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顆珠子兩姻緣
玉麵公子瞅瞅珠子,又瞧瞧白飄飄,將地上的棉花棒也拿起來看了看,心內的疑惑更盛。
好吧,算你命好,遇到了我,恰好今日的日行一善還沒做呢,這善心就送給你吧!
他先將夜明珠塞進腰帶,又將棉花棒一扔,撇進院牆之內的驛站中,隻聽“哎呦”一聲,傳來慘叫。
他聽得耳熟,出聲問道:“小石頭,是你嗎?”
“誰?誰在叫我?”院牆內的人驚慌失措。
“你這個笨蛋,連本王的聲音都聽不出來啦?”
“二王子?殿下啊!您怎麽又偷溜出去啦?您可真是要了我的命了……”小石頭一邊說著,一邊打開驛站的大門,踉蹌著跑出來:“王子殿下!您可回來啦!讓太後知道小的沒照顧好您,肯定會扒了我的皮的!!!”
他跑的太快,沒看到地上的白飄飄,“啪”地一下被絆了個大跟頭,灰頭土臉地爬起來罵道:“這是什麽東西?”
王子百裏曉忍住笑,拍拍小石頭臉上的灰:“這是個人。來,咱倆把他抬進去。”
“什麽人啊?您都敢往回領?別別!”小石頭製止百裏曉伸手,一把把人抗在肩膀上,小聲嘟囔道:“殿下您可別動手了,弄髒了衣服又得奴才洗……”
百裏曉假裝生氣地蹙起眉頭:“小石頭,你說什麽?”
小石頭嘻嘻笑著,“我是說您穿什麽衣服都好看,誇您呢!”
百裏曉低頭瞧瞧自己一身的五顏六色,壓住眼底的一絲落寞,故作高興地笑道:“算你有眼光!快進去!”
“王子,這後門的守衛呢?”
“賭錢去了。”
“啊?這大涼朝也不怎麽樣嘛……”
“小石頭,我們人在大涼,不該說的不要說。”
“是,奴才知錯了。”
“對啦,記得把剛才砸你頭的棒子撿回來。”
“什麽棒子?”
“就是那根裹著棉花的生鐵棒,快去!”
第二天早上,太陽升起老高,白飄飄才慢悠悠地醒過來。
這一覺睡得渾身酸痛。
她揉揉雙眼,這是哪裏?
“吱呀”一聲,門開了,走進來兩個人。
陽光從門口射進來,兩個人逆向站著,白飄飄隻看得到他們的身影輪廓和在陽光中飛舞的灰塵,卻看不清來人是誰。
不知道是敵是友,她想從身後抽出棉花棒禦敵,卻發現背後空空如也,不由心生警惕,縮起身子,防備地問道:“你們是誰?這是哪裏?”
走在前方的黑影樂了一下:“嘿!你倒是問起我來啦?”百裏曉說著,走向床鋪對麵的太師椅上坐下,翹起二郎腿,“我還想問你是誰呢?這位兄弟怎麽稱呼?”
白飄飄抿緊嘴唇不說話。
百裏曉見她如此戒備,便笑道:“這裏是驛站。你放心好了。現在能告訴我你是誰了吧?”
白飄飄一愣,如實答道:“我姓白。你呢?”
“哦,”百裏曉忍住笑,頓了頓,方緩緩說道,“我姓百裏,名曉。”
白飄飄打量了下臨窗而坐的百裏曉,他穿著色彩繽紛的服飾,寬袍大袖,好像一隻花蝴蝶,臉上笑意盈盈看起來不像奸險之人,猜測道:“是……你救了我?”
百裏曉按下眼裏的一絲驚訝,不置可否:“你還記得?”
“我就記得,有……人追我,我就躲起來,正準備走的時候,忽然被什麽東西砸到,然後就……不記得了。”白飄飄蹙起眉毛,努力回憶著,她也看出麵前這人應該不是昨晚的胖管家,不由說了實話。
“對對,”百裏曉撫掌而笑,“這麽講,確實是我救了你。”
“您是怎麽救得我呢?您武功一定很高吧?”
百裏曉避重就輕:“就是碰巧了,因為我日行一善麽,也可以叫做……神兵天降。”
“那是我太幸運了,出門遇貴人。”白飄飄眉開眼笑。
“確實確實。”百裏曉頷首而笑。
空氣安靜片刻,尷尬蔓延開來。
白飄飄打破沉靜:“請問恩公,看見我的棉花棒了嗎?”
“真是有趣,原來真的叫棉花棒。”百裏曉讓一直站在門口的黑影走過來呈上一根棒子。
白飄飄看著默不作聲,冷著一張臉又走回去的黑衣人,覺得眼熟,不由出聲問百裏曉:“恩公,他是誰啊?”
“冷離,我的隨從。”百裏曉隨口答道,將棉花棒舉起來,饒有興趣地問白飄飄:“這應該是武器吧?”
“是啊,我的武器。”白飄飄點點頭。
“這玩意能傷人?”
“不不不,”白飄飄搖搖頭,“主要是防身用的。”
“哦,那我明白了,”百裏曉恍然大悟,“難怪雖是生鐵鑄的,卻又裹上一層厚棉被,是為了製敵而不傷性命啊。”
“二師兄說我的拳腳功夫低微,用了利器可能反而會殃及自身,不如改用鈍器。”白飄飄伸手去接棉花棒,誰知百裏曉卻並不給她,反而收了回去。
白飄飄納悶,就見百裏曉說:“可以給你,但是你得回答我一個問題。”
“好吧,您問。”白飄飄想了想,為難道,“但是有的問題我真不能說,恩公您先問,我能回答的決不含糊,回答不了的也請您體諒,我可以做些別的來補償。”
百裏曉看她如此實心實意地回答自己,覺得特別有趣,多少年沒見過這麽實誠的人了,實在是難得,“也不是什麽難事兒,”說著,他從袖子裏拿出一顆珠子來,放在掌心,問白飄飄:“你是從何處得來的這顆夜明珠?”
白飄飄認出珠子,如實答道:“從將軍府……拿來的。”
“拿?”百裏曉輕笑,“你是個賊?”
“賊?”白飄飄連忙擺手,“不不不,我才不是賊,我是我是……”自在門三個字含在嘴裏卻不能透露,白飄飄隻好一扭頭,“我不能告訴你,反正我不是賊。”
“那就奇怪了,”百裏曉說,“這顆夜明珠明明是我的發飾,怎麽會到你的手裏?”
“我不知道啊,我就是從將軍府中一間閨房裏拿來的……”
“閨房”二字傳入耳中,百裏曉一拍桌子,厲聲道:“好你個采花賊!冷離,把他拿下!”
說時遲那時快,白飄飄還沒有反應過來,冷離已“嗖”地一下躥到她麵前。
她想伸手一擋,卻被一下抓住了胳膊反剪到身後,手臂一陣酸麻,疼得她齜牙咧嘴:“疼疼疼……”
“冷離,送他去見官。”
“別別別!”白飄飄連忙求饒,“我不是采花賊!”
“還敢狡辯?”百裏曉摩挲著夜明珠,“今天一早,采花賊夜探鎮遠將軍府的事情已經傳遍了走馬關,大街小巷都知道了此事,而你昨晚又被將軍府的護院圍追,身上又有從將軍府得來的夜明珠,若說將軍府,這走馬關隻有一戶鎮遠將軍史寧風的府邸,你昨夜沒有去過,難道還會有別人?”
“哎呀,”白飄飄點頭又搖頭,“是我是我,可我不是、不是啊……”
百裏曉見她吞吞吐吐,似有隱情,想起她剛剛實在憨厚的樣子,一時存了惻隱之心:“你還有什麽話,現在可以對我說,否則上了公堂,被將軍府的護院指證,你可就沒有路走了。”
白飄飄一聽,還有轉機,忙竹筒倒豆子般說道:“我昨晚確實是去了將軍府,也進了小姐的閨房,拿了她的珠子,可是,我五師兄從來沒說不可以啊,他們知道我有要找的珠子,也常常給我帶一些回來。還有,這顆我拿回去是給年糕當玩具的,它跟我一樣也喜歡這些亮閃閃的珠子……”
“停!”百裏曉打斷她,“年糕是誰?”
“我養的一隻大黑貓啊!”
百裏曉上下打量著她,她穿著一身黑衣,鼓鼓囊囊,胖胖乎乎,不知為什麽他的眼前忽然浮現出一隻胖黑貓的懶洋洋打盹兒的樣子來。
揮揮手,讓冷離放開白飄飄,百裏曉問道:“你確實不是采花賊?”
“不是啊不是啊,這裏麵有誤會,”白飄飄揉著自己的臂膀,“我雖然跟那位小姐說我是采花賊,可那是五師兄教我的脫身之法啊,怎麽會傳遍大街小巷呢?”
“那你有沒有對那位小姐做出不軌之舉?”
“什麽不軌之舉?”白飄飄愣了一下。
百裏曉詫異地看著她瞪著兩隻黑眼睛望向自己,兩人大眼瞪小眼地看著對方。
半晌,百裏曉笑出聲來:“算了算了……”
白飄飄以為他不信,連忙道:“我真的沒打她,就是給了她那個壯丫鬟兩記手刀,第一下沒敲昏她,第二下才敲昏的……其實也應該是沒敲昏,要不後來她不能突然從後麵把我撲下樓,要不是她,我不可能逃得這麽狼狽,也就不用恩公費事兒救我了……”
“知道了知道了,”百裏曉擺擺手阻止她絮絮叨叨繼續說下去,“我信你就是。”
“那好吧,我也不知道不能拿這珠子,這麽做要是不對的話,我今晚上再給她送回去總行了吧?反正我的粱丘穴也通了。”
“你還要二進宮嗎?”百裏曉饒有興趣地看向她,“你可知道,昨晚上這麽一鬧,今天史將軍已將全鎮戒嚴,並派了重兵把守將軍府,退一萬步講,即使你僥幸進去,也插翅難飛。”
白飄飄不知道後果這麽嚴重,“啊?不會吧?那我豈不是回不去家了?”
“你家在城外?”
“是啊是啊,而且沒有二師兄領著,我根本不……”白飄飄愁眉苦臉地說著,突然一驚:“二師兄?”
對啦,二師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