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 生死較量
“未泠!”慕瑾怔然從噩夢中驚醒而來,滿頭大汗讓她明白方才血腥的一麵不過是一場夢,但也是確實發生的事情。
那一日在教堂上所發生的一切已經過了有十多日了,但是想起來時依舊清晰無比。
顧筠城發現她醒來也撐起身子坐了起來,“又做噩夢了?”將她摟在懷裏細心的安慰著,替她擦掉額頭上的汗水。
“怎麽辦,我又夢到未泠了。”慕瑾喃喃道,心有餘悸,隻要一想到剛才的那個夢她就擔心不已。
顧筠城陷入沉默中,他也不知道如何安慰慕瑾,其實他也一樣擔心著何未泠的生死安危,已經失去了關於他的消息了,而他是生是死也沒人知道。
那一日的情景猶在腦海,揮之不去。
當新源知鶴拉響炸彈的那一刻所有的人都以為會死了,可偏偏奇跡就此發生了。顧筠城將慕瑾又安慰了一陣,哄著她重新入睡。
而他卻怎麽也睡不著,起身走到搖籃邊看了看福兒,睡得也很香。此時不過才淩晨五點多鍾,天都不怎麽亮。顧筠城站在窗邊看著外麵,默默的點燃了一支煙開始回想那一日的情景。
新源知鶴的槍從慕瑾的頭上指向了觀月隆,他全然不將觀月隆的性命看的多麽重要。“觀月司令,看來今天注定要犧牲您了,我想您也願意為這崇高的事業而做出貢獻吧。”
新源的手扣動了扳機,隻要輕輕一動,觀月隆的腦袋就會炸開花。
“新源,你冷靜點,有什麽事你衝著我來,你憑什麽這麽對我父親!”慕瑾叫囂著,怎奈雙手都被新源鉗製著,而她父親的性命隨時會丟在新源的手中。
顧筠城立刻陰沉了臉,側眸衝著項茳使了使眼色,意圖在於轉移新源的注意力,從而救下慕瑾。
項茳一步一步的挪動著,不經意間已經繞到了新源的身後。顧筠城的槍也從觀月隆的腦袋上移到了新源的身上,兩人都不肯退讓。
就此僵持下去,時間一分一秒的度過,哪一個的心不是處於緊張之中的。然後出乎新源意料的事還是發生了。
就像顧筠城之前所猜想的那樣,外麵清脆響徹的步伐聲緊緊逼近,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是關東軍第五隊。
聲音越發的響亮,很快的就將整個教堂包圍起來,而他們也徹底淪為了籠中鳥,不多時外麵便傳來了聲響。
“裏麵的人聽著,你們現在已經被重重包圍了,命你們立刻放下武器投降,交出人質!”
一聲響起的時候,觀月隆不禁露出喜悅,“聽到沒有,現在趕緊放了我,不然你們一個都討不了!”
“閉嘴!”新源知鶴嗬斥道,“誰生誰死還不一定呢!”
“新源,你膽敢如此,我現在正式宣布已經被撤銷所有職位,等事情結束之後你將會被遣回日本接受審判!”
“你以為我會擔心這個嘛?今天你們誰也別想從這裏出去,就是死我也會拉著你們陪葬的!”
時下如此,新源卻一把推開了慕瑾,躲過了項茳的偷襲,往教堂中心走去。
而他的手上不知在何時多了一個炸彈,天,他瘋了,他一定是瘋了!
顧筠城立刻將慕瑾拉了過來,而觀月隆也趁勢從顧筠城的手上搶回了槍,立即對準了新源。
“新源家的雜碎,早知道就該一槍嘣了你!”觀月隆扣動了扳機,一槍打了出去,卻隻打中了新源的肩膀。
新源忍著痛,嘴上依舊掛著笑,“現在外麵都是你的人,可那又如何,整個教堂的周圍已經被我埋了炸藥,隻要我拉動手裏的炸彈你們還會活著出去嗎?”
“瘋子!”慕瑾忍不住罵出聲來,“你是瘋子,告訴我,告訴我福兒在哪裏,告訴我!”眼下福兒跟念臻的下落還不清楚,很顯然他們並沒有被新源知鶴帶到教堂來。
“嗬嗬,我不會告訴你的,就是讓你活著出去你這輩子也不會找到他們的。櫻,我是如此的深愛著你,可你太讓我失望了。與其得不到你,不如一起毀滅吧!”
說罷新源就要拉動炸彈,卻不想一個身影立刻撲向了新源。
一幫人驚得呆住了,隻見那身影與新源扭打在一起,很快的炸彈便從新源的手裏到了那影子的手中。
“嘭!”的一聲,新源氣急敗壞的給了他一槍,鮮血立刻從白色西裝上滲透出來。
“未泠!”
“何未泠!”
慕瑾與顧筠城齊聲叫道,而就在此時觀月隆衝著新源連開了六槍,每一槍都正中要害。
何未泠搶回了炸藥,可卻受了傷,匍匐這將炸彈交到了顧筠城的手中,“抱歉,我想你說的是對的,所以有些話我想當著慕瑾的麵親自跟她說!”
“好,好,你說,有什麽話你說就是!”慕瑾泣不成聲,看著鮮血涓涓流淌,她的心也跟著震顫了。
因為聽到槍聲,外麵的關東軍立刻衝了進來將他們包圍住了,看著觀月隆毫發無傷,領隊的藤田不由得上前詢問。
隻見觀月隆搖了搖頭示意他們將新源的屍體抬出去,而他看著哭的傷心的慕瑾漸漸出神。
“慕瑾,還記得第一次見的時候是在瓜州碼頭,那時候我站在夾板上老遠的就看到你了。後來跟你接觸多了,便漸漸的喜歡上你。原本以為來了上海會有不一樣的生活,對,確實不一樣了……”何未泠自言自語著,聲音細微不可聞,慕瑾貼在他的唇邊方能聽到。
“這一輩子不曾後悔過什麽事,也不曾後悔過帶你來上海,也不後悔你跟了顧筠城,但我隻恨自己那時對你做出這樣的事情,我知道你恨我,恨我也對……”何未泠的身子漸漸虛弱,好些話慕瑾都不能聽清楚。
而她哭的更凶,一個勁兒的點著頭,“別說了,別說了,我們這就帶你去醫院啊,沒事的,你一定會沒事的!”
她無措的看向顧筠城與觀月隆,她希望他們能救救他。
顧筠城緊蹙著眉頭站起身來走向觀月隆,“觀月司令,在下能求您一件事嗎?”
觀月隆扳著一張臉,靜靜的看著慕瑾,隔了很久才道,“櫻跟你在一起開心嗎?”
顧筠城一震,有些猶豫,“也許以前我給她帶來了傷痛,但以後絕對不會。我愛她,也愛我們的孩子。”
“那就好,你們走吧,你綁我這件事我可以不計較。你跟櫻的事我默許了……”觀月隆歎了一口氣,踱步往外走去。
“謝謝!”望著觀月隆離開的背影,顧筠城卻隻能說出這兩個字,也許在觀月隆的眼中中日戰爭很重要,但慕瑾在他心裏依舊有女兒的地位。
“慕瑾,我們快送他去醫院!”顧筠城將何未泠背上身,快步衝了出去。而何未泠身上的血依舊流個不停。
“別了,我活不了了,念臻與福兒我已經找到了,被安置在杜公館,你們現在就去接他們吧!”何未泠氣弱無力道,掙紮著想讓顧筠城放他下來。
“項茳,現在就去接小少爺!”顧筠城下令道,項茳立刻折身離去
“未泠,別說話,我們這就送你去醫院,你會沒事的,我會想辦法救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