎的角度看，這件事情，他與羅慢等人完全不同，他是不可能幹脆就承認的，這件事他就是說出花來，那責任還是在他這邊，即使他顛倒黑白，硬說張鐵柱其實是個魔教妖孽，眼前這倆大漢也肯定會跟他拚了，所以，現今之計，別無他法，他隻能打死都不承認。
“咳！”李燎輕咳一聲，現在自然不是與對方對罵的時候，因此，他表麵上還是一副一本正經的神色，並抱拳沉聲道：“兩位……張少俠遇害之事，我也深表遺憾……但二位竟說是我用秋水劍法下的手，這要從何說起啊？”
他這話說的相當無辜，似乎是剛剛才聽說了這個消息，並展露出一臉莫名其妙的表情。
“李燎！”黑臉大漢又是聲若驚雷的爆喝一聲，直呼其名道：“現在鐵證如山之下，你還敢狡辯？！莫不是真以為在這隱劍山莊裏，我們兄弟二人殺不了你了是嗎？”
他這話說的極為不客氣，氣勢也是相當驚人，幾乎是一口咬定了就是對方幹的沒跑了。
在事實上……其實，這件事還真和李燎關係不大，隻不過，現在其實就連李燎自己都覺得這件事情多半是自己幹的沒跑了，這也就是俗話中說的做賊心虛。
“啊……哈哈。”羅慢這會兒也是一臉幸災樂禍的樣子，他自然是曉得其中內幕的，想想就知道，多半又是隱劍山莊殺人奪器，結果一不小心就給苦主發現了什麽端倪，這就直接找上山來了，“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看來這李燎這次算是遭重了，我說嘛……隱劍山莊在江湖上做了這麽多票買賣……哪能每一次都不被發現……這次算是他們倒黴了。”
“欸……”夏悠遠疑惑的望向他接道：“聽羅兄你這意思，這事兒還真是李燎他幹的？”
“那是啊。”羅慢回道：“實不相瞞，這秋水劍李燎確實功力不俗，就連當日我凜風夜樓的兄弟也是此人所殺。”
“什麽？”夏悠遠驚道：“羅兄……這是怎麽回事？”
他之前單知道是隱劍山莊做了那些殺人奪器的事情，這時候聽羅慢一說，才知道原來正是這個叫做李燎的家夥做的，怪不得剛才羅慢要向他打聽李燎的信息。
可這情報對方是如何知道的呢？而且仇人近在眼前，羅慢他們為何不像黑白雙俠那樣當麵與其對質？
還沒等夏悠遠把疑惑問出口，卻聽羅慢又是開口道：“嗬嗬……這事之後再說……隻不過，我看這李燎怕是不會輕易承認了，這個時代能作為證據的事物著實有限，隻要他不承認，這兩兄弟難不成真就大打出手不成？這裏畢竟是人家的地盤啊……想報仇可不是那麽簡單的。”
聽言，夏悠遠頓時便恍然大悟了……
怪不得羅兄並沒有向黑白雙俠一樣與秋水劍硬剛，原來是早就明白這樣的方式不會有什麽結果……
再往深處想去，這秋水劍李燎隻不過是一名隱劍山莊的弟子，此人的所作所為想想就知道肯定是受了什麽人的指使……
而若是真的想要查明真相，執著於李燎一人自然不是什麽好主意……隻有從長計議方才能夠揭露出這個山莊隱藏著的陰謀。
念及此處，夏悠遠的心中不禁生出了些許佩服來。
暫不提他們幾個，再說黑白雙俠剛才一句威脅脫口而出，一是表示，我們就是認定了人是你殺的，二則是，表達了即使身在敵營，我們倆也照樣與你玩命。
說實話，這樣的人是比較可怕的，他們的心中沒有這麽多道道，也不屑於玩陰謀詭計，但是一旦認定了一件事情，基本上就不會鬆口了……
一般來說，正是因為這樣的人存在，所以江湖上也就多出了不少誤會甚至是冤假錯案……
然……這一次，雖然說也算是誤會……但卻是喜聞樂見的一種誤會，因為這李燎確實不是什麽好玩意兒。
李燎自然是不會放棄為自己辯護的，此刻當即便接道：“兩位到底為何如此確定是在下所為呢？”
“我師弟咽喉上的傷口正是秋水劍法所傷，還說不是你？”黑臉大漢更氣了，畢竟這話他已經說過一遍了，對方的反應更是讓其確認眼前這貨是在狡辯。
“那是經何人鑒定？”李燎問到了一個關鍵性的問題。
“老子親眼所見，難道這還不夠嗎？”黑臉大漢當即喝道，他也不提什麽路過的高手，反正這事情在他看來肯定錯不了，他也懶得事無巨細全說出來。
“額……莫不是你們看錯了？”李燎道。
“你說什麽？！”黑臉漢子虎目圓睜，“狗賊！你的意思是我倆在冤枉你不成？！”
“艸！”李燎心中怒罵一聲，你們還沒完了是吧？老子這麽低聲下氣的與你們說話，你們就覺得自己好欺負？沒錯，你那什麽鐵柱師弟就是我殺的，在這萬刃山上，你又能怎麽樣？
而且，對方這話他又能怎麽接？
又是辱罵又是質問的……難道回個“不是”？，那不就是直接承認了嗎？
李燎麵色一沉，看起來也是動了火氣，“說的沒錯，你們正是在冤枉在下，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你們兄弟竟以一處傷口就汙蔑我殺人？這是何道理？”他冷哼一聲，繼續道：“先不說我與這龍燚劍無甚仇怨，即使真的有矛盾，為何我不光明正大的與其決鬥，而非要偷偷殺人？哼……你們二位的胡攪蠻纏也該適可而止了吧，再下去……怕是要收不了場了……”
他這話說的像極了受到汙蔑之人的正常反應，就連圍觀的一眾江湖同道都在思索，這事兒說不定真是那黑白雙俠給弄錯了，那李燎說的確實在理，他與張鐵柱平日無甚仇怨，不至於去殺了對方。
但黑白雙俠可不會這麽想，他們既然來到這裏了，那就沒想過怎麽收場的事情，套用一句話就是“我今天隻想打死你或者被你打死”，他倆的想法隻有為兄弟報仇，因為至少在他們的主觀判斷上，李燎早就已經洗不清楚了。
因此，聽到李燎這麽說，他倆對視一眼，同時獰笑一聲，“那就手低下見真招吧！”
說著，一把大刀出鞘，那黑臉大漢儼然就是直接要在這個大廳之內開打了。
李燎見此也是麵色一變，他是沒想到這倆貨會這麽執著，自己都說成這樣了，他們竟然還不相信自己……如此，隻能開打了，不過他倒也並不擔心自己會輸，一是對自己實力上的自信，二則是客觀上主場的優勢。
那黑白雙俠也是頗為講規矩，這會兒也隻是黑臉大漢一個人上前，並沒有以多打少的意思。
眼看著兩人就要開打了，結果，就在千鈞一發之際，一旁卻是忽然響起了一聲急促的大喊：“刀下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