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西江月

  不喝酒的楊小刀並不是忌酒,那也是能喝的。


  侍女給滿了一杯,他端起來喝了一口,感覺還不錯:“好酒。”


  “哈哈哈……這是朕珍藏的花雕酒,不是國宴不拿出來。”


  劉如虎哈哈大笑:“朕讓承坤給你送來了一車,要防止在蔭涼通風的窖裏收藏。”


  “謝陛下厚愛。”


  酒的度數不高,跟啤酒差不多。楊小刀又滿上一杯,提起來敬道:“陛下,臣敬你一杯。”


  “好,幹杯!”


  花雕酒又叫女兒紅、狀元紅,屬於黃酒,皇帝給楊小刀送來的一車,很有年限,就倒出來都能拉絲了。


  敬了皇帝一杯之後,朝臣們看到魏國公喝酒了,都有點蠢蠢欲動,要上來敬酒。


  在內廳門外站著的三喜子一看這個,忙轉身進入內廳向城陽公主匯報。


  城陽公主起身,從內廳走了出來,坐到了皇帝的身邊。


  “公爺,妾身陪父皇吧!你不善飲酒,那就少喝點兒。”


  “謝公主,那臣就喝茶了。”


  朝臣一看這個,頓時熄滅了敬酒的心思。


  酒過三巡,司空徐羨之站了起來,說道:“眾位,魏公府的菜確實好吃,但咱們也不能就這麽一直吃啊!不知陛下,公爺可安排了什麽節目沒有。”


  皇帝來了興趣,問道:“那司空大人有何提議不成?”


  “陛下,公爺在京口創建江南大學,聽說教授了不少新奇的知識。”


  徐羨之說道:“就是不知公爺在文學上的造詣如何,可會寫詩做歌?”


  一聽這個,二皇子劉承坤頓時來了興趣,“是啊!公爺可會作詩?”


  “魏公當然會做詩了,來露一手。”


  劉如虎雖然猛如虎,但他也是好附庸風雅之人,再做了皇帝之後刻苦學習,詩歌水平有了很大的進步。


  “陛下,那臣就獻醜了。”


  楊小刀略微思索了下,便起身邁步,一步一句吟誦道:“煉鐵,鑄刀;定國,斬妖。斷竹,聚毫;樂民,除宵。”


  “好,還一首霸氣的二言絕句!”


  劉如虎起身,拍手叫好,“魏公此詩何名?”


  楊小刀說道:“就叫《刀筆歌》吧!警醒習武學文之人不要把路走偏了,善用手中刀筆。”


  城陽公主欣喜不已,沒想到楊小刀還真的會作詩。


  隻是這一首還真有點兒不過癮,便起身說道:“魏公好文采,再為我大宋做一首如何?”


  劉如虎忙點頭:“對啊!請魏公為我大宋也賦詩一首。”


  徐羨之也忙說道:“魏公的二言短句氣勢胸懷足夠,卻是少了美感,不如這次用七言長句如何?”


  長句、斷句、長短句,對楊小刀來說都不是事,因為詩詞的巔峰在唐宋。他腦袋裏的詩詞詩歌隨便拿出來一首都能技壓全場。


  但是想了想,還是不要美了吧,這個時代屬於亂世,不能把江南的奢靡帶到北方來。


  否則的話,漢人遲早還會被胡族鐵騎給殺跑。


  “我打算來一首長短句,在場的每一位都聽好。”


  楊小刀目光在宴會廳中緩緩的掃視了一圈兒,說道:“道德三皇五帝,功名夏後商周。英雄五伯鬧春秋,秦漢興亡過手。青史幾行名姓,北邙無數荒丘。若享太平萬世秋,無非是艱苦奮鬥。”


  安靜,楊小刀一首詩做出來,震驚了所有人。


  許久,劉如虎才緩過神來,感歎道:“是啊,秦漢興亡過手,留下的不過是青史中幾行名姓而已。”


  “世人笑秦皇漢武慕仙求長生,朕卻是對他們隻有敬佩。若是秦皇不死,征服天下,世界大同一家,哪裏還有甚龍爭虎鬥。”


  劉如虎感慨完,看向了楊小刀,問:“魏公,你的那個艱苦奮鬥如何講?”


  “陛下,任重而道遠。你想一想,這曆史上朝代更替,其根源到底是什麽?”


  “哼,朕不是天生的帝王,這個自然是知道的。”


  劉如虎哼了一聲,站起身來說道:“無非是榮華富貴而已。人人都知道做帝王好,一姓之家做的久了,總是要換一換的,就是人心不起,上天也會降下意誌。”


  “這就是天道,天意。天地有春秋輪回,有晝夜更替,萬物有五行流轉,人有生死,草木有枯榮……,這朝代自然也該你方唱罷我登場,千世萬世的朝代不可能有。”


  劉如虎的見識自然不一般,他的大宋就是從前朝皇帝手中奪來。自然不會天真的以為自家就不會被人所奪。


  “小刀,這朝代更替是天道運轉,四季更替尚有寒冬,改朝換代自然也會有殺伐戰爭。”


  劉如虎淡淡的說道:“你所說的太平千萬世,在朕看來是無法實現的。”


  他笑著搖頭,“逆天啊!”


  “陛下,臣以為可以實現。隻要加強教育,轉變人們的思想,這天下永享太平不是夢。”


  “哦,說說看?”劉如虎來了興趣。


  徐羨之、劉苦之,以及眾皇子,大臣們都來了興致。


  一個個的盯著魏國公。


  其實“思想”這個東西,不是一般人能談論的,那都是聖人、教主、大德之流玩的東西。


  楊小刀說道:“我說一個詞叫做‘取舍之道’,是人與人的爭鬥,無非是我看上了你的東西,想要搶過來,而你不舍,所以就打了起來。小到一粒米一縷布,大到江山社稷,都是如此。”


  司空徐羨之道:“話雖如此,但這個卻是無法破解,更無法避免。你看上了我的妻子,我不能什麽都不做,就雙手奉上吧。怎麽也要做過一場才行。”


  “司空大人說的是,可你是否想過我為何敢覬覦你的妻子?那是因為我覺得有了搶奪的力量。”


  楊小刀說道:“所以,要想避免搶奪,就要在民間禁武,朝廷也要禁武。”


  “如何禁?”劉如虎問道。


  民間禁武禁刀槍是每個朝代都會做的事,但上升到朝廷、國家層麵,則必須有強大的軍隊。


  “分權分治,軍隊隻負責保家衛國,不參與治國。朝廷隻負責治國,不能指揮軍隊。在軍、政之外再設一機構,叫做議會。”


  楊小刀說道:“議會受製於朝廷,朝廷受製於軍隊,軍隊受製於議會。”


  定國公劉苦之問道:“軍隊怎麽可能會受製於人?”


  楊小刀說道:“軍隊的核心是人,每一個將軍配一個議會的監軍。而議會的最高長官則是由朝廷指派。朝廷的帝王呢,則是在軍隊的監管之下,敢昏庸亂來,軍隊有權砍掉皇帝的腦袋。”


  劉如虎皺起了眉頭,“這三權分治後,誰是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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