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玲瓏畫眉

  “小煜，我下午有點事，你跟阿銀看著店。晚上早點回去吃飯，我回來就晚了你們不用等我。”花欣跟小煜、阿銀打了招呼後坐上馬車去布莊取衣服，準備晚上的表演。


  望著房梁上掛著的兩條紫粉色緞子，花欣問：“確定結實？”


  李力走上前攀著緞子兩腳懸空，他的身體如一片在空中被寒風吹得瑟瑟發抖的寬葉子般搖曳，緞子絲毫沒有會斷裂的跡象後李力鬆開手穩穩落地道：“確定。”


  花欣對這種親身檢驗表演道具安全性的敬業精神十分敬佩，活了近二十八年的花欣表示：“雖然他剛才的樣子沒什麽美感可言，但是李力是自己見過的為數不多的愛崗敬業的模範……那一刻他……很美。”


  “恩，那就好。”花欣把兩根緞子綁在一起，坐上去晃晃感覺還行後滿意的點點頭準備回房化妝換衣服，不想卻被李力叫住。


  花欣扭頭剛想問他怎麽了，一股惡寒直衝天靈蓋，隻見李力站在緞子旁表情羞澀神態扭捏，雙手不停的絞著紫粉色的緞子柔柔道：“玲瓏仙子什麽時候過來？”


  “……她……一會兒就過來。我……先、先進屋了。”花欣跌跌撞撞的跑回屋子閉緊眼睛道：“剛才我看到了什麽？太可怕了……”她看到了一個如情竇初開的少年般羞澀無措的成年平庸臉老大叔！！


  花欣搓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拍了下不停顫抖的右手，準備開始畫妝。


  取出染成銀色的孔雀翎插在發髻上，花欣拿起鏡子看妝成後的自己，衝自己扮個鬼臉笑道：“好臭美啊你。”


  敲門聲響起，李力在門外道：“陸公子，客人已經來的差不多了。”


  花欣跑去開門：“快該開始了嗎？”


  李力看到花欣後表情瞬間變得呆滯，愣了會兒才結巴道：“玲、玲瓏仙子什麽時候到的？陸、陸公子呢？”


  “啊，剛才陸公子去接我的，送我上來後他便離開了。”花欣翹首看看熱鬧的大廳道：“可以準備開始了。”


  “哦、哦好。”李力轉身下樓，不小心左腳絆著自己的右腳差點摔倒。


  “……”花欣吐著舌頭看著像丟了魂兒似的李力下樓後關上門糾結道：“這還讓我怎麽在這裏表演？幹脆直接攤牌自己就是陸公子讓他斷了念想？唉……”


  花欣打開個門縫發現大廳逐漸安靜下來後便推開門慢慢走下樓，不知何人說了句：“仙子下來了！”


  眾人一齊看向樓梯邊的花欣，隻見明珠生暈、美玉瑩光，眉目間隱然有一股山間清風般的仙氣。輕羅玉絹白蘭花，纖腰玉帶舞天紗。疑是仙女下凡來，回眸一笑勝星華。淺藍長紗裙，長及曳地，袖口繡著精致的金線花朵，胸前衣襟上鉤出幾絲蕾絲花邊，裙擺一層淡薄如清霧籠瀉絹紗，三千青絲被盤成一個飛仙髻，發絲間隙間插入一支銀色孔雀翎，濃妝淡抹，幾絲發絲繞頸，美人緩緩踱步走來，整個人好似隨風紛飛的蝴蝶，又似清靈透徹的冰雪。刻意加長的裙擺拖在身後如水流般緩緩流動，花欣走到綁好的緞子旁輕輕坐下，雙腿微微使勁身子順勢晃了起來，水藍色的裙擺隨風而動。她微笑著看向台下的觀眾清唱道：


  夜靜寒水涼　煙花醉佳釀　香是龍涎香　燭是榮禧堂


  那年夜未央　燈紅酒亦香 纖纖手　素白裳　巧添鼻煙香


  酒醒夢一場　執手偎紅帳 他說除夕前　帶她回家鄉


  人兩個　影一雙　相視含笑傍 舉杯一拜天地兮　再拜長相依


  今生隻願清風化蝶比翼　執筆為你畫眉兮


  輕撫胭脂兮　今宵獨自舉杯齊眉淒


  這首歌太悲情了，花欣還記得當年她知道這首歌背後的故事後哭的稀裏嘩啦。隻是這首歌的名字恰好叫“玲瓏”，花欣便想著借來唱一唱，此時此景雖與這首歌全然不搭，但是卻可以稍作修改後用來表達一個女子的相思情苦。


  除夕新雪降　爆竹聲聲唱 舊院寒夜長　新院披新妝


  手撫梅花剪　剪成喜一雙 咳聲輕　血染行　隻身魂飛往

  紅燭淚成雙　窗外晚啼長 輕揭新人帕　卻見她模樣


  旦日雪初霽　忽聞悲聲長 淚無聲　指尖涼　跌坐她門框


  舉杯一拜天地兮　再拜長相依


  來生不求但願仍為女子兮　執筆為你畫眉兮


  輕撫胭脂兮　今宵獨自舉杯與眉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