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遠東格局
在多爾袞一路北上的時候,沈浪卻率領兩萬餘人南下,準備打道回府了。
因為從京師派來的總督和其他官員已經抵達沈陽,準備重建遼東鎮,這是行政方麵的事情,沈浪不懂,也懶得摻和。
當然,大明肯定是有意恢複奴兒幹都司,但不是現在。
畢竟奴兒幹都司太大了,也很複雜,軍事上占領的難度不是很大,但要進行直接統治卻需要不小的精力和資源。
因為之前大明在奴兒幹都司的統治是使用的土司製度,如今大明在西南的改土歸流已經進入尾聲,廢除了土司製度,由中央朝廷直接派流官進行統治,加強了中央朝廷對邊疆的控製。
若再收複奴兒幹都司,自然不會再實行土司製度,屆時必然會引起不小的反抗。
所以,在遼東還未穩定下來之前,大明暫時還不準備向奴兒幹都司下手。
正因如此,沈浪認為自己的任務已經完成得差不多了,便向崇禎申請回京。
崇禎自然是欣然同意,沈浪便立即率軍兩萬和那些重要的俘虜回撤。
至於多爾袞,雖然沈浪已經基本認定他還活著,但卻不再以他為重要對手,沒必要親自去追。
已經有六萬大軍進入建州衛,能剿滅多爾袞殘餘最好,若是沒能剿滅,讓多爾袞逃走了,也不用太過可惜。
因為逃走的多爾袞想要生存和發展,必然不敢距離大明疆域太近,很可能會出了奴兒幹都司的範圍,進入西伯利亞。
而此時,毛子的羅刹國在覆滅西伯利亞汗國後,經過半個世紀的擴張,勢力已經滲透到了西伯利亞東部。
在三年多前,也就是皇太極暴斃的那一年,羅刹人甚至已經入侵到了奴兒幹都司北部精奇裏江達斡爾人居住的區域。
隻是沒討了什麽好,被悍勇的達斡爾人擊退,稍微消停了幾年。
正史中,再過幾年,他們又會卷土重來,而且準備得更加充分,達斡爾人付出了慘重的犧牲。
然後他們修建了尼布楚城和雅克薩城兩個據點,準備進行實質上的占領,並進一步擴張,與清軍有多次衝突。
但當時清廷的重心還是在關內,無暇顧及,讓羅刹人在黑龍江流域肆虐了幾十年,直到康熙平定三藩後才騰出手來應對。
最終雙方爆發了雅克薩之戰,雖然清廷在軍事上取得了勝利,但在隨後簽署的《尼布楚條約》中沒有占到任何便宜,反而失去了外興安嶺以北的小部分領土,以及以尼布楚為中心的蒙古東北部地區。
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羅刹人通過《尼布楚條約》獲得了貿易之便,漸漸的在苦寒的西伯利亞站穩了腳跟並發展壯大,為以後羅刹人的進一步擴張埋下了巨大的禍根。
以史為鏡,可以知興替;以人為鏡,可以明得失。
作為一個後世人,沈浪對羅刹人始終保持著警惕,仔細研讀過史料的崇禎自然也不敢小覷羅刹人的威脅。
不過暫時大明與羅刹人還不會有直接衝突,畢竟大明還未將奴兒幹都司收回並徹底控製,雙方勢力在地理上還有很遠的距離。
但是,以羅刹人瘋狂擴張的本性,雙方之間的衝突再所難免,事實也確實如此。
沈浪不可能想不到,在他想來,若是多爾袞逃到了西伯利亞,也並非一件壞事,就讓他和羅刹人先鬥鬥吧。
羅刹人本性野蠻凶悍,他們首先想到的就是掠奪、征服,不可能想到與多爾袞聯合起來對付大明。
而多爾袞也有著自己的驕傲,連大明都不願意臣服,怎麽可能去臣服在西伯利亞勢力還相對薄弱的羅刹人。
雙方最大的可能性是爆發激烈的衝突,羅刹人是掠奪,多爾袞是為自己爭取生存和發展空間,雙方之間的利益追求就是最大的矛盾,必然是不死不休。
而在這個時候,大明一邊坐山觀虎鬥,一邊收複並加強對奴兒幹都司的控製,這對以後大明與羅刹人的爭鬥為其重要。
不然的話,光是後勤補給就是一個非常大的難題。
當然,這都是後話,遠東的格局發展如何還有很多變數。
多爾袞能不能活著逃到西伯利亞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能不能在西伯利亞打下一塊生存空間,那得看他的能力。
沈浪大軍一路上除了必要的休整,幾乎沒有停留,直到來到錦州城外。
此時的錦州城已經被吳三桂、李定國他們圍困月餘,也被熱氣球轟炸了月餘,整座城已經是一片狼藉,到處殘垣瓦礫。
濟爾哈朗也想到了阿濟格的應對方式,組織城內百姓擴大地窖,然後挖出通道將地窖連通起來。
經過日以繼夜的努力,錦州城地下也被挖出了一個可以讓全城百姓容身的地下城,物資也盡可能的轉入地下。
為了預防大孔明燈的轟炸,濟爾哈朗還建立了一套完善的示警係統,各門都安排了專門觀瞭的士兵,一旦發現大孔明燈升空並向錦州方向飛來,立即吹號角示警。
然後城中各處會掛起顯眼的大紅燈籠,並鳴金傳達警示,以確保全城的人都能聽到,然後第一時間往地下躲避。
所以大孔明燈轟炸威脅就小了很多,也不再顯得那般可怕。
六年多前的鬆錦之戰,明軍堅守錦州兩年,濟爾哈朗覺得憑借城中的力量,自己不說堅守兩年,一年半載應該還是可以的。
這麽長時間,應該足夠攝政王派出援軍來支援了吧,這也是他唯一的希望。
可這天,他的所有希望瞬間破滅,因為傳令兵先後給他帶來了兩個重磅消息。
第一個消息是從北麵來了一支軍隊,打著“明”字旗和“勇”字旗,兵力可能有兩萬人,停在了北城外。
第二個消息有些奇怪,這支明軍出現在北城後,沒有發起進攻,反而派出了兩個人。
是的,隻有兩個人,而且是一個女人和一個少年,穿著顯眼的滿洲服飾,以證明他們滿洲人的身份。
然後他們靠近城門方向,那女人手中還拿著一個明軍經常用的大喇叭。
原本以為是明軍的把戲,想通過滿洲人來勸說自己投降,沒想到這個女人靠近之後,沒有勸降,而是直接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我是鄭親王側福晉紮魯特博爾濟吉特氏,旁邊是王爺長子富爾敦,我們要麵見王爺。”
這讓所有聽到這個消息的人都懵了,鄭親王的家眷不是在盛京嗎?為何會出現在這裏?而且他們還是跟隨明軍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