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我們不可能了
醫院的走廊裏來來往往都是人,麵色或喜或悲。今天是最近一段時間以來,難得的一個好天氣,陽光透過玻璃的時候形成了一個個光暈,晃得來去匆匆的人睜不開眼。
這裏的每一個人,都像是一隻正在飛速運轉的車輪,馬不停蹄的向著這荒謬奇詭人生的下一站奔馳。
安寧低下頭,不知道該怎麽麵對賀明。
大夢誰先覺,平生我自知,你能不能……就隻把我當做一個故人了。
人生這麽諷刺,我愛你的時候,你覺得我無關緊要,可是現在我已然開始另一段人生了,也請你繼續把我當做無關痛癢的人吧。
沉默在安寧和賀明之間蔓延,幸好沒過多久,護士就過來給安寧拔針,“好了,你的藥已經掛完了,回去之後不要吃辛辣刺激的東西,好好休養。”
聽著護士的叮囑,安寧點了點頭,謝過了護士。
“還是……我送你回去吧。”賀明不知道自己現在糾纏著安寧到底是不是對的,但是如果自己就這麽放棄的話,那日後是一定會後悔的。
盯著賀明看了很久,安寧搖了搖頭,“謝謝,但是我現在還不想回去。”話一說完,安寧就帶著自己的東西,朝醫院門口走去。
走在路上,安寧大口的呼吸著路邊新鮮的空氣。
過去和現在在賀明眼前交疊重合,安寧好像還是記憶裏的那個少女,“安寧,我們還能不能,回到從前了?”賀明不知道自己是在對著安寧說,還是在對自己記憶裏的少女說。
安寧何嚐會不知道賀明現在想起了什麽,在開滿廣玉蘭的地方停下腳步,也是安寧有意為之。
“賀明,對不起,我們真的回不去了,我已經結婚了。我曾經是很愛你,我曾經那樣毫無指望的愛過你,但是過去了就是過去了。”
安寧誠懇的對賀明說出自己的態度,和上次在咖啡店裏劍拔弩張的對話完全不同。
“賀明,我也曾經恨台上卿卿或台下我我,不是我共你。但是既然選擇了結束過去,我們就都要往前看了,祝我好,也祝你佳妻配良緣,再見。”
謝謝你曾經出現在我的生活裏,很開心能和你相識,很遺憾沒有走到最後。
所以現在,是真的要再見了。
話說完,安寧就轉身離開。
看著安寧的背景漸漸消失在人海裏,賀明的手緊緊握成拳頭,久久沒有放開。
今天實在是發生了太多的事,等安寧在外麵理順裏所有的情緒回到家的時候,發現薛白已經在家裏了。
這倒是出乎了安寧的意料,她還以為一下班,薛白就趕著去安撫他的青梅竹馬去了呢。
見安寧回來還是一言不發,在沙發上黑著臉坐了一下午的薛白倒是先發話了,“為什麽這麽晚才回家,一下午都去做什麽了?”
聽到薛白的問話,安寧一邊換鞋一邊狀似輕鬆的回答,“因為要回家,所以就在外麵貪婪的呼吸大自然的新鮮空氣了。”
嗬,這是什麽話,是在說自己汙染空氣了嗎?
安寧的弦外之音,薛白聽的分明。
聽到安寧這麽避重就輕的回答,薛白在心裏再三告誡自己,安寧的身上有傷,自己不能不顧及著。
三兩步走到安寧的麵前,薛白死死的盯住安寧,“我再問一遍,你到底去做什麽了?”
聽著薛白高高在上的質問,安寧的態度實在是好不起來了,“你沒有權利過問我的事情,這一點,希望你能明白。”
“我是你的丈夫,我就有這個權利。”薛白話一出口,安寧差點笑了出來,“是當著自己妻子的麵和別人女人摟摟抱抱的那種丈夫嗎?”
被安寧激的一時說不上話來,薛白直接把安寧抵在牆上。
呼吸相聞的時候,薛白才聞到了安寧身上那一縷似有若無的男士香水的味道。
這不是自己的味道,這是薛白腦海裏反應過來的第一件事。
薛白生活向來精致,當然不會選擇大部分商界男士喜歡的古龍香水,那麽,如果不是自己的話,安寧身上的男士香水的味道,又是從哪裏來的?
腦海裏第一個浮現出來的可能,就是那天在公司樓下和安寧拉拉扯扯的男人。
被薛白就這樣控製在牆壁和他的身體之間,安寧本來是想反抗的,但是胳膊都抬起來了,又想到下午醫生給自己的忠告,隻能又將胳膊放了回去,沒有絲毫掙紮。
正是安寧臉上這樣淡漠的表情徹底激怒了薛白,又是這樣的表情,薛白最恨的就是安寧用這樣的表情看自己。
就好像是在告訴自己,隨便你怎麽鬧吧薛白,我都不在乎的。
可是安寧,你是我的妻子,你怎麽可以不在乎?
被安寧那樣冷漠的表情刺痛了的薛白,直接低頭擒住了安寧的唇瓣,毫不客氣的撬開了安寧的唇齒,渾厚的舌頭長驅直入,毫無顧忌的攻城掠地。
在感受到安寧的最終確實沒有別人的味道的時候,薛白那顆原本跳的激烈的心,才慢了下來。
還好,安寧還是自己的。
心中放鬆下來,這個吻也漸漸變得溫柔。
等薛白氣喘籲籲的停下來的時候,安寧隻是抬眼看著他,“我可以回臥室收拾一下了嗎?”
原本還想再和安寧溫存一會兒,可是此刻卻被安寧這麽冰冷的語氣一噎,隻能悻悻的從安寧身上起開,放她從自己麵前走掉。
上午和薛白有了那麽激烈的爭吵,下午又因為存了想要放鬆心情的心思,安寧一直從醫院走了回家,路上停停走走,所以現在的安寧,已經是身心俱疲了。
考慮到傷口的問題,今晚也沒有辦法洗澡了,安寧隻能拿好換洗的衣服,進到側臥的洗手間簡單的擦拭了一下自己的身體。
出來之後,安寧看著床上從醫院提回來的藥犯了難。
其實安寧從小都是很害怕那種血糊糊的東西的,所以現在給自己的傷口上藥,安寧實在是下不去手,隻能對著藥盒發呆。
薛白在客廳裏呆愣的坐著,聽到側臥裏的水聲停了很久之後,裏麵都沒有再發出什麽聲音,這才站起身準備去看。
怎麽回事?
走到門口,看到從裏間照射出來的微弱的燈光,薛白不自覺的開始心猿意馬起來。
推開門,就看到安寧站在側臥的鏡子前,胸前的衣領拉的很低,愁雲滿麵的看著自己的傷口,手上拿著從醫院帶回來的藥,半天了還沒有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