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 不會不見
“嗬嗬……”這一聲清脆爽朗的笑聲惹得喬雪兒很是不明白。
“你笑什麽?”喬雪兒咬著下唇憤恨的瞪著慕瑾。
“我笑你天真無知。”嘴角微微上揚,慕瑾頭也不回的就轉身離開。隻留下喬雪兒一人看著慕瑾離去的背影,這個模樣的沈慕瑾絕不是她所認識的。
那樣的笑容根本就不是她這種人該有的,隻是為什麽她能從沈慕瑾的身上嗅到一絲危險的氣息?
“難道是我的錯覺?”喬雪兒顯然不相信這份感覺,兀自拍了拍自己的臉頰便折身往樓下走去。
隻是剛走了兩步才發現似乎二樓正上演一出好戲,於是喬雪兒想都未想便直接伏在欄杆上觀望著樓下那場精彩絕倫的精彩演出。
誰都知道下個月是相思與顧筠城的婚禮定在下個月,但有人不知,其實相思並不打算嫁給他。
這場鬧劇由來已久,隻是每次相思鬧完之後又被顧筠城收拾的服服帖帖。個中的細微末節自然不是旁人能夠猜中的。隻是還從未看過顧筠城對哪個女人會容忍到這個地步。
樓下的爭吵聲雖不大,但依稀辨別的是砸東西的聲響。隱約之中還能聽到源自於相思的聲音,她急躁不安,情緒起伏之大,一聲聲的怒罵之中始終聽不到顧筠城的反駁。
相思不願嫁顧筠城……
喬雪兒離得太遠聽得不真切,所幸匆匆下了樓,躲在門外。
“你到底要把我逼到什麽地步你才會滿意?”相思鬧也鬧夠了,砸也砸累了,癱軟著身子直接倒在了沙發上。
滿臉的汗水浸濕了頭發,麵色異常的蒼白,可是雙唇卻是血紅。渙散的雙眼看著天花板,她想掙紮逃脫,直到現在才知道她惹上的是個什麽樣的人。
顧筠城待她再好又如何,她心中至始至終想著的都是何未泠。再多的爭吵,再多的打砸,最後還是在顧筠城麵前妥協了。
“何未泠就有那麽好?不管我做什麽都無法讓你心甘情願的跟我?”顧筠城永遠都看不透眼前的這個女人,她能承歡於任何男人的身下,為什麽偏偏就不能是他?他不計一切的想要得到她,甚至於不顧母親的反對,甚至於連沈慕瑾入獄之時他都不曾多管什麽。
為了她,哪怕是跟世人為敵,他都不怕。
可偏偏,她不稀罕。
“他再不好,可在我心裏就是沒有人能夠替代。就像沈慕瑾,就像你對她再不好,可她心裏不一樣有你嗎?”相思撇過臉抹了一把眼淚。
顧筠城愣住,原先的一腔怒火驀地就涼了。沈慕瑾,這個名字對他似乎很陌生。她就像一個路人,突然出現在他的麵前,與他匆匆一撞之後就逃得沒蹤沒影了。
然後當相思再提起的時候,他才發覺竟是如此的陌生。
“你跟我不會有什麽好結果的,你母親不同意,況且你對我難道就真的是愛?”相思態度冷靜,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直接走了。
“站住!”猛的從思緒回神的顧筠城立刻追出門外,“我要你給我解釋,你給我站住!”追出門時遇上了一臉慌張,正打算離開的喬雪兒。
可是一抬頭卻正好看到扶著衾蕪下樓的慕瑾。
原先的動作立刻停了下來,是有多久沒有見她了?
一頭烏黑的長發編成了兩條服帖的麻花辮垂在兩肩,耳際處別著一支蝴蝶結發卡。
嫩綠的旗袍襯得她青春活力,原本這樣的慕瑾也才21歲,正是最活力的時候。
“慕瑾,我要回去,我還要喝!”可見衾蕪醉的很,手裏提著皮鞋亂舞的樣子,還真怕她一不小心就砸到了人。
“好啦,我們回去再喝好不好?”慕瑾一麵扶著衾蕪下樓,一麵還要注意腳下,速度極慢,可也必須當心。
豈料喬雪兒也不知安的什麽心思,陡然衝著慕瑾叫喚了一聲,“喲,我說局長夫人怎麽見到了顧局長也不打個招呼呢?”
慕瑾一怔,若不是這一聲叫喊她哪裏注意的到顧筠城正在看她。
心中頓時難掩激動,隻是看見了又如何,那邊不是還站著相思嗎?
許是知道慕瑾的想法,相思忽而又折身走到了顧筠城的麵前,卸下原先的表情,轉而是一副心情愉悅。
“不是說要帶我去吃宵夜的嗎?走啦,筠城!”相思笑的甜膩,伸手便挽住了顧筠城的胳膊。
喬雪兒忍不住啐了一口,卻又看向了慕瑾,“要不要我幫你一把呀,瞧你都許久未見顧局長了,想必還是有些話要同他說吧。”不用猜也知道喬雪兒的心思,慕瑾不說話,僅僅是點了點頭。
應了這個意思,喬雪兒立刻衝上樓梯扶住了衾蕪,就在慕瑾要下樓時,喬雪兒又在她耳邊念叨了一句,“你要是真喜歡顧筠城就搶回來,反正我無所謂。”
“當真無所謂就不該搞這些小動作。”出乎喬雪兒的意料,慕瑾的態度竟是這樣。
走廊上的燈光明亮頭通透,暖暖光暈落在慕瑾未施粉黛的麵頰上顯得她麵部幾許柔和。
多了幾分大家閨秀的姿態,舉手投足間絲毫不會惹來討厭。
“顧局長,許久不見。”微微抿唇而笑,方伸出去的手隻到了一半卻又縮了回去,“好像是我唐突了,既然顧局長還有事,那我不便打擾。”說罷便要轉身,卻不想顧筠城早已一把拽住了她。
“你跟我過來,我有話要跟你說。”顧筠城拽著她,將她逼進了身後的房間裏,反手將門鎖了起來。
此刻,隻剩下他們兩人,卻猜不中下一刻會發生什麽。
“你這是什麽意思?”看著一地的殘敗,慕瑾隻覺得好笑。天底下也總算有顧筠城降不住的人啊!
“你過得好嗎?”
隻是簡單的幾個字,慕瑾在顧筠城的臉上看到了好幾種表情變換,這似乎是頭一次他以這樣的態度與她說話。
她有些恍然,有些難以相信,卻還是很鎮定,“如你所見,不好也不壞。”她回答的淡然,可是一想又忍不住問道,“聽說你跟念熙要結婚了?那恭喜啊。”
“嗯。”他點了點頭,當下把話駁回,“隻是念熙不肯嫁給我。”
“哦——”慕瑾應了一聲,“我聽說了,看來顧局長還要多多討念熙歡心才好,念熙的心性本就像孩子,你多說些體貼話興許還是能打動她的。”
顧筠城依言隻是點頭,而後也不說什麽,隻是一雙眼睛落在她的身上不願挪開。
慕瑾任憑他看著,白皙的臉上微微泛紅,心知自己失態,當下瞥過臉去。
顧筠城的視線一路下移,忽而落在了她平坦的肚子上,依稀間他想起了那天在浴室中與她赤忱相對的場麵。
也許是察覺到顧筠城的不對勁,慕瑾也低頭看向自己的肚子。勉強扯出一個笑容,“孩子我沒要,因為我自己都不知道這孩子是誰的。”
其實心裏再明白不過,隻是隨著自己被抓入獄之後忽而就明白了,這孩子就算是顧筠城的又能怎樣,隻要他聽信念熙的話,這孩子隻會是別人的。
一口氣就這麽堵在顧筠城的胸腔裏,親耳聽到慕瑾說出這樣的話來,他還是忍不住動了怒。
“你就這麽恨我?”
“對!就是這麽恨。”她回答的坦然,幾乎不給顧筠城再多一句的機會,“我為什麽不恨?你對我如何,對念熙又是如何?”
於顧筠城而言這根本就是兩回事,他心中從頭到尾就隻有何念熙一個人,所以何念熙哪怕再無禮任性他都能忍受。可是沈慕瑾不一樣,從她帶有目的接近他時,他就已經開始討厭她,針對她了。
所以,沈慕瑾恨他情有可原。
“從我們在上海第一次見麵時,從你在醫院將我推下樓時,當我被何念灃綁架時,當巡捕以殺人罪名將我逮捕入獄的時候……我想我對你那些可笑的愛慕應該早已轉化成恨了。”
短短幾個月的相處,讓她一瞬間的清醒明白,所謂的愛不過是她當年對他的感激而已。
當他們之間唯一的牽絆消失不見了,所以再無關係牽製他們。
而顧筠城並不知這些舉動在慕瑾心上造成的傷害有多大,他隻是片麵的以為這些本該就是他所做的。
“好了,我也該走了。”慕瑾離去,與他擦肩而過,“忘了祝賀你,新婚之喜,百子千孫。”唇邊淡然的笑是徹底放手。
房門關上的那一刻,顧筠城忽然叫住她,“以後最好不見!”
“不會不見,隻是下一次見麵的時候,你還是你,但我絕不是現在的沈慕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