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9章 自己是不需要任何標價的
「是,大小姐。」
陳美茹看著夏九揚長離去,對夏黃山說道:「老公啊,她就這樣走了,還會回來嗎?」
「肯定會回來的。她沒有立足之地,能夠在外面呆幾天?」夏黃山慢慢地品著茶說道。
「也是,像她那樣空有一副皮囊,出去又能做什麼?大哥大嫂也真是的,賺那麼多錢有什麼用,連個女兒都教育不好。」陳美茹嗤之以鼻。
一輩子被大哥大嫂的風光壓在頭上,就連這兩個臭丫頭以前看到自己,也沒有太多的尊重,現在終於可以收拾她們,陳美茹的心情無比的美麗,感覺懷裡的泰迪犬,也都變得格外的乖了。
夏九的名包和衣服,當了一大筆錢。
不過卻只剛剛夠償還上夏琳之前欠下的醫藥費和手術費而已,更多的就沒了。
沒了夏家做後盾,醫院方面也不敢再賒欠那麼多天價的藥物給夏九——怕她還不起,眼看著夏琳的藥物就要被停了。
沒有了以前的精心護理和天價藥品的保養,夏琳的身體消瘦得很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瘦了下去。
夏九精心收拾妝扮了一下,邁步走進了一家酒吧。
這家酒吧叫做夜色,平日里往來的人,非富即貴,以前夏九也經常過來。
只不過以前,大多時候,都是陪著方明浩來的,夏九自己,只會偶爾過來。
在這裡,完全可以物色到,可以給得起她價格的男人。
以前追求她的男人何其多,願意大把砸錢給她的男人也是排著隊,只是那個時候她還有父母庇護,身邊也有方明浩,堂堂的夏家千金,犯不著跟那些人為伍。
但是現在,她急需這大把的錢。
本就容貌絕代風華,又是經過細心打扮,夏九一出現在酒吧里,如同一道明媚的光芒,將其他女人的風華都壓了下去,也將所有男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是夏九,夏家以前的千金大小姐。」
「果然是名不虛傳啊,你看那臉,那眼睛勾魂攝魄得喲。」有個富二代一邊說話,一邊身體已經軟了半截。
「饒是她是誰,今晚還不是只能待價而沽?沒了夏家撐腰,她還能是以前那樣傲然的千金大小姐?」
很快,就有人端著紅酒過來諂媚:「夏小姐,陪我喝一杯如何。聽說你缺錢,喝掉這一杯,我給你十萬!」
「喝掉我這杯,我給你二十萬!」
「我出三十萬,喝我這一杯!」
現場,很快就演變成為了一場爭風吃醋。
夏九知道,這根本不會也不可能是喝掉一杯酒那麼簡單的事情,這些曾經覬覦過她的男人,換做現在,依然露出不懷好意的目光,在她身上輾轉打量。
「夏九,喝不喝?」有人將酒杯遞到她的唇邊來。
「不了,我不想喝酒。」夏九懶懶地說了一句。
她看也沒多看那些人,徑直走向了角落裡,那裡,坐著一個極為冷清的男人,臉上罩著嚴肅的冷漠,自己形成了一個絕對的氣場,跟所有人都區別開來。
他端著酒杯,斂眉品嘗著杯中之酒,握著酒杯的手指,骨節分而修長華貴。
夏九邁開步子,徑直走向了他。
那些原本還在調笑夏九的男人,頓時都噤了聲,別別嘴角,各自退了回去,誰也不想去招惹那個他們明顯招惹不起的男人。
夏九在沈慕寒面前坐了下來,男人的目光在她身上隨意一瞥,似乎早就忘記了她是誰,眸中帶著疏離而淡漠的冷光,淡淡一眼掃過,爾後快速收回。
夏九鼓足了勇氣開口:「寒少,那天你說過的話,還算數嗎?」
那天在夏氏集團的門口相遇,他說給她兩百萬,陪他一夜,當時夏九難堪到要給他一個耳光,卻被沈慕寒抓住了手腕,她的那個耳光,終究是沒有落下去。
沈慕寒放下酒杯,緩聲開口,聲音依然如同碎冰撞上玻璃杯:「你是誰?」
似乎早已經忘記了曾經見過她,也似乎只是想報復她那天口不擇言的那個「滾」字。
他眸中一片深寒的冷意,就這樣冷冷的,也是淡淡的將視線落在夏九的臉龐上。
有錢男人的女人何其多,擺放在他們面前兜售的,如同亂花漸欲迷人眼,夏九明白這一點,也許那天,他沒有買成她,所以早就換人買了。
何況,像他那樣的男人,別說花錢了,就算是不花錢,恐怕也有不知道多少女人飛蛾撲火地湧上前去。
「寒少,那天,在夏氏集團門口,你說,花兩百萬,讓我陪你一晚。」夏九不得不開口提醒他。
儘管,將自己待價而沽,是她曾經最厭惡也最沒有想到過的事情。
沈慕寒似乎是被她提醒想了起來,視線微微一瞥,淡然說道:「有印象。」
「寒少還有興趣嗎?」夏九輕啟紅唇,問道。
沈慕寒的眸光在她身上流轉片刻,女孩兒白皙的肌膚上,五官明媚動人,恰到好處的翹鼻,流轉動人的眸光,美得很明艷,衝擊力極強,如果用花朵來比喻女人,那麼她一定也是開得絢爛的玫瑰牡丹那一類的富貴花。
夏九從他的眼眸里看不出情緒,他像一塊寒冰,身上的情緒是不流動的,凝結的,即便勾起和風霽月的笑容,那笑容也是隔絕著外人的。
夏九說道:「至少在那一刻,寒少對我有過興趣。我想,我至少有那麼一丁點,是符合寒少審美的。兩千萬,我答應你那天提出的要求。」
「兩千萬?」沈慕寒的聲音依舊冷,「既然有標價,那天為何不講價?」
「不瞞寒少說,那天之前,我一直以為,自己是不需要任何標價的。」夏九勾起了紅唇,心底滿滿都嘲諷。
那天以前,她永遠都以為自己是有退路的。
家、公司,或者說方明浩,她遠遠沒有想到自己會一天比一天狼狽。
原本以為,畢業后就可以跟方明浩結婚,然後進入公司,掌管父母遺留下來的一切,好好照顧妹妹,人生按照父母所願,進入正軌。
顯然,一旦脫軌,她的人生就回不去了。
按說,今天她是應該將自己獻給方明浩的,既然不是,那麼待價而沽,也只不過是價格高低而已。
沈慕寒盯著夏九如花的笑靨:「但是我現在,已經沒了那天的興緻。你願意主動,我給你一百萬。」
笑話,拒絕了他沈慕寒的人,還有資格來講價?
他的人生里,從沒有吃回頭草的習慣。
何況,是女人這種他向來都懶得施以正眼的生物,她哪裡來的自信,自己會接受她的討價還價?
夏九轉動了一下手指上的尾戒,輕聲說道:「寒少,兩千萬,一分不少。」
「憑什麼?」對面的男人不為所動,甚至連眸光都沒有動半分,黑眸中濃稠的陰冷,萬年不化地鬱結。
「憑我,還是處-子之身。」夏九想,這也是自己唯一的優勢吧。
男人掀眸打量了她一眼,眸中是不置可否的淡然。
良久,夏九沒有等到他的回應,她站起身來,抓起自己的包,起身離開。
「夏九回來了。」不知道是誰,嘀咕了一聲,夜色里男人們的視線,重新凝聚在夏九的身上。
她勾起的笑容里,有最明媚的光芒,在夜色里搖曳的燈光當中,猶如暗夜裡盛開的花,也猶如行走在深夜裡的幽靈。
似乎是看出來了,她跟沈慕寒之間沒有任何關係,那些人又開始起鬨,請夏九過去喝酒。
「夏小姐,我這人說話最是算話,說給你三十萬一杯,就三十萬。」說話的這位,是京源市有名的紈絝闊少閻大少,仗著父親的權勢,換女人比換衣服還快,之前就在學校里高調地追過夏九。
夏九當時有方明浩,別說正眼了,連斜眼都沒有睨他一下,但是他卻一直窮追不捨,隔三差五又出現一下,在夏九面前刷存在感。
夏九明白這當然不是什麼深情的戲碼,無非是還沒有得到的,就是最好的而已。
閻大少高舉著酒杯:「聽說方明浩已經跟夏若夢在一起,馬上就要結婚了,夏九,你看看,男人不就是這麼回事,睡膩了,就無滋無味了。早知道,早跟了我,至少讓你吃香的,喝辣的,哪兒能讓你受那種苦呢不是?而且,本大少睡膩了會直接告訴你,還得送你一筆錢當做分手費,斷然不會吃著碗里的,想著鍋里的,糾纏不清。不過夏九,以你的姿色,本大少可能睡不膩,甚至會娶你也為未可知呢。」
閻大少的話讓四周的人一陣子地起鬨。
夏九神色未變,可能他說的還真的很有道理,像方明浩那種道貌岸然的男人,表面上謙謙君子,溫潤如玉,卻最會做出傷人肺腑的事情,在你胸口上插刀子的事情不會少干,有時候還沒閻大少這種渣男渣得明明白白。
「怎麼樣,九兒,十杯,三百萬就是你的了。」閻大少刷地一聲打開手機,賬戶裡面明晃晃的數字,長長的一大串,要支付她這三百萬,再簡單不過。
夏九知道,他要的,當然不是喝酒這麼簡單,男人要找人陪酒,還怕找不到人?
夏九明眸里蕩漾著笑容:「三十杯吧,閻大少,也試試我的酒量。」
既然要喝,她自然是要選擇最有價值的。
閻大少顯然沒料到她這樣痛快,將手機拍在桌子上:「好!來人,倒酒!」
夏九端起一杯,沖著眾人一笑,將杯子放在了唇邊,還沒有靠近紅唇,已經被人抓住了手腕,杯中的酒,頓時灑出了少許。
身後響起男人清冷的聲音:「別鬧了。」
循著身後的聲音回身,夏九望見眼前高出自己足足一頭的男人,深色沉穩而陰寒,他的出現,讓喧鬧的四周頓時冷清了下來,好似在他面前多說幾句好,無端就會惹上什麼麻煩。
「寒少,夏九已經答應了我,喝掉這三十杯……」閻大少好難得才找到這麼個機會,哪兒會輕易放過。
何況,據他所知,沈慕寒向來沒什麼女人,也不會對女人產生感情,他自然不覺得,夏九會跟沈慕寒牽扯上什麼關係。
「閻大少,是想讓我的女人,陪你喝酒?」沈慕寒緩聲問道,雖是問句,卻平緩無波。
閻大少明顯地愣住了,夏九是沈慕寒的女人?
怎麼可能?
夏九來之前,他還打聽過,她現在可是走投無路了,連醫院裡的藥費都交不起。
若是攀上了沈慕寒,還差那點醫藥費?
「寒少,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閻大少不敢相信地問道。
「此時,此刻。」沈慕寒吐出這簡單的四個字,眸中是深沉得不可窺測的濃墨重彩。
閻大少:「……」
夏九:「……」
沒人敢再讓夏九喝酒,閻大少都沉默了下來,其他人自然更不敢再起鬨,都有些愣愣地看著夏九。
「還不走?」沈慕寒淡淡地出聲提醒。
夏九甩手跟了上去,隨著他一起,去了停車場。
沈慕寒的車是一輛價值過千萬的賓利,夏九是認得這車的,也知道以他的身份,自己選擇了今晚這條道路,也就沒有什麼反悔的餘地了。
她跟著上了車,以為沈慕寒會怪她剛才選擇閻大少,其實她也是故意博了一把,看看沈慕寒是不是真的就完全放棄她了。
還好……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就非得要選擇沈慕寒,也許是這個男人本身就長得好看,看起來也不像是會糾纏的男人,選擇他比較安心,她也不會吃虧吧。
沈慕寒什麼都沒說,什麼也沒問。
他對別人的私生活,向來沒有任何興趣,更沒有絲毫同情心,她是否缺錢,是否需要什麼,都跟他毫無關係。
他要的很簡單,她給出她能夠給的,他給出他能夠給的。
錢貨兩訖而已。
沈慕寒目前早已經不跟石慧等人住在一處了,搬出來,住在一處豪奢的別墅里,獨自一人。
夏九坐著他的車,看向外面,這個地方她知道,雖然不算是京源最昂貴的別墅,但也不是尋常富豪能夠住得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