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 重回上海
激烈的掃射聲在他們還未離去的時候便已乍響,一聲聲慘叫高過了一切,觸目驚心的血色染紅了整片穀場。而此時的慕瑾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新源知鶴違背了他們之前的約定,這些無辜的村民就此死在了這幫暴徒的槍下。
而她無能為力!
嘶聲力竭間她幾乎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每一句咒罵在這場殺戮麵前顯得異常的蒼白無力,新源知鶴緊緊的拴住她,阻止她上前,他就是要讓她看著,看著這些人是怎麽死的!
“魔鬼!你就是魔鬼!你會不得好死的,新源知鶴,我不會放過你的!”慕瑾控訴道,雙臂掙紮著恨不能立刻就要了他的命!
可是一切都是徒勞的,新源知鶴冷眼看她,毫不留情的又給了她一巴掌。
“別給我要死要活的,你別忘了還有人的性命掌握在我的手裏。難道你不想救你兒子了嗎?嗬嗬,福兒是吧,好像才一個月呢。”新源知鶴發出一聲冷寒的笑聲,登時讓慕瑾毛骨悚然。
“你到底想要怎麽樣,你已經殺了這麽多人了,你到底還要怎麽樣!新源,我求求好不好,我求你放過福兒好不好?”慕瑾轟然跪在他的麵前,淚流滿麵的樣子再也沒有以前觀月櫻那副無畏無懼的樣子了。
而這副樣子更是新源知鶴不想看到的。
“櫻!”新源大叫道,“你看看你現在成了什麽樣子!你是一手培養出來的一級特務,你都知道你在做什麽傻事嗎?”新源瘋了一般衝著慕瑾拳腳相向,“還手啊,為什麽不還手,我記得你以前能徒手幹掉十幾個人?為什麽你現在成了這樣?”
新源知鶴幾近瘋癲,而他腳下的慕瑾早已被他教訓的不成模樣了,鮮血糊了一臉,而她依舊死死的攥著新源知鶴的褲腳,“我求你放了福兒跟念臻,你要我做什麽都好。新源,我求求你了,福兒還小,他不能有事的!”
“櫻……”新源用一種幾乎是同情與可憐的眼神看著她,“如果你早一點明白這個道理的話,也許我會手下留情的。可是你似乎忘記的太多了,來日方長,我會幫你慢慢想起來……”
“啊——”慕瑾慘叫一聲,頓時淹沒了那延綿不絕的槍聲。
上海
1932年秋末
北郊的一所無人問津的別墅中不知何時入住了一對年輕的夫婦,男主人總是一臉溫和的模樣,與人說話謙恭有禮,眉眼間時常帶著笑容,讓人看著就不自覺的想要與他打招呼。而女主人似乎久病未愈,始終蒼白著一張臉,自從入住後她隻有在傍晚的時候才會被男主人推著輪椅出門散步。
每到傍晚五點左右男主人準時將女主人推出門外,兩人沿著馬路邊散步,期間一直都是男人在說話,而他也經常麵帶笑容,說到開心的地方時男人甚至會放聲大笑,這與他彬彬有禮的外表有些出格,但也不影響他的風采。
隻是女人偶爾在他大笑時會露出嫌棄的表情,一晃而過,甚至不留神注意的話也許會覺得她從未有過其他的表情。
男人對外宣稱他姓袁,除此之外別人也不知道其他了。
“櫻,你看,楓葉紅紅的,多好看。”
沒錯,這對對外宣稱是夫妻的人便是新源知鶴與慕瑾了,自從新源知鶴將全村的都擊斃之後,兩人又回到了上海。而且新源手段利落很絕,極短的時間內就將上海的一些貿易公司給壟斷之外,甚至還拘禁了這些公司的董事長,其中就包括何未泠。
而何念臻與福兒就此失去了下落,慕瑾每天被他注射一定劑量的肌肉鬆弛劑,因此她根本就沒有辦法逃脫,甚至是每個傍晚都被他強迫帶出門去“散步”。
長此以往的日子不知不覺中竟然度過了有半個月,而在這半個月中慕瑾一事無成,甚至都沒有套出福兒與何念臻的下落。
新源知鶴得不到慕瑾的回應也不著急,轉身走到楓樹旁摘下了一片葉子遞到了慕瑾的麵前。
慕瑾執拗的別過臉就是不肯多看。
新源知鶴依舊笑著,湊上前去,逼著她看著自己的臉。
“你夠了!”慕瑾咬牙道,憤然的雙目裏滿是怒火,隻可惜身體一點力氣都使不上,就是說出幾句話來爺讓她覺得頗為困難。
“不夠,我說過在你還沒有想清楚之前我會一直這樣下去,直到你想明白的那一天為止。”新源知鶴笑的燦爛,在他的臉上是不緊不慢的神色,他站起身來繼續推著她往前走。
“你到底想要我怎樣?”慕瑾垂下頭,她已經快被他逼瘋了,真擔心她會熬不下去,可是福兒與念臻的下落她還沒有打聽到,筠城那邊也不知道是個什麽情況!
“你從未好好的聽我說過一句話。櫻,你說我殘忍,那你又是如何?”新源知鶴麵無表情,他靜靜地看著前方,一步一步的推著她往前走。
“那好,我聽你說,我甚至可以接受你對我的一切折磨,我隻求你告訴我福兒跟念臻的下落!”這半個月來她求了新源知鶴無數次,可每一次得到的答案便是沉默。
新源知鶴不再動手打她,甚至越發的對她好,好到讓她毛骨悚然。
“我說過,別在我麵前提起他們!”新源厲聲道,握住扶手的雙手不禁握緊,“抱歉,我的態度不好。”
原本盛怒的他竟然迅速的將心中的怒火給平息下去了。
輪椅上的慕瑾一怔,半天說不出話來。
她是恨新源知鶴,可是每次遇上這樣的情況時她就被回擊到無話可說,不是說不過新源知鶴,而是她也不知道該怎麽做了。
新源知鶴推著她又走了一會兒,來到北郊的一條小河邊,這裏是他們散步的終點,而且每次都會逗留一個小時的樣子,直到夜空中布滿星星時他們才會回去。
秋末的夜風冷極了,慕瑾瑟縮著身子,怎奈腿上的毯子忽然掉在了地上,想要伸手去拿可是夠了半天也拿不到。
此時的新源知鶴背對著她根本就不知道這一切。
慕瑾努力了好幾次,每次在手指快要碰到毯子時就失敗了,最後一次慕瑾孤注一擲,結果“嘭——”的一聲,整個輪椅倒了下來。
新源驚覺,立刻轉身才看到慕瑾的身體被輪椅壓著,小腿上的血涓涓的流著。
“櫻!”新源叫道,立刻將她抱了起來,“怎麽樣,傷在哪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