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清水河
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
次日傍晚，郭海和劉小嵐收拾好行李後，和方城一家四口一一告別後，就坐上去機場的車匆匆離開了。
回到家，頓時就能感覺到又冷清了一些。
兩個小姑娘還體會不到這種離別的感覺，坐在沙發上，搖著小腳，津津有味地看著動畫片。
方城在院子裏弄了點雞毛菜，洗幹淨之後，就送到廚房，讓楊悅悅炒了起來。
半個小時後。
“來吃飯了。”方城朝客廳喊了一句。
等了半天，兩個小姑娘也沒過來。
“晴晴，小魚兒，叫你們吃飯呢，沒聽到嗎？”方城加大音量道。
晴晴和小魚兒目不轉睛地看著電視，都沒搭理方城。
方城直接走過去道：“先吃飯，待會再看。”
“不要不要，我要看完這一集。”
方城突然大喊了一句：“先吃飯！”
兩個小姑娘被突然發火的方城嚇了一跳，看了一眼方城後，小魚兒直接從沙發上溜了下來，邁著小步子很快就在飯桌旁坐了下來。
晴晴眼睛都紅了。
印象中，這還是爸爸第一次凶自己。
可是…爸爸怎麽能凶自己呢。
晴晴越想越委屈，眼淚都開始在眼眶裏打轉了。
方城麵無表情地抽了張紙巾，擦了擦晴晴的眼睛，然後蹲下身直接把晴晴抱了起來，在她耳邊小聲說道：“爸爸叫了你三遍，你都不理人，每次吃飯都要別人叫，爸爸難道能一輩子陪著你不成。”
“爸爸就是要一直陪我。”晴晴趴在方城肩上嗚咽了一句。
方城的心直接被這句話給戳穿了。
“可是終究有一天你會長大的，到那個時候你就不會再需要爸爸了。”
“才不是。”晴晴用小手揉了揉眼睛，聲如蚊蠅道：“晴晴永遠都要爸爸。”
方城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好了好了，那爸爸錯了，爸爸跟你道歉，我們先吃飯好不好？”
“好。”
“來，把眼淚擦幹淨。”
晴晴吸了吸鼻子，用白淨的小手胡亂擦了擦眼睛，方城用袖子把晴晴臉上的淚水擦幹淨，把她抱到飯桌上坐了下來。
吃飯的時候，方城一直在走神。
腦海裏想的全都是以後的事。
沒錯，現在確實是一家四口很幸福，但再過二十年，晴晴和小魚兒肯定就不會再在身邊了，到那個時候，生活還會像現在這樣有滋有味嗎？
方城輕輕歎了口氣，夾了兩根青菜放在小姑娘碗裏，眼神惆悵著看著眼前的老婆和兩閨女。
楊悅悅凝眉道：“你在想什麽呢？”
“沒…沒什麽。”
“多吃一點。”
“嗯。”
還是珍惜當下吧，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吃完晚飯，方城在院子裏又練起了五禽戲，一個多小時後，方城滿身是汗地坐在了門口台階上，抬頭仰望著天空，一顆星星在空中異常閃耀，像人的眼睛，深邃又包含深情。
……
……
家裏沒了客人，方城又恢複到了之前的生活習慣。
上午去郎亮亮家學習鋼琴，下午在家裏陪老婆孩子，這樣的生活倒也過的充實。
這天上午，從郎亮亮家學完鋼琴往家裏走得時候，路過餘謙家門口時，方城遠遠就聽到了有人唱戲的聲音。
這聲音既陌生又熟悉，方城頓時停下腳步，往餘謙的小院子走了過去。
“謙哥，在家嗎？”
“嘿，來了。”
餘謙上前把門打開，方城笑著問道：“我在外麵就聽到了唱戲的時候，是郭老師來了嗎？”
“來來來，我給你介紹一下。”
客廳裏，郭德剛正在唱著一出著名的京劇《未央宮斬韓信》，見餘謙帶著方城進來了，郭德剛便停了下來。
“角兒，來，我跟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現在最火的明星方城。”
“謙哥你就別打趣我了，我哪裏火了。”
郭德剛上下打量了一眼方城，笑著點頭道：“小夥子，和我年輕的時候長得真像。”
“哈哈~”屋子裏的人都笑出了聲。
“不愧是郭老師啊，這包袱張嘴就來。”
郭德剛疑惑道：“你還懂包袱這詞？難不成你也學過相聲。”
“沒。”
方城笑著搖頭道：“我主要是喜歡聽而已。”
上輩子，方城是天天晚上都要聽德雲社的相聲才能睡覺的，幾乎能在網上搜到的所有相聲包袱，方城早就是一清二楚，隻要聽了上一句，方城就知道下一句要講什麽了。
“坐吧。”白玉慧指著沙發道。
方城看了一眼時間，發現還早，就真的坐了下來。
“你是個歌手？”
“嗯。”
“真好~”
餘謙笑道：“哪就好了？我跟你說方城這小夥子跟別的明星不同，他寫的歌我們這個年紀的人聽都覺得好聽。”
郭德剛歎了口氣道：“可惜啊，我不懂歌曲，也就會唱戲和唱小曲。”
方城搭話道：“京劇是國粹啊，隻可惜唱戲要從小開始練，要不然我肯定會學。”
“沒想到你年紀輕輕倒對京劇這麽喜歡。”
“京城小曲，我也喜歡啊，就比如說探清水河。”
“探清水河？”郭德剛疑惑道：“我隻聽說過清水河啊，這好像還是二人轉的活兒。”
糟了，又說漏嘴了。
這裏沒有探清水河，也沒有送情郎，更沒有照花台。
方城立馬道：“沒錯，就是清水河，我很喜歡這個故事，就把它改成了京城小曲的形式。”
“改編？”郭德剛聽完後，對方城所說的探清水河感到了濃厚的興趣，因為他自己也改編過許多歌，於是他立馬問道：“你是說你把二人轉改成了京城小曲的唱法？”
事到如今，也隻能硬著頭皮承認了。
方城點了點頭。
餘謙立馬道：“喲，那您辛苦，給我們再來兩句？”
白玉慧直接站起來道：“要你的吉他嗎？我去幫你拿。”
方城還沒說話，白玉慧就直接出門了。
五分鍾後，白玉慧拿著方城的吉他回來了。
方城接過吉他，坐下來，心裏暗暗道：下次一定不能再漏嘴了。
方城先是試了試音，然後就直接唱了起來。
“桃葉兒那尖上尖。”
“柳葉兒遮瞞了天。”
“在其位的這個明阿公細聽我來言呐。”
“此事哎，出在了京西藍靛廠啊。”
“藍靛廠火器營兒有一個宋老三。”
“……”
“太陽落下山。”
“秋蟲兒鬧聲喧。”
“日思夜想的六哥哥”
“來到了我的門前呐。”
“約下了今晚三更來相會呀。”
“大蓮我羞答答低頭無話言。”
“……”
方城唱完一首探清水河，屋子裏鴉雀無聲，三個人都驚呆了。
郭德剛起身，一臉認真道：“這是你改編的？”
除了我這個世界還有誰會唱這首歌呢。
方城無奈點點頭承認了。
“厲害啊。”
餘謙也讚不絕口道：“我原本以為他隻會流行歌曲，沒想到連我們的行當他都會。”
“什麽叫人才，這就是人才啊。”
白玉慧也連連點頭。
郭德剛主動邀請道：“下午有時間嗎？咱們一起好好聊聊？”
餘謙聽到郭德剛的這句話，立馬道：“郭老師私底下可不怎麽主動找人聊天啊。”
“榮幸之至啊，那我回家吃個飯，下午就過來。”
白玉慧客氣道：“就在這裏吃吧，把你老婆和女兒都叫過來。”
“不用了，我老婆十有**已經煮了飯了。”
“那行吧。”
方城抱著吉他離開了。
方城一走，郭德剛立馬笑道：“我還真沒想到，他年紀輕輕就這麽有才，真是應了那句老話，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啊。”
“嗨，這就是江山代有人才出，一代更比一代強。”
“隻可惜他已經出名了，要不然……”
話沒說完，餘謙就笑道：“你就別想著收徒弟了，人家可不比你掙得少。”
“也是。”
郭德剛坐了下來，臉上的笑容收了回去，似乎是在想著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