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迷霧重重探虛實
百裏曉將虎符交到冷離手中:“冷離,你帶領火組全體成員,速速去守城護軍駐地取下兵權,火組擅長弓射守城,命其將守城將士全部替換,嚴守城門,實施宵禁,防止百裏幽封地來援。二是啟用潛伏在駐地中的暗衛,將百裏幽藏在駐軍中的暗線全部拔除,親近百裏幽之將士全部除去武器嚴加看管,再派人馬五千到百官家中駐守,一是保障他們的安全,二是防止百裏幽的親信裏應外合犯上作亂,若有不服宵禁者、執意外出者,殺無赦。另外,你親自帶領五千人馬衝擊王宮正門,聲東擊西,我帶青、黃二組兩隊人馬從暗河潛入王宮,伺機除掉百裏幽,你我裏應外合,叫百裏幽插翅難飛。”
“殿下,宮內形勢不明,您怎能以身犯險?”
“王祖母待我恩重如山,如今她落入百裏幽手中,我豈能置身事外,安坐於此?”
“可您的身體……”
百裏曉擺擺手:“我意已決,去吧。”
冷離領命去了,小石頭實在是放心不下:“殿下,您不識水性,秋禾順流而下尚且如此狼狽嗆水,您要帶人逆流而上豈不是更危險?”
“小石頭,無需多言,你快去府中看看可有小船?”
小石頭有些為難:“殿下您從不喜歡水上遊玩,府內隻有小船兩艘,現在造船怕是來不及了……”
百裏曉低頭看著快速流過的河水:“若是叫大家遊過去,如果行程太遠,恐怕到宮裏會體力不支,秋禾,你順流而下多久到了這望舒院?”
“總有半個時辰……”
百裏曉低頭沉吟,一籌莫展,這時在旁邊一直聽著的白飄飄說道:“搭一座浮橋不就行了?”
浮橋?百裏曉眼睛一亮,“這倒是個好辦法。小石頭,快去準備些木板、繩索來……”他想到這裏又犯了難,“河道如此長,一時半會可沒有這樣長的繩索……”
小石頭想起一事來,連忙回稟道:“殿下,昨日奴才探路時,發現這暗河上有許多垂下來的鍾乳石,有的地方洞頂高些,有的地方矮一些,正好可以固定繩索。”
白飄飄眼睛一亮,自告奮勇:“我去!”
百裏曉怎能讓她涉險,連忙攔住她:“我這人手充足,不用你去。”
“哎呀,你放心吧,我水性好得很,再說啦,二師兄交過我怎麽搭浮橋的!”說著,搶過一個火把,一躍跳進了秋禾的那隻小船裏。
百裏曉十分討厭從白飄飄的嘴裏說出二師兄三個字,但是此刻的白飄飄並不記得兩人的關係,他沒有立場去生氣,隻好哄她從船上下來:“飄飄!洞裏黑得很,水又不知深淺,趕快回來!”
“你擔心你的那個什麽王祖母,我幫幫你也是應該的呀,日後你好幫我找貓眼石,我可是有恩必報,我看你非富即貴啥也不缺,就給你出個力吧!”白飄飄爽朗一笑,接過一大團麻繩套在肩上,劃著小船逆流而上。
百裏曉看攔不住她,隻好又命兩名暗衛乘船跟隨,目送著三隻小船晃悠悠地遊進了黑黢黢的洞口。
小石頭這時候才悄聲問道:“殿下,那是月華宗姬吧?她怎麽還在找貓眼石?這是怎麽回事兒啊……”
百裏曉長歎一聲,沒有做聲,隻是蹙著眉頭死死盯著吐出暗河的那個黑黢黢的洞口。
過了一炷香的功夫,一名暗衛乘船返回:“啟稟殿下,洞內高矮不一,垂下鍾乳石凹凸不平,正好可以借力,已經分別用繩索連接好,屬下在石下係了木板,剛好浮於水麵之上,青黃二組輕功了得,隻要稍微借力,很快即可通過暗河。隻是……木板數量不夠,青黃二組要備好木板,方能出發。”
“好,”百裏曉點頭,惦記著白飄飄的安危,忙問道,“前去探路之人呢?”
“此人輕功極好,還在往洞裏去,三十一號已跟上,屬下特回來複命。”
“既然如此,事不宜遲,整裝出發。”百裏曉換上一身黑衣,將臉蒙住,與暗衛一般打扮,“此去凶險,爾等皆是忠義之輩,忍姓埋名十餘載,今以性命相托於本王,本王定不會辜負爾等。勤王除孽,慨當以慷!”
“勤王除孽,慨當以慷!”不足二百人的暗衛卻發出千軍萬馬般低沉雄壯的吼聲,百裏曉隻覺精神一振,大手一揮,“出發!”
一行人悄無聲息,訓練有素,很快就通過了暗河,來到秋禾所說的假山洞中。
白飄飄一臉興奮跟在百裏曉身邊,“這裏就是王宮?我第一次來,不知道哪裏比較好玩兒……”
百裏曉一臉正色拉住她:“咱們不是來玩兒的,一會兒,你就留在這裏,負責接應,哪裏都不許去!”
白飄飄剛想反駁,忽然眼睛一轉,點頭答應了,陽奉陰違的事情她可是沒少幹。
“算了,”百裏曉也想到這一層,若把她獨自一人扔在這花園裏,還不知道會出什麽事情,還不如帶在身邊安全,“你還是伴我左右,隻有一樣,如果有什麽危險,你就記住一個字……”
“什麽啊?”
“逃。”
白飄飄撇撇嘴:“你也太看不起人了吧?我寶貝多著呢,功夫好著呢……”
“我知道,你最好的是輕功。”百裏曉握住白飄飄的手,一雙黑眸滿是擔憂,“此行凶險,刀劍無眼,百裏幽為人狠厲,視人命如草芥,你一定不要掉以輕心,一看情勢不對,要第一時間輕功逃生,知道了嗎?”
“好吧,”白飄飄看他一臉鄭重其事,也不由收起了玩樂的心思,忘記抽出自己的手,“那百裏幽長什麽樣?”
百裏曉想起自己被逼落鳳兮崖時,射了一支弩箭到他眼裏,冷笑一聲:“好認,獨眼的那個就是他了。”
此時,已有探查環境暗衛來報,王太後寢宮前有一小隊守衛,大概十人左右,其他內殿沒有人聲,所有宮人都被拘押在王太後寢宮處。
百裏曉點點頭,“先解決這十個,救出王祖母。”
眾人如暗夜的精靈一樣,悄無聲息摸了過去。那十名侍衛散在王太後寢宮周圍,百裏曉帶著白飄飄落在前殿屋簷之上,隻見黃組組長黃石長臂一伸,數枚袖箭從他的袖口“嗖”地一下射出,另外還有數十枚袖箭也從其他不同方向由黃組組員射出,百裏幽的人馬還沒有反應過來,隻覺得一陣風響,喉嚨一鈍,被袖箭穿喉而出,當場斃命。
暗衛這才從屋簷上利落翻身而下,一一查過屍體,向百裏曉複命:“殿下,無一活口。”
“做得好。”百裏曉也從前殿飄然而落,推開王太後寢宮大門,就聽見宮人戚戚的哭聲。他暗道一聲不好,難道王祖母……
黑壓壓的一群人跪坐在地上,皆是仇太後左右之人,譚姑姑最為顯眼,正伏在床榻之前。
百裏曉快步走到近前,一旁啜泣的宮人一時認不出他是誰,還以為是來行凶的歹人,大聲呼喊道:“來人啊!保護太後!保護太後!”
百裏曉也不理他們,徑直來到仇太後床前,將麵罩扯下,急聲問道:“譚姑姑,王祖母怎麽樣了?”
“……殿下?”譚姑姑不敢相信,一臉驚喜地喊出聲來,“二王子殿下!真的是您!您回來了!娘娘!娘娘!您快醒醒,二王子回來了!”
仇太後昏昏沉沉地躺在床榻之上,一張臉滿是冷汗,眼皮沉得睜也睜不開,隻是發出幾聲辨不清楚的短音。
百裏曉看在眼裏,急在心裏:“祖母這是怎麽了?”
譚姑姑喜極而泣,一邊擦著眼角流下的淚水,一邊回答道:“自從知道殿下您失蹤後,娘娘就一直強撐著精神安排人手尋找您的下落,可是她到底是上了歲數的人,憂思成疾,前些日子一病不起,太醫隻說需清心靜養。誰知今天卻發起燒來,本來奴婢正要打發宮人去請太醫來瞧,可是卻出不去了,大王子不知道什麽時候入的宮,派人將太後寢店牢牢地圍了起來,似是有所圖謀。”
“那秋禾帶了虎符出來可是王祖母授意?”
“正是,彼時太後尚還清醒,知道形勢不妙,便親手寫了手諭叫秋禾帶著虎符出宮求援。”
“虎符……怎麽會在王祖母手中?王上應該貼身保管才對啊……”
“二殿下,此時說來話長。”譚姑姑悄悄朝百裏曉使了個顏色,此地人多口雜,不宜細說,“您隻要知道虎符如假包換,能調用三萬衛軍即可。這麽說,秋禾是安全將信送到望舒院了?”
“沒錯,我剛到,她也來了。”
“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二王子殿下有上天庇佑,定會逢凶化吉、福澤綿長。”
百裏曉點點頭,想起一事來,“對了,譚姑姑,你可知道百裏幽帶了多少人馬入宮?現在何處?”
“奴婢不知。天一黑,大王子的人就冒了出來,而且四處都滅了燈,實在不知有多少人馬……”
百裏曉微一沉吟,“本王聽說,今日王上是要迎娶李幼文的,姑姑可知道,原定在何處舉辦儀式?”
“應在忘憂島,”譚姑姑緊鎖眉頭,“自從王上建成此島,便樂不思蜀,時常流連在島上,朝堂也是三五日才去一次,現在朝廷大事都由太師代為處置。”
“那李相呢?”
“李相一直稱病不出,連愛女出嫁都不曾露麵。”
百裏曉知道李銳是個老狐狸,他會裝病避過無戈一鳴的鋒芒倒是不奇怪,奇怪的是,宮中侍衛統領是無戈年,百裏幽偷襲王宮,侍衛都死光了不成?還是,另有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