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再無琴殤
在馬車上昏睡了兩天，第三天下午回到了陸府。
蔣實和眾下人站在大門口迎接道：“恭迎陸公子回府。”
小飛跑上前接過車夫遞過來的包袱，走到花欣身邊問：“公子在溫泉山莊玩兒的開心嗎？”
花欣笑笑：“開心。”說完走進府裏，下人跟在身後一齊進府。
“小煜他們現在應該在茶館吧？”花欣問道。
蔣實回道：“幻彩姑娘和雲鳳姑娘一早出門就沒有回來，小煜公子中午吃過飯後才趕去茶館。”
花欣伸伸懶腰往自己屋裏走去：“吩咐下人打些熱水來，我想先沐浴更衣。”
花欣洗了個熱水澡後換上幹淨衣服，天氣已有些涼意，衣服也穿的厚了些。
花欣打開門走出去對著門外候著的下人道：“我出去走走，不用跟著我了。”
走出大門後隨意的在街上逛著，不知不覺便走到了琴莊。
花欣抬眼看著頭頂上方的匾額，“我倒是沒注意過，你這琴莊怎的起名叫蕪琴莊呢？”
琴莊老板本來正百無聊賴的趴在櫃台上打瞌睡，聽到有人說話這才撐起身子：“客人想要什麽琴？”
花欣衝著沈烜笑笑：“既是無琴，何來賣琴？”
沈烜看清來人，知道是花欣也就無需客氣了，倚在櫃台邊：“懷中無琴，心中有琴才是撫琴的最高境界。”
花欣仰頭摸著耳朵問：“不知琴殤是否已達到此境界了呢？”
沈烜收起笑容：“你都知道了？”
“從別人口中得知的並非是事實呀，我隻不過有些好奇你怎麽能說輸就輸了呢？”花欣一臉探尋的表情望著沈烜，明明琴藝依舊如此精湛，卻仍要守著一個小琴莊過活，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沈烜沉默的走到一把古琴前坐下，十指輕搭在琴弦上猛地一撥，清亮的琴聲響起，漸漸如潮水般四溢開來，花欣整個人仿佛都置身於高山之上，耳邊細流飛濺，頓覺心曠神怡。
沈烜按住琴弦：“琴殤不傷，我又何必還占著琴殤的美名呢？”
花欣麵露古怪之色疑惑道：“為什麽非要奏出那麽悲傷的琴音呢？難道人生就隻有痛苦了麽？”
沈烜仰頭看她，花欣見他好像沒有聽懂自己的話便解釋道：“文人墨客多以抒悲懷來排遣憤懣，那些總是抱怨生不逢時、世無伯樂的人整日鬱鬱寡歡、傷春悲秋，看似風姿傲骨，其實不過是在逃避罷了。”
花欣趴在桌子上麵對著沈烜道：“要我看，能直麵慘淡人生、正視淋漓的獻血的人才是真正的勇士！我們不光要麵對它，還要戰勝它。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啊……”
沈烜眼睛一亮：“你剛說的是首詩？”
花欣一愣，點點頭：“啊，是。”
“什麽名字？快寫下來。”沈烜著急忙慌的跑到櫃台拿出紙筆遞給花欣。
花欣看他那麽激動也不好多說什麽，把《將進酒》一詩完完整整的寫了下來。
沈烜拿起紙讚歎道：“誰人能寫出如此縱情肆意的詩？”
花欣托著下巴咬著自己的小拇指咧著嘴壞笑：“我啊。”
沈烜一臉不可思議的瞪著花欣，花欣嘟著嘴拍桌：“你不相信？！”
沈烜搖頭輕“哼”一聲，坐下閉上眼撫琴。
花欣怒視著沈烜，雖然這首詩不是她寫的，但是在這個時空裏確實是她第一個寫出這首詩的嘛，青蓮居士又不在這裏，沒法跟我要版權啊。
沈烜閉著眼撥了幾下琴弦沉吟道：“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
花欣原本憤怒的眼睛漸漸變得驚訝：“你是在譜曲嗎？”
沈烜轉了一個調，“恩”了一聲後接著撥弦奏曲。
花欣雙手合十摩擦著雙掌裝可憐道：“賣給我吧！”
沈烜睜開眼睛：“你不是不表演了嗎？”
“寒玉公子雖然退場了，可是玲瓏……恩，我朋友玲瓏仙子還要表演啊，我想送給她。”花欣繼續扮可憐兮兮。
“什麽時候表演？”
“明天晚上，聚翠樓，拜托你啦~”花欣笑嘻嘻道。
“價錢照舊。”
花欣咬著下唇：“你曾經還是琴殤公子呢，怎麽如今這麽勢利……”
悠長的琴聲響起，沈烜低沉道：“要養家糊口。”
“噯？！你有家室了？”花欣驚訝道。
沈烜瞥她一眼：“為什麽那麽驚訝？”
花欣喃喃低語道：“因為不像啊，你竟然都有……有孩子嗎？”
沈烜想起家中安心養胎的夫人，嘴角揚起泄露出一絲甜蜜。
因為生活太美滿幸福了所以連琴音都悲傷不起來了嗎？花欣捂著心口，凝噎半天道：“你的樣子……啊！好惡心。”
沈烜不理會花欣，低頭專心撫琴。
那一日無意窺見她愛笑的眼，自此淪陷。從此琴聲再無殤音，寫滿思念。
那一晚挑開她頭上的紅蓋頭，許下誓言。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月下羞顏。
從琴莊出來，花欣一路晃悠到茶館，大槐以為有客到忙迎上去：“客官，您……掌櫃的？”
花欣點點頭走進去：“現在忙嗎？”
小煜放下茶具聞聲看向花欣：“陸哥？你回來了？”
幻彩從後廚跑出來：“陸公子回來了？”
花欣發現大廳突然變得死寂，自己成了眾人目光的焦點，尷尬的拱手：“我出遠門剛回來，夥計有些激動……大家吃好喝好哈。”
見客人毫無反應，這才發覺原來客人都在盯著她身邊站著的幻彩和雲鳳看。
花欣摸摸鼻子：“走，進屋裏說。”說完拉著幻彩和雲鳳進了後廚。
大廳這才恢複了熱鬧。
“公子，怎麽樣？是第一名嗎？”幻彩激動的晃著花欣的胳膊問。
花欣跟雲鳳交換了個眼神，這才開口道：“隻進了十賢榜，沒有……”
雲鳳聽出她語氣不對，拉著花欣走到灶台邊道：“公子快來嚐嚐我做的甜餅，我練習了好久呢。”
花欣咬了一口甜餅點點頭：“恩，不錯。”
幻彩收起笑容獨自到一邊去沏茶。
“明晚有玲瓏仙子的表演，彩兒姑娘想去看嗎？”花欣手拿甜餅看著幻彩問。
幻彩回頭驚訝道：“可以嗎？”
“你不是扮過男裝去青樓嘛，當然可以。”花欣轉而看向身旁的雲鳳：“雲鳳姑娘一起去吧？”
雲鳳頷首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