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心碎至死

  紫依眼睛一眯:“顧逸,你是不是又跟那群豬朋狗友出去鬼混了?”一把無名火,在心裏越燒越旺。


  顧逸打了個嗬欠,朝剛才看中的那個女子勾了勾手指,她馬上起身,坐到他身邊來。蔥白小指捏起一顆紫色葡萄,喂到了他口中,他有滋有味地咬下,甜膩的果汁在口中迸發,還帶著女人的脂粉香氣。他眯眼,嗅了一口:“唔,真香。”


  “什麽真香?”她咬牙切齒的,“我問你問題呢,顧逸!你是聾了嗎?”


  他歎了口氣:“最香,不過女兒香。我沒有聾,你有空了,不過,抱歉,本少爺現在沒空了。你找有空的人陪你吧。再見了。”


  他把電話掛斷了,一手攬住了眼前女人的粉肩,在她臉上香了一口:“唔,真是個漂亮的尤物。”


  女子吃吃地笑了起來,小臉微紅:“剛才,是顧少爺的妻子嗎?”


  顧逸不由失笑:“妻子?”他越笑越大聲,“這年頭,是個女的,就能當我妻子了嗎?”


  他的眼角都笑出了淚,他誇張地擦擦眼角:“人家要是願意,我今晚就不會在這裏了。”


  他忽然低落的語氣讓女子一陣奇怪,還想再問,他已經端起酒杯:“不許說話,隻準喝酒,聽見沒有?”


  女子乖巧地點頭,他撫著靠在自己肩上的那柔順長發,心中卻說不出什麽滋味。


  對,就是這樣,顧逸,這樣的情愛才不會讓你再挫敗下去。早知道這個,不就好了嗎?

  隻是,心裏還有隱隱的一點擔憂。要是,那人真再也不理自己了,那怎麽辦?

  他仰頭哈哈大笑,爭氣點吧,當一輩子備胎,那滋味,肯定苦透了!


  電話再次響了起來。他輕歎了口氣,鬆開了身邊的女人,站了起來,來到包廂外麵:“我說了我沒空了。”


  女人倔強的聲音從那邊傳了過來:“你現在在哪裏?我已經出來了,我來找你。”


  “你來找我幹什麽?”他莫名其妙的,“你找別人吧,今晚,我答應了陪人家喝酒的。”


  “你不也答應了今晚陪我吃飯?”她任性了起來,方向盤就握在手裏,她狠狠一擰,車子往旁邊偏了個方向,頓時身後喇叭聲響個不停。


  他眉宇之間有些擔憂:“你還自己開車?”


  “你不是不管我?”她喘息了一聲,聲音裏已經有了一絲哽咽,“出來找我。要不,我翻遍整個S市都要找到你。”


  “你找我幹嘛?”他完全理解不了她的邏輯,“我不煩你了。紫依,你可以不用再應付我的糾纏了,如你所願,我滾出你的世界了。”


  他的心還是隱隱地抽痛著。


  對一個追求了一年有多的女子,對一個始終都不曾放他在心上的女子,對一個從來不曾給過他好臉色的女子,說放手,那麽簡單,又是那麽困難。


  她從來都不曾愛過他,卻始終要求他陪伴在她左右。


  她不知道,他也是人。不是天生的備胎。


  她能不能想象,當她為了另一個男人在他麵前流淚的時候,他是如何的心如刀割?

  她知不知道,當她一次次叫他滾的時候,他嬉皮笑臉的背後,對自己是有多深的厭惡?

  她體會得了嗎,每次為她辛苦奔波,買電影首映票,定演唱會好位置,給她爭取更好的工作機會,到頭卻發現,她讓他做這些,都是為了另一個男人,那種仿佛被扇了好幾個耳光的挫敗感?


  不,她什麽都不知道。


  因為她不在乎。


  她拍打了一下方向盤:“我現在都沒有讓你滾,你就不許走!”


  “紫依。我是人,不是你的玩具。夠了。”他歎了口氣,不想再自虐下去了。“隨便你去哪裏都行,我累了。”


  剛才旁邊的女子也跟著他出來,嬌滴滴地喚了一聲:“顧少爺,他們都買單準備走了,今晚,你帶不帶我出場的?”


  “帶啊。等等啊。我跟你老板說一下。”顧逸抱住了美人,對著電話說道,“我要離開這裏了,晚點再和你聯係。”


  “不行!”她跺了跺腳,“顧逸,你要女人,我不是嗎?你為什麽隨便到外麵找女人?!”


  一想到,他今晚將會攬著別的女人共度良宵,她心裏就像被撒了把鹽一般,又痛又苦又麻,“你敢,我以後就再也不理你了!”


  他低笑了一聲:“別說得你好像有理過我一樣好不好?”高興起來,賞一隻癩皮狗吃一根剩下的骨頭,這樣就算是理了?

  “那你想怎麽樣嘛?!”她深吸了口氣,“你來找我,要不然,我撞車撞給你看!”


  顧逸搖了搖頭:“紫依,你到底在幹什麽啊。”


  “來還是不來?”


  “不去。”他斬釘截鐵地道。


  “好!”她一發狠,手機裏忽然傳來重重的撞擊聲,幾乎把他的耳膜給震破。


  “你幹了些什麽!”他的心提到了半空,嘴裏也開始發苦。


  “我撞車了,來找我!”


  她如此堅決,他真的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半響,他還是歎了口氣:“算了。你在哪裏?我過去吧。”


  他也想看看,她為什麽一定要他過去不可。他歉意地捏了捏旁邊女子精致的下巴:“抱歉了,美人兒,我今晚有事,改天,一定來捧你的場。”


  他拿出錢包,隨意的抽出一疊不薄的紙幣,塞到了美女的胸前:“今晚,謝謝你。”他在對方臉上“吧唧”親了一大口,享受了一下美人胸前的波濤洶湧,才走出了酒吧。


  夜風一吹,他的神智也清醒了不少。


  到底又在幹些什麽呢?


  不是說好嗎?絕對不會再對自己心軟了,怎麽還想著去見她?


  算了。他吐出了堵在胸口的一口悶氣,就當是最後一次吧。


  當他來到紫依車子前的時候,她已經站在路邊,等得不耐煩了,看見了他,直直地瞪著,活像他欠了她什麽似的。


  他認命地踱到她車前,低頭看了看她的輪胎:“車子撞到哪裏了?車子出了問題,你該叫4S店來拖車,你找我來,我也不會修車啊。”


  他的心裏暗苦。果然,她沒事怎麽會想到自己?肯定是有要用到自己的地方了。他摸出了手機:“算了,我替你打電話叫他們過來吧。”


  紫依白了他一眼。美人風情萬種,即便是翻白眼,也別有一種美感:“如果不是你,我車子怎麽會壞了?”


  “那也是你叫我來的啊?還站在外麵?”觀賞夜景?

  “哼,你這麽晚才來,難道是和美女在床上廝磨了一番,才想起要過來的嗎?”她質問道。


  “這倒是一個好建議。”他愜意地伸了個懶腰,“下回我會記得的。”


  她當胸給了他一拳,他莫名其妙的:“你叫我來,就是來打我這一拳?”


  “上車!”她打開車門,瞪著他,“快點!”


  車子撞得並不嚴重,車頭稍稍有些塌陷,她發動了車子,聽聲響,似乎也沒有什麽異常。


  於是,他站定了腳步,不想妥協:“反正你的車子都沒有什麽事,”他並不買賬,“紫依,你回去吧。我也回家了。我跟你說真的,從今往後,我不會再煩你了。”


  “我讓你上車!”她的口氣不容拒絕,他坐進副駕,安全帶還沒係上,車子已經呼嘯而出了。


  他驚了一跳:“你以為這是雲霄飛車?”


  車子很快停在了最近的一家七天假日酒店。


  她停好了車子,就開門下車,以最快的速度開了一個房間,他被她連拖帶拽地拉進了房裏,推在了床上。


  她翻身壓住了他,粗魯地拉開了他毛衣的拉鏈,差點卡到了他的肌膚。


  “你到底怎麽了?”他沒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會拉住自己的衣服不讓女人脫掉,“我找你,我追你,不是僅僅為了這種事情!”


  她肯定是受了楊慕初的刺激,就找自己發泄來了,就跟往常的每一次一樣。


  隻是,這次,連自己都不理會她的失落,她就發狂了。


  他苦笑著,她卻一下咬住了他的耳朵,痛得他倒抽了一口氣:“紫依!”他深吸了口氣,“如果你不開心了,你想找人發泄,好吧,今晚,就當做是最後一個晚上,你想怎樣,都行。”


  她不就當他是條賴皮狗,怎麽踢打都不會反抗的麽?

  “你可以打我,咬我,抓我……怎樣都行,就今晚,隻要……你能快樂……明天,出了這個門,我們就各自回到原點吧。我再也當不了你的一條狗了。紫依,夠了。”


  眼淚,忽然從她的眼眶裏,慢慢地垂落了下來。


  一顆,一顆,滴落到了他臉上,像要把他的心融掉。


  他別過了眼,不想自己再心軟。


  她啜泣著,輕輕地,扭過了他的臉,把唇瓣,印了上去。


  這吻,苦到了極點。


  他的心,也顫抖了起來。


  說忘,談何容易?可是,不忘,又能如何?


  “你不需要這樣……”他想起身,她的舌尖堵住了他的所有話語。


  “為什麽不要我?”她嗚咽道。


  “你又把我當成了他?”他笑容苦澀到了極點,眼睛閉上,“紫依,沒有一個人,能忍受無止境的忽略和傷害,每次,都像在心上劃上一刀一般。”


  他是如此,楊慕初和她,難道不是嗎?


  每一次爭吵,每一次任性,每一次搬救兵,一點一點的,磨掉了本來就不夠多的愛,靠執念,留不住一份愛,更留不住,一個本來就當她是個替身的男人。


  她哭出了聲:“今天,他告訴我,我原來,還有一個姐姐。我姐姐,就是他的大嫂。我一直都不知道,為什麽他大哥那麽維護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麽,那時在新生舞會上,他才第一次見到我,第二天,他就開始追求我……”


  她的淚水就像滴穿了他的心一般:“今晚,他才告訴我。是不是,和雅淑比起我來,性格更像我姐姐,所以,他才要了她,不要我?”


  他閉上了眼睛,淚水隻能在心裏流淌:“他選擇別人的理由是什麽,你永遠都不用知道。感情就是那麽奇怪的,不愛,就是不愛。用多長的時間,用多大的努力,人家看不上就是看不上。”


  他說給她聽,更是說給自己聽。


  她為楊慕初做的努力,正如自己為她做的一般,都隻是徒勞。


  她,是他的風景,唯一的風景,她卻執意要走進別人的畫裏。


  這就像一個死循環一般,除非掙脫,否則不能改變……


  她趴在他胸前,痛哭失聲:“誰說的!我不信!有一天,終也會回頭的!我會得到我想要的!我會的!”


  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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