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飛上枝頭變鳳凰
冷離過了一個時辰才回來複命:“殿下,已經將人送到。”
“怎麽這麽久?”
“路上碰見了蒙古茂巴思王子。”
“他又來生事?”
“茂巴思王子以為車內是殿下,不停叫囂,叫殿下賠馬。”
“他的馬不是已經好了嗎?又要賠什麽?”
“茂巴思王子強詞奪理,說那棗紅馬不再讓人靠近,踢傷了他的人,叫我們賠。”
“蒙古人欺人太甚。”百裏曉冷冷道,“飄飄沒再與他們理論吧?”
“如清姑姑沒讓白飄飄出麵,她下車與蒙古人交涉,蒙古人一開始並不知道如清姑姑是靖國公的人,直到靖國公的護衛來尋人,他們這才散去。”
“那就好。蒙古人兵強馬壯,一直對我國虎視眈眈,蒙古王子茂巴思,多次尋釁挑事,意圖挑起爭端,用意陰險。祖母既然有意要我與大涼聯姻,我豈能在這種關頭行差就錯被蒙古人拿到話柄?為今之計,以不變應萬變才是上策。”
“屬下知道。”
“你,我是放心的。告訴無戈先生,管束好四方館之人,切勿與蒙古人發生直接衝突,凡事務必妥善解決,兵來將擋,水來土淹,以智取勝方是良方。另外,派人密切監視蒙古人的一舉一動,知己知彼才是萬全之策。”
“是,屬下遵命。 白飄飄在靖國公府,有長公主照拂,相信很快便能進宮,殿下也就能得償所願了。”
百裏曉聽後,開懷一笑,道:“借你吉言啊,師兄。”
再說白飄飄,雖是初入靖國公府,卻仿佛回到了自在門一樣。
雖然是一樣的高門大院,但是卻不同於慶王府、景王府和太子府的肅穆莊嚴。
入府之時,已是戌時。
靖國公府卻燈火通明,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如清姑姑領著白飄飄往內院去,道:“小姐有所不知,長公主喜歡熱鬧,最喜歡看戲,今天恰逢郡主生辰,公主殿下特意給小姐做生日呢。”
“郡主是誰?”白飄飄想了想問道。
“正是長公主最喜愛的三小姐,封號怡德,年方十八,小姐要稱堂姐。”
“堂姐?”白飄飄道,“我還從來沒有過堂姐。”
“小姐莫怕,郡主性格爽利,最好相與。”
“我不怕啊,隻是覺得奇怪。”
“小姐請講。”
“百裏曉曾經告訴我,大涼的女子十五歲以後都要成親的,成親就要到夫家去住,為什麽郡主還住在這裏呢?”
話音未落,隻見一名紫衣女子從一旁的門廊閃出來,麵色不善道:“本郡主成沒成親要你多管閑事?你是哪個?居然敢在背後說我的閑話?!”
“你就是怡德郡主?”白飄飄愣愣的看著她道。
“大膽!見到本郡主為何不行禮?”
“郡主,”一旁的如清連忙解釋道,“這位小姐是……”卻又卡住了,不知道該怎麽介紹白飄飄的身份,說她是華陽公主吧,畢竟還沒有見過長公主,也沒有昭告天下,而且麻煩的是,朝廷對外宣稱的是華陽公主已經於兩歲時夭折。
白飄飄一拱手,自我介紹:“我是白飄飄。”
紫衣的怡德郡主看她行的是男子之禮,做的是女子裝扮,不由奇怪:“你是男是女?”
“我是女的啊,”白飄飄低頭看看自己道,“我已經穿了裙子啊,怎麽還是看不出來嗎?”
怡德郡主“撲哧”一樂,連道有趣,“你到底是哪裏來的?”
“我從自在門來啊。”
“自在門?”怡德郡主聽後,眼睛一亮,“是江湖門派嗎?”
“嗯,算是吧……”
“那你會武功嗎?”
“會啊,不過我的武功比較差,隻有輕功好一點。”白飄飄不好意思地說道。
“那你能用輕功將房簷上的燈籠取下來嗎?”
怡德郡主抬手一指,道。
“當然可以了!”
白飄飄嘻嘻一笑,氣息一提,飛起一腳踩上廊柱,借力一衝,飛到了屋簷之上,摘下燈籠,又利落輕巧地落在回廊之內,慶幸著自言自語,“還好,輕功沒荒廢。”
怡德郡主睜大雙眼,拍掌叫好:“你太厲害了!”
“還行吧。”白飄飄不好意思地撓頭道,“喏,給你燈籠。”
怡德郡主一愣,“我要燈籠做什麽?”
白飄飄也是一愣,“不是你要我摘的嗎?”
“哈哈哈!”怡德郡主爽快地笑起來,“你好有趣!好有趣!”笑了半天,她忽然板起臉來道,“哎呀!我忘記了你剛剛還在講我的閑話呢!”
“我哪有?”白飄飄迷惑不已,想明白後解釋道,“哦,你是說我剛剛說你還沒嫁人的事兒嗎?可是,那不是實事嗎?不過,嫁人這回事兒,你想嫁就嫁,不想嫁就不嫁。我師父說過,隨心而行,其然自喜。我為什麽會問這些,不過是有人跟我說過,大涼女子過了十五歲一定要嫁人,可聽說你已經十八歲了還沒有嫁人,隻是覺得奇怪,所以才問姑姑的,並不是在講你的閑話啊。再說,我也十六歲了,也沒有嫁人啊。你要是說我為什麽沒嫁人,我也不覺得是在講我的閑話啊。那是我自己的事,別的人說什麽又有什麽關係?”
怡德聽得直點頭,眼睛彎彎眯起來笑道:“嗯嗯!我也是這麽想的!我過我的日子,與別的人有什麽相幹?你的性子,我喜歡!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
“朋友?”白飄飄眨眨眼,嘻嘻一笑,“我還沒有過朋友呢!我也喜歡你!”
如清在一旁哭笑不得,連忙道:“二位小姐,別亂了稱呼。小姐,您應該稱呼郡主為堂姐。郡主,這位小姐是您的堂妹。”
“堂妹?!”怡德郡主的眼珠骨碌碌轉著,道,“我知道了!你就是那個平姑姑說的人!母親正在等你呢,快來,快來!”
說著,怡德郡主就拉住白飄飄的手往院子裏走去。
白飄飄一愣,隨即一笑,也忙挽住她的手,隨她去見了長公主。
長公主劉玨,封號羽寧,為當今皇上劉穗的嫡親長姐,也是當今皇太後最寵愛的長女,生性豪爽,快人快語,大有巾幗不讓須眉之勢,成年後嫁給靖國公獨子王容則,王容則四十有二,於俗世雜物上從不上心,隻喜歡書法繪畫、養花逗鳥,所以這靖國公府裏大小事物都是由長公主一一打理。
靖國公王安仁年逾古稀,重病纏身,長年臥床,其子王容則還未襲得爵位,沒有封號,長公主下嫁後也就沒有封號,依舊以公主身份示人。雖然已年逾四十,卻依然容貌姣好,風華氣度不比常人,此刻正在樓上倚在矮塌中看戲,一見怡德郡主與一女子攜手進來,就笑起來:“我的兒,一會兒不見,你又到哪裏野去了?”
怡德郡主將白飄飄往長公主麵前推去:“母親,您看,我給您帶誰來了?”
長公主一見白飄飄的容貌,詫異道:“像極了!果然像青杏那丫頭!”
如清連忙上前,附耳說了幾句什麽話。
長公主神色由驚到喜,連聲道:“好!好!果然是祖宗庇佑,上蒼垂憐!本宮總算沒有辜負了那丫頭與我的情誼。”說著,長公主便從矮榻上起身,拉過白飄飄的手,讓她挨著自己坐下,和藹問道,“好孩子,讓本宮好好看看你。一轉眼十四年過去了,你已經長這麽高了,這些年,你是在哪裏過的?”
“我在自在門。”
“哦?那是何地?”
怡德郡主也忙挨著長公主坐好,插嘴道:“那是個江湖門派,好厲害的!”
“你又知道?”長公主不信,笑著問。
“當然知道啊!剛剛飄飄還使出了一招輕功摘燈籠呢!唰地一下飛上去,唰地一下飛下來,好利落的身手!女兒看了好生羨慕!”
白飄飄覺得有點兒不好意思:“也沒那麽厲害啦……”
長公主卻問:“你還會武功?白飄飄的名字是誰給你起的?”
“是我師父啊,師父說她在我兩歲的時候撿到我的,就收我為徒了。”
“她是在何處撿到你的?”
“就是在自在門,嗯,在靜幽穀,”白飄飄撓撓頭,補充道,“就在涼朝和古月國之間的山穀裏。”
“難怪遍尋不著。”長公主皺了下眉頭,隨即笑道,“你曾經的乳名叫團團,取自‘月影何團團’一詩,隻因青杏那丫頭喜歡月亮。如今卻叫飄飄了,倒是與飄然有緣。”
“飄然?”
怡德郡主一樂:“我姓王,名飄然。母親喜歡‘舉首遠望之,飄然若流星’這句詩,所以給我用了這兩個字。”
“哦,”白飄飄聽得似懂非懂,道,“我不知道有這樣的詩,但是感覺很美的樣子。我能問一下,誰是青杏嗎?她是我娘嗎?可,我娘不是玥懿皇貴妃嗎?”
“傻孩子,玥懿皇貴妃是諡號,你母親的閨名就是青杏。”長公主問如清,“怎麽?還沒將這些告訴過她?”
“回稟長公主,事情緊急,奴婢還未來得及說太多。奴婢一確認了華陽公主的身份,就急忙趕回來了。四方館畢竟人多嘴雜,各國使臣往來頻繁,奴婢怕再有什麽差池,所以未敢耽誤片刻。”
“你做得對。是個能幹的,也是個念舊的,不枉青杏臨終前免了你們的殉葬之禮,將你們送到這裏來。”
“玥主子惜老憐貧,厚待下人,是奴婢們的再生父母,縱使萬死不得報其一。”如清動情說道。
“天色不早了,吩咐戲班撤了吧。”長公主見自己的女兒與白飄飄嘰嘰咕咕,拉著手說笑個不停,慈愛笑道:“既然你們如此投緣,今晚就在一處休息吧。”
王飄然樂得直點頭,拉著白飄飄就去了自己的繡樓。
長公主看著二人相攜離去的背影,長歎一聲:“青杏,十四年過去了,我總算替你尋回了這點血脈,也不枉你我相知一場。”言畢,神色一凜,道,“當年,是誰抱走了你的孩子,本宮定要查一個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