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 未泠告別
幾次打鬥下來那些日本浪人都敗下陣來了,不過顧筠城也好不到哪裏去,身上多多少少的也受了傷。
一路上被日本浪人連連阻擋,顧筠城早已失去了觀月隆的方向,眼看著已經逼向了大路,可是空曠的馬路上卻看不見一個人影,難不成已經將他跟丟了?
顧筠城不禁提高了警惕,將手裏的槍又收回了一把,旋即在空曠的馬路上尋求著可疑的身影,隻是越往前走越覺得危險向他靠近。
傷口上的血依舊在流淌著,疼痛讓他繃緊了神經,就是呼吸也是格外的小心,稍有不對勁,顧筠城立刻舉槍相向,可惜好幾次都是路邊的野貓在作祟。
“嘟——”一聲刺耳的汽車鳴笛聲乍然響起,緊接著便是刺眼的光芒漸漸向他逼近,而那輛車分明就是衝著他而來的。
因為光線的過於強烈,顧筠城下意識的遮住了雙眼。
就在汽車離他隻有半米遠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顧筠城睜眼看去,不禁露出欣慰的笑容,沒想到嘴上直接拒絕他的蕭月彌竟然在這個時候幫了他一個大忙。
蕭月彌揚了揚嘴角,瀟灑的便將觀月隆從車裏踢了出去。
觀月隆狼狽的摔在了地上,狠狠的回瞪了蕭月彌一眼,更是振振有詞的用日本話罵道。
可是這些在蕭月彌眼中根本算不得什麽。
“人我幫你抓住了,現在就看你的了。”蕭月彌笑的燦爛,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顧筠城的身上。
顧筠城萬分感激,“我一定說到做到!”
“那好!那我就先走了,要是有什麽需要幫忙的,你盡管提。”蕭月彌踩下了油門,立刻驅車消失在茫茫夜色中,隻留下依舊破口大罵的觀月隆。
“哼,雜碎!連我都敢綁,你知道我是什麽人嗎?”觀月隆動了動身子想要從地上爬起來,不想被蕭月彌捆的太結實了,他連掙紮的機會壓根都沒有。
顧筠城沉下眸子,蹲下身望著他,“我知道你是誰,觀月隆,關東軍第五隊司令。”
“混蛋,既然知道我是誰你還敢綁我!”觀月隆扭了扭身子,卻又被顧筠城一把按在了地上,“按道理說我該尊稱您一聲‘嶽丈’,可是眼下的情況特殊我隻能用這種暴力手段對付您了,有什麽不妥當的地方還請見諒。”顧筠城嘴上客氣十足,但手上的勁兒使的也大。
觀月隆疼的蹙緊了眉頭,而在這時項茳與何未泠的人馬也從港口趕來。
“城少,太好了!果真抓住了這隻老狐狸!”項茳一看顧筠城已經成功的製服了觀月隆不由得欣喜萬分,就連何未泠也鬆了一口氣。
“人不是我抓的,是蕭月彌。”顧筠城一把揪起了觀月隆推到了項茳的麵前,“帶回去嚴加看管,隻等三天後了!”
“好!”項茳得了令立刻押著觀月隆離開。
“現在我總算知道為什麽慕瑾會這麽愛你了。”看著項茳離去的背影,何未泠突然覺得異常的輕鬆。
不覺回想起這一年多來的種種,而今麵對著顧筠城,他想明白了一切。
“這話又怎麽說了?”顧筠城微微一笑,而他們之間的一切恩怨就此煙消雲散。
“沒什麽,事情也算解決一半了,接下來也許我不能再做什麽了。”何未泠捂住了手臂上的傷口,可是鮮血還是從指縫中流了出來。
顧筠城驚訝道,“該死的,你受傷了怎麽不早說!”
“你還不是一樣,反正死不了人的!”何未泠勉強笑著,忽而一隻手按在了顧筠城的肩上,“替我照顧好慕瑾,雖然這話我也一直在說,可我總覺得說不夠一樣。”
“這話你就是不說我也會做到,不過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顧筠城已然察覺到了何未泠的不對勁,之前在北郊的別墅中他是那麽的瘋狂,差一點就要點燃可身上的炸藥跟新源知鶴同歸於盡了。
而今卻又是這副悲憫的樣子,在他的身上一定是發生了什麽。
“我被新源知鶴注射了一種試驗藥,不是霍亂,可也不清楚到底是什麽,目前病症也越來越顯著了。那天我確實是想跟新源知鶴同歸於盡的,可沒想到會遇上你們。而今現在這個局勢對我們來說很不利……”今夜的何未泠變得異常愛說話,抬頭看著清冷的月光,溫柔的麵容上是一抹意猶未盡的笑容。
顧筠城心中不是滋味,何未泠這樣就像是在向他告別一樣,這算是最後的彌留嗎?
“有什麽話你當著慕瑾的麵說好了,我不會介意的。”顧筠城別扭道,也算是在安慰麵前的男人。
何未泠嗬嗬一笑,“顧局長吃醋的樣子都與旁人不一樣呢!”
“哼!”顧筠城被他這麽一笑反而不知道如何辯駁。
“就此別過吧,如果我還活著也許還會回上海的,到時候希望能看到你跟慕瑾還有你們的孩子,一家其樂融融的樣子。”
“何未泠……”顧筠城叫道,原本想試圖將他留下,可是話語緘然,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冷寂的寒風中,是何未泠離去時的落寞背影,聽聞他就這樣走了,也不知道何時還能再見呢。
顧筠城折身往回走,沒走多遠便看到項茳還在等他。
“何先生呢?”項茳隻見到顧筠城一人不禁有些好奇。
“回去吧,想想怎麽部署三天後的事情,還有看好觀月隆。”顧筠城彎身上了車,驀地,整個人倒在了座椅上。
“城少!”項茳緊張極了,伸手探了探顧筠城的鼻息,不禁抽了一口氣,還好沒死,沒死。
轉眼便聽到顧筠城細弱的鼾聲,項茳不由得笑了,這些日子確實讓他辛苦不已,而今夫人跟小少爺都還救出來,也難怪……
不過三日之期就在眼前,也不知道接下來又該是個什麽打算呢。觀月隆固然是有用的王牌,但真的能將夫人跟小少爺一並救出?
項茳也不做多想,將顧筠城重新安置好,直接驅車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