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八 送她回家
那人自動忽略了她語氣裏的敵意,一個飛身下去將她撈了上來。隻感覺一隻手摟住了她的腰,沒等她反應過來就已經在地麵上了。
“這裏很危險,我等會送你出去,離開這裏之後,不要再回來了。”他說道。
那人在前麵走了一會兒,發現她沒有跟上來,又折回頭,說道:“過來啊,還愣著幹什麽呢?”
突然,他發現有點不對勁,有些不確定的問道:“誒,你的眼睛是不是……”
見他期期艾艾半天不好意思說出口,小米幹脆利落的承認道:“對,沒錯,就是瞎了。”
那人想了一會兒,又說道:“那這樣就沒辦法了,我叫黃天,黃昏的黃,天地的天。你家在哪兒,我送你回去吧。”
這人到底能不能相信啊,她有些懷疑。這深山老林的孤身一人守著一個巨大的陷阱,她可不相信這是個善類。
沉吟片刻,權衡利弊之後,小米還是果斷的選擇了相信他。最壞的結果不過就是被人賣了咯,可是萬一呢,如果他是個值得信任的,她也是賺大了啊。
其實她又不一定真的要把他領到寧好他們藏身的地方啊,是不是傻,隻要找到客棧,等他離開之後,自己再偷偷摸索著找到密道就行了啊。
So,easy,多大點事兒,都在客棧內了,還怕找不到他們嗎?
又斟酌一下,她才幽幽開口道:“去××客棧。”
聞言,黃天愣了一下,重複了一遍客棧的名字。怎麽好像感覺在哪兒聽過這個名字啊,可是一下子又想不起來。
聽見了他說的話,小米還以為是在問她呢。回答說:“對,就是那裏。”
突然,腦海中一道閃電閃過,一瞬間照亮了混沌的夜。他突一下子想起來了,師父說的地方就是那裏。
師父走之前交代他要他守著這個陷阱,還囑咐他一定要小心,因為這一次他們要對付的是一個厲害角色。當時他隨口問了一句妖怪在哪兒,師父回答的名字好像就是這個。
黃天的師父是誰呢,就是一直跟小米作對的靈虛子啊。
因為當時也不是特別在乎,所以聽過就忘了,現在聽她這麽一提,好巧不巧的就想起來了。
名字是聽過,可她一個雙目失明的弱女子去那幹嘛?難不成以前這個看似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其實就是妖怪……
不不不,不可能,要是她真是妖怪,沒有理由這麽輕易的就被困住了,原計劃可是等妖怪被捕獸夾夾住之後再用繩索叫她捆住。
結果這貨一個坑就給她整得爬不起來了,怎麽看怎麽慫,一點沒有些能為禍人間的樣子。想想之前師父一臉一臉嚴肅的模樣,能讓他這麽緊張的決定不可以是一個普通人。
說句公道話,如果遇見的不是羽兒和小米,其實靈虛子也算是一個厲害的人了,隻可惜他遇見的是他們。這就好像老虎遇見了黑熊瞎子,獅子遇見了一群豺狗。
天真如他還好心的提醒了一句:“你去那裏幹嘛,聽說那裏鬧妖怪啊,鬧得可凶了呢,前些日子死了不少人,現在整條街上幾乎都沒有人了,看你這樣子,不是本地人吧?我勸你最好還是別去了,很危險的。”
廢話,她不知道,要你說?
聽見他說這樣的話,小米的心裏有一些不開心,渾身瞬間介入一級戒備模式。
“你是什麽人?”她豎起兩隻耳朵問道。
黃土也沒有料到她為何這個反應,一臉無辜的說:“什麽是什麽人?”
“我是問你,你為什麽知道這些事情,還有,你在這裏到底想幹嘛?”她又問道。
不會是想暗算自己的吧,那自己還真是運氣好啊,今天的雷踩的可好了,一踩一個準兒。神特麽謎之好運,這前腳剛剛逃出虎口呢,又劈啪一下直接跌進狼窩了。
她這是得罪誰了啊,上天何必要這樣玩自己?
萬幸的是他從一開始就不相信小米是妖怪,所以壓根兒就沒有往這方麵想,還以為是她不相信自己,所以才這樣問的呢。
於是耐心解釋道:“那個,我沒有惡意的,這件事情幾乎人盡皆知了,我在這裏是因為我是一個獵人啊,這這等著獵物自投羅網呢。”
想了想,突然話鋒一轉問道:“倒是你,為什麽孤身一人來到這裏?”
這一記回馬槍殺得小米措手不及,半天不知道說什麽。
好險啊,差點脫口而出她怎麽知道,難道直接說自己是被人抓到這裏來的啊?
被人問到了軟肋,她有些惱怒了。
問問問,跟你有關係嗎,我樂意在哪兒出現就在哪兒出現,要你來囉哩囉嗦。
她一皺眉不耐煩地說:“要你管,你能在這裏我為什麽不能在這裏,這是你家的啊,憑什麽就許你一個人來,是你長得醜還是咋地,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了啊還?”
一連串連珠炮似的責罵讓他一臉懵逼,站在原地傻傻地看著她發脾氣,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麽。還真是女人心海底針啊,完全弄不懂。
“可是這裏荒無人煙啊?”他說。
少年,一看你就是沒見過發飆的女人,等你以後見得多了,你就會明白,跟一個發脾氣的女人講道理就好像捅了馬蜂窩之後對著一群發怒的馬蜂喊暫停。
本來小米就已經生氣了,最討厭問東問西的人,不知道知道得太多容易死掉嗎?
她深吸一口氣衝著他一口氣說道:“第一,我是誰跟你一個銅錢的關係都沒有,不用你管,我又看不見,誰知道這是哪裏。第二,你要是認為我需要你的幫助所以可以肆無忌憚的問東問西,不好意思,我寧願不要。第三,你還有事沒有,沒有的話我就走了。”
說罷真的轉身就走,絲毫不拖泥帶水。
黃土也是心累,自己還沒有認識過幾個姑娘,就要被她整得要有心理陰影了。
你們姑娘家家的都是這麽任性的嗎?
雖然他和小米認識不超過一天,他也已經非常深刻的體會到小米的固執和倔強了,固執己見的姑娘傷不起啊,完全不知道怎麽應對。
情急之下,他說道:“等等。”
這樣的荒山野嶺,他也是真的不放心這麽一個手無寸鐵還雙目失明的姑娘一個人走。
眼瞅著小米轉身,他一把拽住她的衣袖往回一扯,一個三百六十度托馬斯回旋給她硬生生地拉了回來。轉了兩個圈的小米一臉問號,我是誰,我從哪兒來,要到哪兒去?
喂,我說你能不能溫柔一點兒,姑奶奶我這麽柔弱你還真舍得下手啊。感情不是你自己的老婆,自己不心疼啊!
好不容易站穩一點,她一個巴掌掄了過去。一聲清脆的耳光聲響亮的在空氣中回想,她伸出去的手一瞬間觸了電一般迅速縮回來了。
真的打中了啊,她也有點懵逼了,沒想到自己看不見竟然還能這麽準確無誤的打中,果然被神選中的孩子都比較厲害嗎?
讓她感覺奇怪的是,他幹嘛不躲啊,明明自己的動作並不快,要是一伸手就能打到他,說明他們理的距離也不遠啊,不可能自己的動作他沒有看見。
她已經很輕很輕了,可是還在黃土白皙的臉頰上留下了兩個清晰的手指印。
手心傳來的觸感柔柔軟軟的,昭示著這張臉的主人還是一棵嫩草。
“誰讓你不躲開的,活該。”心裏雖然有些底氣不足,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事,可還是忍不住嘴硬。
病嬌也是病啊,孩子啊,有病就得治啊。
看出來她明明有些心虛,臉上的尷尬都快要衝出臉皮了。黃土也就沒有跟她計較,現實版的你傷害了我,我一笑而過。
“好了好了,是我的錯,從現在開始我閉嘴好不好,你就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小的計較了。重新來一遍,姑娘,請問在下可否有這個榮幸送你回去呢?”
現在的孩子啊,一個比一個會撩妹了,給她一個十七八歲的老阿姨的小心髒撩撥得噗通噗通的。小小年紀不學好,這長大了可怎麽得了啊?
小米的心裏有些感歎,最後還是微微點了點頭。
“走吧,來,牽著我的手。”黃土說道。
然後他伸出一隻手湊到小米手邊,小米沒有接,順著他的衣袖牽住了他的衣角。
“好吧,這樣也行,牽好我哦,我們要出發啦,記得聽我的指令走,小心不要摔倒了。”他溫柔的說道。
小米沒有說話,隻是微微點了點頭,她知道黃土看得見。
其實這個黃土就是靈虛子的徒弟,本來他是靈虛子雇來做幫手的,是個在人家家裏散工的,誰需要誰給錢就去哪兒。
後來正好被靈虛子遇到,見他有幾把刷子,就起了拜他為師的念頭。經不起他的百般哀求,又見他人還挺機靈又年紀輕輕就無家可歸,一向孑然一身來去如風的靈虛子竟然破例答應了。
話說靈虛子雖然放走了她,也不再因為她是妖怪而對著她窮追猛打了,可是現在他又有了一個新的想法,就是通過她得到靈珠。
這樣以後打入敵人內部就簡單多了,加上珠子本身又會讓功力大增,得到它簡直就是如虎添翼,這樣千載難逢的機會他怎麽可能就這樣白白的錯過呢?
他一直躲在離小米不遠的地方跟蹤著她,保證既不會被她發現又正好可以監視她的距離。眼睜睜的看著她掉進自己親手布下的陷阱,還觀賞了一部戲。
自己家的傻徒弟不認識她就算了,還喜滋滋的屁顛屁顛要送人家回去,這他這個做師父的老臉往哪裏擱啊?
可是又不能打草驚蛇,所以他才一直憋在暗處,看著他們一直站在那裏說著一些無關痛癢的廢話,他都忍不住想跳出去給他的傻徒弟一掌。
看見美女你就走不動路了是吧,連智商都降低了,哪個正常的小姑娘會獨自一人來這鳥不拉屎的荒野啊,你是被胭脂塞滿了腦袋嗎,竟然會犯這麽簡單的錯誤。
這是自己從垃圾桶裏撿來的徒弟嗎?虧他一生眼光毒辣呢,一世英名栽他手裏了。可是沒辦法啊,自己收的徒弟跪著也要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