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 煥然變化
慕瑾不知她上輩子到底做錯了什麽事，為什麽這輩子總是要受到這麽多的磨難。顧母死了，就連衾蕪也死了……
為什麽，為什麽這些對她這麽好的人會是這樣的結果。
慕瑾出獄的那天顧筠城並沒有來，而是項茳代替了他。慕瑾在門口張望停留了很久，直到項茳開口催促她才知道不會等到他了。
她清楚的知道這個時候的顧筠城哪裏還有心思在她的身上呢，在他最悲傷最需要人的時候可她卻在另一個地方，而他最信任的她始終不肯說一句實話。
顧筠城其實怨恨她的吧。
“項先生，筠城他怎麽樣了？”慕瑾低頭看著肚子，枯瘦的手輕輕的撫摸著，孩子已經一個月了，以後還會漸漸長大的。
“城少的情緒一直很低落，原本是打算前天就將你接回來的，可是靈堂的陰氣太重會傷了孩子。”原來顧筠城已經知道她懷孕的事情了，可是他卻……
慕瑾不禁覺得心疼，“媽……”
她的話還未說完，項茳插了嘴，“老太太昨天下的葬，所以今天宅子裏頭都還在打掃。”項茳知道她的意思，不過現在也已經晚了。
“是嗎？”慕瑾低啜著，“沒事，以後還是有機會的。”以後是有機會，隻怕是青石碑上，孝義難盡。
“好了，城少還在等您呢。”項茳扯出一個幹癟的笑容，這些日子以來誰還能是真心實意的笑出聲來呢，而困擾著顧筠城的事情更多。
回到了顧宅，果真是一片灰暗，誰的臉上都是帶著苦澀，見著慕瑾下了車，那些下人都畏畏縮縮的縮到了一邊，以異樣的眼神打量著她。
所幸他們還不曾將心裏的怨言說出口吧，這沈慕瑾就是顧家的克星！
“我自己上樓去，最近辛苦你了。”慕瑾衝著項茳點了點頭。
項茳道，“這沒什麽，我跟城少這麽多年下來了，早就將自己當成顧家的一份子了。”
慕瑾不再言語，徑自上了樓。
房間的門沒有關緊，微微的露出一條細縫，慕瑾小心翼翼的推開了門，淩亂的房間內滿是酒瓶還有煙蒂。
這段時間以來他到底是怎麽度過的？
慕瑾不敢想象，隻是眼前的顧筠城一派頹然的模樣，胡子拉碴哪裏還有半分以前的英俊瀟灑呢。
顧母的死對他到底是重大的打擊。
“筠城……”慕瑾上前，蹲下身子將他緊緊的抱在懷裏，“沒事的，有我在，我不會離開你的！”
“……”顧筠城的身子猛地一怔，半響才回過神，他的臂彎加大了力氣緊緊的圈住了她。
這一刻他確實害怕了，在看到母親閉上雙眼再也不會睜開的時候，他知道他的世界已經變了。
“對不起，對不起。”慕瑾不斷的向他道歉，她自責不已，她怎麽能讓顧筠城一個人麵對喪母之痛，她怎麽可以在他最需要關懷之際卻不在他的身邊呢！
一切都是她的錯，一切都是她的不對。
“你走吧，我不想在見到你了。”顧筠城緊抱著她的雙臂漸漸鬆開，雙手一推，將她推出了懷抱。
慕瑾驚訝不已，看著顧筠城那張失了魂的臉，她陡然間明白了。顧筠城是恨她的，若不是因為她也許就不會有這些事情。
“我知道你恨我，可我不會走，不會離開你的，更不會離開顧家！”慕瑾站起身來，開始收拾著房間。將散落一地的酒瓶撿了起來，將地上掃的幹幹淨淨。
顧筠城的身上一股酒味還有汗味，想必他已經有好幾天沒有洗澡了。
壓抑著心中的委屈與悲傷，慕瑾將他扶進了浴室替他洗澡。
而顧筠城始終不作出任何的反應，任憑慕瑾的一切行為。
也許嘴上的討厭，其實心裏一點都離不開她。
等待一切都收拾妥當了，慕瑾高懸的心才落了下來。
“你好好的休息吧，我一會兒給你送吃的過來。”將他安置在床上讓他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覺，這些日子他所經曆的事情是她不能想象的，但絕對是超出他承受範圍的。
“慕瑾，你會一直陪著我嗎？”就在她關門的那一刻，顧筠城睜開了雙眼，撇著臉看著她。
“會，就像剛才，就是趕我走我也不走！”她答得肯定，不管是誰都不會讓她離開顧筠城的。
“那好！”顧筠城滿意的點了點頭，而後困意漸漸襲來，不久便陷入了熟睡中。
顧母去世之後顧家所幸還沒到一團亂的地步，慕瑾下了樓加入了下人的打掃當中。耳側是窸窸窣窣的嘈雜聲。
靈堂設在花廳中，到了今天也沒有拆掉，素白的縞子就這麽懸掛著。滿眼都是白色，白的有些滲人，白的有些讓人喘不過氣兒。
慕瑾拍了拍心口替自己順著氣，而肚子忽的隱隱作痛，就像感應到了什麽似得。
“寶寶乖，這裏是奶奶待的地方，你知道嗎其實奶奶特別想要看到寶寶出世的。”慕瑾揉著肚子安慰著不安的肚子。若是顧母還在世知道她懷孕了她一定很高興的，她盼著這一天已經好久了。
可是卻再也等不到了。
慕瑾不再多想，著手開始收拾花廳。蠟燭香爐要撤掉，白綢子也要拿掉，還有滿花廳都是燒紙的味道。
難以想象在這個地方顧筠城是怎麽向每一個來送行的賓客鞠躬的，是不是每一彎腰、磕頭他的心就會痛一分呢？
慕瑾已經不敢再想下去了，隻怕多想一分連她自己也要陷在這無盡的悔恨中。
這一天都很忙碌，從她回到顧家之後她就沒有休息過，好不容易等待家裏都收拾幹淨了，慕瑾才有時間去看望顧筠城。
可當她剛踏上台階，丫頭便喊她去接電話。
手剛接到話筒，那一段傳來的聲音就讓她驚訝不已，是就不聯係的相思……
“念熙。”慕瑾隻叫出了名字，餘下的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麽說。
“原來你真的出獄了啊。”那端的相思依舊是不可一世的說話態度。
“你有什麽事？”慕瑾一下子就握緊了話筒。
“沒什麽，就是想問問有沒有時間見一麵，我跟未泠都很想你呢！”直到相思將“何未泠”的名字說出口時登時讓慕瑾驚得丟掉了話筒。
“喂？喂？你聽到沒有，喂？”相思連連發問，依舊沒有聽到慕瑾的聲音。
隔了好久慕瑾才拿起話筒，“什麽時候？”
“嗬！原來在啊，我隨時都有時間，就看你沈慕瑾什麽時候有空了。”
“那就現在吧，地點你說。”慕瑾想也未想就說道。
那一端的相思顯然很滿意這樣的答案，她隨意報了一個地址，而後將電話掛掉了。
“她真的打算見我們？”看著相思臉上的笑容，何未泠不禁問道。
“你以為呢，未泠，怎麽辦，我現在好興奮，一想到我可以把她踩在腳底下我就好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