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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穆子羽這一次誤打誤撞的話,恐怕紀葦葦始終都不會有勇氣去麵對。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穆清蘇還是挺感謝自己的兒子的。
若不是他的出現,這件事情恐怕就要這麽戛然而止,沒有結果了。
穆子羽吃痛的從地上爬了起來,而後拍打掉自己身上的塵土。而剛才去洗手間剛回來的紀子銘看見穆清蘇和紀葦葦湊上來的時候,立馬就心慌的追了上來,而後連連關心著紀葦葦的身體,問有沒有不舒服之類的話。
隻不過現在紀葦葦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穆子羽的身上,主動的從穆清蘇的懷裏掙脫出來,而後連連勘察著穆子羽道:“子羽,你怎麽一個人過來了,你怎麽會知道這裏的?”
剛才那一摔可不輕,穆子羽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著,可是卻又倔強的不肯讓它掉下來,固執的搖頭,裝作什麽事情都沒有。
紀葦葦的臉上寫滿的全部都是擔心,輕撫著自己兒子的腦袋,而後這才嘟囔著:“傻瓜,若是痛了就告訴媽咪啊,媽咪不會笑話你的,一會媽咪帶你去醫院看一下,看看有沒有傷到骨頭了。”
穆子羽尷尬的笑了笑,而後這才小聲的解釋著:“媽咪我已經是小男子漢了,不會怕痛的。媽咪,我聽祖爺爺說今天爺爺要下葬了,所以我就過來了。我還沒有見過祖爺爺呢。”
說著這番話的時候,穆子羽的表情有些複雜。說不上來是哀怨還是憎恨,但是至少是負麵的情緒的!
這孩子怎麽會有這樣的表情?紀葦葦有些慌神,還來不及詢問的時候,穆清蘇卻直接將兩人給抱了起來,左手一個右手一個,而後將他們置放在了自己的身後。
不等紀葦葦做出反應,穆清蘇伸出手就直接將那棺材給打開來。果不其然。裏麵什麽都沒有!
而且這棺材還比一般木質的棺材要輕很多,雖然表麵上這個棺材看起來與木質棺材差不多,但是卻是輕的厲害。
果然,這紀子銘就是隱瞞了什麽事情!想著的時候,穆清蘇就冷眼掃視著轉頭,將自己的視線固定在了紀子銘的身上。
這一切的事情都發生在眨眼之間,紀子銘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有些慌亂的後退了一步,而後支吾了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紀葦葦的眼睛瞪的大大的,顯然還沒有明白發生了什麽。稍稍哆嗦了一下,而後這才不解的看向了紀子銘問著:“子銘,這……這到底是什麽情況?”
她的聲音略帶一絲顫抖,最害怕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難道這一切真的和紀子銘有推不開的關係嗎?
為什麽,紀東原不是死了嗎,為什麽會沒有看見人?而且看紀子銘那慌亂的樣子,似乎是從一開始就知道這件事情一般。
紀子銘硬著頭皮,而後避開了紀葦葦的視線,這才解釋著:“姐。對不起,這件事情說來話長了,現在不是給你解釋的時候,我還有點事情要忙……”
紀葦葦發瘋般的湊了上去,而後死死的揪住了紀子銘的衣領而後咬牙詢問著:“我現在就想要知道,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你能告訴我嗎!”
在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紀葦葦基本上是用命令般的口吻了,和穆清蘇呆在一起久了,紀葦葦多多少少也還是變的強勢了一些。
紀子銘有些沮喪的低下了自己的頭,而後這才小小聲的解釋著:“這件事情不能說……但是這都是爸的意思。對不起,姐,我也不想要瞞著你的,爸確實是死了,但是屍體沒有在這邊,他已經入土為安了。”
在說這番話的時候,紀子銘根本就不敢抬頭去對視紀葦葦的眼神,生怕看見她受傷又憔悴的表情。
原本他想要將這件事情辦的利索一些,不辜負了紀東原臨死前最後一個懇求,也不想要讓紀葦葦受到傷害。
可是最終他卻還是什麽都沒有做到!真是沒有用!
紀子銘撲通一聲直接跪了下來,而後死死的抱住了紀葦葦的褲腳連連祈求著:“姐,對不起……我這麽做也是為了你好的!求你別問了,你不知道的話對你是最好的!”
若是紀葦葦知道,那紀東原在臨死之前都不願意見她一麵,在死了之後也不希望紀葦葦來為他送葬,那該多傷紀葦葦的心?
紀葦葦咧嘴一笑,可是穆清蘇卻看不出她任何的笑意來。這個女人又在勉強自己了!而穆子羽則是瞪大了自己的眼睛,左顧右盼著,顯然沒有明白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紀葦葦嗬嗬一笑,而後連連後退了好幾步,淚水也伴隨著她的動作一滴滴滾落了下來:“我曾經以為是穆清蘇做的事情,想不到竟然是你。我曾經以為所有人都會對我說謊,背叛我,唯獨你不會,可最終還是我錯了心,紀子銘,你這件事情做的真是夠漂亮了。”
若不是穆清蘇伸出手去攙扶的話,恐怕紀葦葦就要跌坐在地上了。而紀子銘的臉上寫滿的全部都是懊惱和悔恨的神色。
最終他還是什麽都失去了,明明想要堅守著最後一絲信念的,到頭來,他還是什麽都丟了,又重新回到了原地。
紀子銘用力的吸了吸鼻子,而後對著紀葦葦的方向,用力的磕了好幾個響頭解釋著:“姐。對不起,原諒我,但是我真的是為你好……這件事情都是我自己的錯,和爸跟穆清蘇都沒有關係,你若是憎恨的話,就恨我一個人就好了。當初如果沒有姐的話,我也活不下來的,這些年來姐你給我的東西太多了,我這一輩子都沒有辦法償還,原諒我,若是有來生的話,我還願意做你的弟弟!”
說完後,紀子銘就站起身子來,重新將那棺材推到了原來的位置,而後小心翼翼的將它重新蓋好,而後命令人縫棺。
一切依舊是按照著紀子銘一開始的計劃進行著,並沒有因為被看穿而阻擋了他的行程。但是讓眾人都不明白的一點是,明明那棺材裏麵什麽東西都沒有,為什麽紀子銘還要這般固執的下葬?
穆清蘇主動的將穆子羽抱了起來,而穆子羽也不反抗,隻是靜靜的看著兩人。一直到紀葦葦回神來後,穆清蘇這才詢問著:“葦葦,你還好嗎?”
紀葦葦有些黯然失色的點了點頭,明顯整個人的狀態看起來不是很好。
可是她既然不承認,穆清蘇也就不戳破。這個女人總是在最要緊的關頭老是要強撐,他也不能愚鈍的去戳破那一層堅守。
穆清蘇的眼珠子微微轉動了一下,這才提議著:“我看這邊繼續呆下去好像也沒有什麽事情了,要不然我們先回去?”
紀葦葦依舊是麻木的點了點頭,腦袋裏麵不知道在想著什麽,隻是就這樣傻愣愣的任由穆清蘇牽引著走。
而紀子銘利用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他們兩人的位置,默默的呢喃了好幾聲的對不起後,這才繼續進行著那沒有意義的一場葬禮。
等做完這些事情後已經是半小時的事情了,而一直站在一邊的廖暮景順勢攙扶起了紀子銘而後詢問著:“你這樣做真的不後悔嗎?”
他的話裏多少帶著一絲惋惜,想來廖暮景應該也是知道一些什麽內幕的。隻見紀子銘搖頭,而後這才苦笑著:“我連我爸的遺囑都沒有完成,那些器官你看著辦吧,我爸要募捐的了,剩下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怎麽辦,你自己拿捏著就好。短時間內不要聯係我了,若是需要簽字的話,一會就拿來吧。”
說著的時候,紀子銘還一邊揉搓著自己的眉心,想來也是累了。廖暮景輕緩的點頭,默不作聲。
兩人之間的氣氛,莫名的變的有些微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