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情侶再吵架

  葉慕初將剛剛穿好的襯衫扣子一顆一顆重新解開，露出赤膊。


  時苒對當年的事還是有點兒陰影，雖然是他酒醉之下發生的，但兩人之間這種不容置喙的血親關係是大忌。


  過去的不堪，時苒可以一個人背負，但未來，她不希望自己成為葉慕初光輝璀璨的人生中一抹汙點，也不希望自己再被他的自私冷血踐踏。


  “葉慕初，你別亂來。”時苒腳步悄悄朝後退，還未退開，人已經被葉慕初拉進懷裏。


  她和他，肌膚之間，隻隔著一層單薄的布料，時苒控製著控製著，仍忍不住心跳地驟然加快。


  “心跳如鼓擂，時苒，你還要裝作對我無情？”


  時苒故作不知他在說什麽，顧左右而言他地岔開話題說道：“身材不錯，但和安瀾比還差點兒。”


  “你最好別在我麵前提他，不然你該考慮在他住院的時候請個什麽樣的護工了。”


  “你敢！”


  “你覺得我不敢？”


  時苒聽見葉慕初低沉卻開懷的笑聲，胸腔也隨之震動，遮掩著他同樣劇烈的心跳。


  “放開我，你叫我進來，總不是要這樣羞辱我的吧。”


  “你覺得我這是在羞辱你。”


  “否則呢？表現兄妹情麽？六年之後的幡然悔悟？”


  時苒聽見葉慕初的呼吸突然加重，雙手握拳隱約傳來指節的脆響。


  半晌，時苒被葉慕初推開，腳步踉蹌著退到門口。


  “過來，過來給我挑衣服。”


  “這不是我的工作。”


  可葉慕初才不在乎她怎麽說，反正他想幹什麽就要幹什麽。


  “這件怎麽樣？”


  “醜死了！”


  “那這件呢？”


  “人醜穿什麽都醜！”


  “這件我覺得還可以。”


  “這件最醜！”


  “那就這件吧。”


  葉慕初挑挑眉，深藍色的西服熨帖，映襯得他身材筆直，風度翩翩定然是場上的最佳紳士。


  即使時苒早就不是當年會被男人的外表所迷惑的天真女孩兒，可不能否認的是，葉慕初仍舊讓她心動。


  是壓抑不住的，不由自主的心動，好在，在外多年，她學得最好的就是掩飾。


  “葉總，我也需要化妝，換衣服，所以……”


  “我給你找了化妝師造型師，就等在隔壁，但因為你的衣服需要配合我，所以讓你先給我選，今晚，你是我的女伴。”


  “葉慕初，你什麽時候才能學會尊重我？”


  “難道你以為自己能在外瀟灑六年，是憑自己的本事麽？”


  “你什麽意思？”


  “我如果不尊重你，你這六年就應該在這個別墅裏生活，而不是大千世界千姿百態。”


  “葉慕初，當初我走的時候，你也是這麽理直氣壯吧。”


  “我還沒開始算賬，你就敢提？”


  葉慕初轉過頭看著時苒，眼裏的怒火不加遮掩，時苒卻並不害怕，輕淺的聲音幽幽響起。


  “葉慕初，年輕的時候，我聽過一句話，是這樣說的：你走時，我不送你，但你來時，無論風雨，我必然去接你。那時候幼稚，覺得這句話說得真好，可現在看來，話裏的人並非情深意重，而是自私自利，若真不舍得，怎麽會不去送，他舍不得的隻是讓自己傷心而已。”


  年輕的時候……


  這話從一個二十出頭的她嘴裏說出來，不知是諷刺更多還是淒涼更多，有些人，才活了堪堪半生，卻好似華年走盡，滿目風塵。


  “時苒，你根本就什麽都不知道。”


  葉慕初知道，時苒說的是六年前她出國的那一天，直到最後葉慕初也沒有出現在機場，可是時苒不知道，那天，葉慕初是最早到機場送她的人。


  葉慕初不說，也許時苒永遠都不會知道。


  沒有什麽可爭執地，他從來不覺得自己錯了，時苒不想辯駁，轉身就要出去，葉慕初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你又要去哪兒！”


  “葉總不是給我請了化妝師麽，我去隔壁化妝也不可以麽？”


  說完，她便離開，留下葉慕初緊繃著臉站在原地。


  坐在椅子上，時苒仍舊有些魂不守舍。


  自己剛剛是在幹什麽，和他討論舊情麽，真是自討苦吃！正自責著，葉慕初突然推門進來，兩人的目光透過鏡子相接，時苒低頭匆匆避開他的目光，葉慕初搬了把椅子上坐到她身後，不出聲地看著她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