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 夢已破滅
“你怎麽會在這裏？”出了門未泠開門見山詢問新源為什麽會出現在這兒。這樣的見麵方式倒是他們兩人從未想過的，若換做從前該是與新源笑顏相對，然後熱情招待的，如今這樣的情況之下未泠也拿不出什麽好看的臉色去麵對新源知鶴了。
新源不語，一臉淡然，而後未泠才知道他這是急糊塗了，新源知鶴根本就聽不懂中國話。
頓了頓，未泠走到病房前將門又關上，轉身把剛才的話轉述成日文。
“我受傷了，來看醫生。”新源答道，似笑非笑的看著此時怒氣仍未消散的何未泠。
被新源知鶴這麽一看未泠覺得通身的不悅，於是往窗台走近了些又問，“昨天你是不是與慕瑾在一起？”
“慕瑾？”新源略詫異，而後才意識到是病房內那個懷有身孕的女人。他撇了撇嘴，不否認。
新源的不否認也就意味著他似乎真的要硬下心腸來了。一種莫名的挫敗感油然而生，自己千方百計想要得到的女人卻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就有了其他男人的孩子，這意味著什麽？
意味著自己的無能！
新源雖不知道在這位中國好友的身上發生了什麽，但還是能將何未泠與沈慕瑾的關係猜測出一二分的。一向待人謙遜有禮的何未泠什麽時候發過這麽大的火了，就算是以前在日本被人欺負了他也是咬咬牙關就忍了過去。情不自禁的，新源轉過臉看著那扇緊閉的病房門，也許答案就在那個叫慕瑾的女人身上。
“好了，時間也不早了，我得走了。”新源回過神來，從懷裏掏出一塊金表看了看時間，離會議時間沒多久了。新源衝著何未泠點了點頭隨即折身離去。
腳步剛邁出，何未泠又將他叫住。
“知鶴，你能把昨夜的事情告訴我嗎？”何未泠有些躊躇，可還是很擔心昨晚上的慕瑾到底發生了什麽。
“你……想知道？”新源知鶴轉過身來看著何未泠，他有些猶豫，想到昨晚上在百樂門的一切這於他來說本沒有什麽的，打打殺殺見慣了。隻是衝著何未泠這麽擔心沈慕瑾這點來看何未泠明顯不知道沈慕瑾在百樂門裏工作。
“是不是有什麽不能告訴我的？”何未泠咬緊了下唇，他不想從新源的口中聽到什麽不好的話，更不想聽到有關慕瑾的不妙。
新源知鶴看著他的臉微微一愣，而後笑的燦爛，“有什麽話你自己問她不是更好。我若是說什麽難聽的話也許你該怪我的。未泠君，我們改日再聊吧。”新源知鶴揮了揮手，好不瀟灑的就轉身離開了。
留下一句莫名的話叫何未泠更加不安了。
一定有什麽事情慕瑾是瞞著他的，昨夜看著她一身鮮血被送回來的時候他就該好好問她的！
“顧筠城！”何未泠握緊了拳頭狠狠的敲打在牆壁上，抖落了些許的白色石灰。
也不知何未泠站在走廊上待了有多久，等他從沉思中回神時天邊早已灰蒙蒙的了，心中再有多少的怨恨與不安也是於事無補的，慕瑾的身體最重要才是。
何未泠輕輕地推開了病房門，屋內陰沉極了，沒有開燈，窗戶也是大開的，呼嘯的風肆意的刮著，零星點點的枯黃落葉也隨風吹進了房內。
床上的人雙目呆滯的看著地上，整個人縮成一團靠著牆角坐著，淚痕猶在她的臉上，好像擦不幹淨一樣的。
何未泠一陣驚怔，他竟有些不敢靠近慕瑾了。他不後悔對慕瑾說了那樣的話，隻是有些後悔沒有用到最恰當的語氣與態度去詢問。
床上的慕瑾一動不動，知道何未泠進了房間她也不抬頭。房裏的光線暗淡極了，她開始看不清房裏的一切了，隻是雙手還牢牢的按在自己的肚子上。
孩子沒事，這點她清楚極了，可是何未泠也說了他是不會讓她將孩子留下的。
未泠慢慢的向床邊靠去，伸出手來想要撫上慕瑾的發絲，可是手在空中懸了半天還是縮了回去。
“吃些東西吧，你已經有一整天沒有進食了。”未泠終究還是心疼她的。
慕瑾不吭聲，微微搖了搖頭，她還不餓。
未泠沉默，歎了一口氣後坐在了床邊，心裏滿是疑惑，他想問可是又不知道怎麽開口。
良久之後，他還是鼓起了勇氣。
“告訴我，昨晚你到底在哪裏。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了？”何未泠盡量將自己心中的那團火氣壓製住。勉強牽扯出一個笑容來，可是嘴角剛咧開時他又覺得自己像極了小醜。
慕瑾依舊沉默，甚至還將頭轉了過去麵對著牆壁。
倏然，未泠握緊了拳頭，她這是在逃避他嗎？
“為什麽不回答我？是不是真的有什麽瞞著我？”未泠睜大著一雙眼惡狠狠的看著慕瑾。
“我……”慕瑾抬眸，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她知道未泠這是在擔心她，也知道她確實是叫未泠傷心了，但是為了肚子裏的孩子她隻能退讓。
“你是不是去了不該去的地方，是不是百樂門？”其實，早在新源對他說出那句話時他就懷疑了，經過一段時間的思考他還能不明白嗎？
高昂的醫藥費，還有慕瑾臉上精致的妝容，身上價格不菲的旗袍。。
“你都知道了？”淚水嘩的就從眼眶裏流了下來。
“為了我？”未泠又問，話音未落他抬手就往自己受傷的肩上狠狠的捶打了一下，“就是為了這條胳膊？慕瑾啊！你這樣做值得嗎？就是為了我這條沒有用的胳膊你竟然瞞著我去……”
“你這是在做什麽啊！”未泠瘋一般的捶打著自己還未痊愈的胳膊，一拳又一拳實實在在的敲打在傷口上，漸漸的，滲出了鮮紅。
慕瑾被嚇的張大了嘴巴連忙伸出雙手去製止何未泠的瘋狂舉動。
“都怪我！，都是我的不好，要不是我受傷的話你也不會受這樣的委屈的！”未泠自責不已，一把將慕瑾緊緊的擁在了懷裏，“對不起，對不起，慕瑾都是我的錯！”
慕瑾將頭埋在了未泠的懷裏，這一次有所依靠便能放聲大哭了。
一整個下午她就像是被遺棄的布偶一樣，一個人蜷縮在角落裏，沒有人關心她，沒有人詢問她，沒有人給她依靠。
一想到未泠說不想允許她留下這個孩子她就不知所措。
未泠這是原諒她了對不對？
“慕瑾，我們離開這裏好不好，隨便去哪都行！我們離開上海，我要娶你，我們還會有自己的孩子，我們會過得很好很好！”未泠希冀著，他所想的，所計劃的正是這一份小小的幸福，僅此而已的幸福。
可是慕瑾在聽到這話時身子陡然一震，猛地就推開了何未泠，“你還是要勸我把孩子打掉是不是？”
“是！”何未泠咬牙道，“不管怎樣我都不會讓你懷著顧筠城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