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往事迷離
“當然好啊。”
坐在台階上，聽他講著他和以前的我的故事。他講得神情，我聽得認真。這一樁樁一件件於我而言，就仿佛是一個美好的故事，唯一可惜的，是我已經全然不知。
“我一直以為我們的一開始，是一個浪漫的序幕，母後的話卻打破了我所有的幻想。母後說，娶阿嬌，是你登基之路的必備條件。母後以為我不愛你，可是她卻不知道，其實有些時候，看一個人的第一眼，就可以愛上一個人。當我滿心歡喜的迎娶了我朝思暮想的妻子的時候，新婚之夜，我才知道，你根本就不愛我。不過我並沒有怎麽在意，我努力，終於有一天，我當上了這個皇位。這個時候，我才知道，你要的，也不是多麽富貴的權利。我不知道你什麽時候才能夠真心愛上我，所以，我喜歡上了一個和你長得別無二致的女子。喜歡她，僅僅隻是因為，她像你。好在，你哥哥成婚的那天晚上，你能真心和我在一起。也許你還不知道，其實那個時候，我早已經都快要歡喜得瘋了。”
沉浸在往事裏，他笑得是那樣的純真：“我們的確過了一段很快樂的日子，那段日子，或許是我最快樂的時光。最最讓我欣喜若狂的是，你懷了我的孩子。我每一天都期盼著我們的孩子可以早些誕生，因為我知道，我們的孩子，他長得一定與我，與你很像很像。”
我心裏一震，猶豫了許久，終是說出口：“那，那個孩子現在在哪裏？”
“他沒了，並且再也不會回來了。”他看著我，再也不能笑出來，“因為那天，有人說，你和一個巫師私通了。我是不信的，因為我知道，你不可能。可是那個巫師，還有所有的人，他們都在懷疑你。我意氣，不曾想，你卻果真是倔強不已。我不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麽，可當我知道時，太醫說，我們的孩子沒有了。我心裏就算對你有氣，可仍舊放心不下你。在你昏迷的日子裏，你知道麽？每一天每一夜，我都在你床邊守著。可是害怕你醒來看到我，會更恨我，也擔心著我們沒有過多的話去說，我狠下心，便走了。”
“之後呢？”我問。
“後來，我們仍舊一直都沒有和好。直到那次，我遇到了刺客，你奮不顧身的過來救我，然後一切都真相大白，我終於又能得到你了。嬌兒，或許你一直都不清楚我，之後的夜裏，每當我看著熟睡的你，我都暗暗感激那個刺客呢。要不是他，我不知道究竟要什麽時候，我才能再次和你在一起。可惜的是，我剛剛和你在一起，你就失憶了。我還想著和你再有一個孩子，我還想著要好好珍惜你呢，想不到就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他把我抱緊在他的懷裏，繼續道：“嬌兒，你放心吧，我一定會為你請最好的禦醫，一定能治好你的失憶的。”
我仰著頭，問：“那，倘若我一直一直都沒有記起來，那怎麽辦？”
他輕輕的笑，溫柔的答：“記不起來也不要緊，你要是真的記不起來以往的事情，那我們就重新開始，好麽？”
重新開始麽？
雖然我已記不清之前所發生的一切，可現在，麵對這樣一個長相又好，又溫情的男子，我心裏還是願意多與他在一起的。
想到這裏，我點頭。
他揉揉我的發絲，笑道：“好了，都這麽晚了，你快回去睡吧。要是你們如月一醒來發現自家娘娘不見了，還不知道會這樣著急呢。”
“嗯！”
我朝他揮揮手，快步跑了回去。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心裏想的，竟然全都是那個皇上。他剛剛說的都是真的麽？如果是，可又為什麽在我記憶裏，絲毫就沒有這些呢？
還有那個什麽虎獸，它怎麽會朝他跑過去呢？如果我真的有過去救他，難道這就說明，以前的我也是喜歡他的？
我越想越是一團糊塗，索性蒙被，睡覺罷！
一夜好眠。第二日醒來，如月為我梳洗著。我猜她或許知道些以前的事，便問：“如月，你跟了我多長時間了啊？”
如月思索片刻，答道：“有幾年奴婢倒不記得了，奴婢隻記得，娘娘您很小的時候，就是由奴婢照顧的了。”
我“哦”了聲，又道：“那你一定很清楚我和皇上之間的事情吧！”
看她點頭，我繼續：“昨天皇上對了說了好多過去的事情，比如他告訴我，說一開始我不愛他，後來慢慢的，我就愛上了他，還懷上他的孩子過。但是後來，孩子就沒有了。如月，你告訴我，這些都是真的事情麽？”
她為我插上一支漂亮的簪子，凝視著簪子道：“娘娘看這簪子上，都帶著花開並蒂圖案。不知道您有沒有注意過，皇上送娘娘的簪子，各個都是這般的呢。”隨即，她輕輕一笑，“當然，皇上說得沒有錯。從一開始，皇上就盼望著能和娘娘在一起，奴婢也不知娘娘是何緣故，這麽多年了，就是不願意。好在後來都好了，可惜娘娘卻沒有享受過幾天，就便得再也記不起往事了。”
“皇上還說要和我重新開始呢。”
“如果娘娘實在不能記起，當然就隻有重新開始這一個辦法了。”她長呼一口，鏡裏看我，“好了娘娘，梳扮好了。娘娘您看，您真真是愈發好看了。”
我一摸鬢上的花鈿，細聲問詢：“我當真愈發好看了麽？可我怎麽看著，自己都變得有些老了呢？”
“娘娘不要再這樣想了，哪怕有一天，娘娘您變得滿發白絲，在奴婢心裏，娘娘也是最美的。”
我笑得咧開了嘴，反手揉了揉她嫩嫩的臉蛋。如月似是被這個動作弄得驚詫，摸著臉好半天才緩過神來：“娘娘，您可知，您都已經好久沒有這些摸奴婢了呢！”
“是麽？”我歡快的笑，“那我以後，天天這樣揉你，你說好不好？”
她自然是高興得不得了了。或許是因為以前我和她很親近的緣故，看到這樣開心的如月，我同樣跟著笑開顏。
好像就像是，她已經很久，都沒有這樣開心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