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四 過河拆橋
剛想出聲諷刺幾句,不料他一伸手,眼看著靈虛子手中的籠子朝著自己直線飛了過來,她嚇了一跳,下意識的躲了過去。
沒想到那籠子飛到她麵前,打了幾個彎又飛了回去。
小米一臉茫然,有些不明就裏,不知道他在搞什麽鬼,感情是來跟她打個招呼的嗎?虧她還以為是什麽了不得的寶貝呢!
且看那靈虛子瞧見籠子溜達了一圈又飛回他手裏,整個人都不好了,先是大驚失色,好不容易平靜下來,整張臉臉色煞白,倒像是三魂丟了七魄的樣子。
後退一步,指著小米滿眼的難以置信。
好半天才結結巴巴的問道“你……你沒事?”
看他那個樣子,剛才不是還挺能的嘛,怎麽變得這樣快,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怎麽他了呢。小米對他心中是零點五分可憐,剩下九點五分滿滿的鄙視。
“嗤,我能有什麽事情?”小米反問道。
他也不理她,一個人喃喃自語:“不可能啊,這不可能啊……”
這人都什麽毛病,不會是經不起這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擊瘋了吧,至於嗎,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輸都輸不起還敢這麽狂啊?
小米仰著脖子探過去,正好與他麵對麵,他向後一退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蒼天啊大地啊,我這回可真沒有碰他。
強力碰瓷啊,小米一臉冷漠jpg……
至於嗎?你就告訴我至於嗎?
望著小米閃著熒熒綠火的眼睛,他順手就拿著手裏的籠子一擋,沒料想突然籠子脫手而出,一下子將小米困在了裏麵。
發生了什麽?
別說小米了,就連籠子的主人靈虛子也是一臉懵逼。
當時的情況是這樣的,小米被鎖進了籠子裏之後,籠子又自動恢複原來的大小回到了靈虛子手中,靈虛子一臉無辜的站在原地,搞不清楚狀況。
周圍還有一圈不明真相的吃瓜群眾,一張張天真無邪的大臉上兩個大眼珠子瞪得老大。
別人不知道怎麽回事,他自己心裏可是清楚得很,所以剛才見這籠子對小米的反應才會那麽震驚,現在自己都沒有動,它又突然自己飛了出去,這樣的震驚怎麽能用語言來形容?
這隻是一件物品,專門用來降妖除魔的物品,不管再怎麽有靈性也終歸是物,從來沒有見過它有這樣的反應,就好像它不是一件物品,而是有靈魂的東西。
這種感覺讓他心裏有些害怕,不知道為什麽,總有一種隱隱的不安。
在他們對戰的時間裏,原先被小米護在中間的寧好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不見了,地上才殘留著他身上傷口流下來的血跡,隻是人已經不見了去向。
見他製服了蛇妖,那個頭頭兒屁顛屁顛地跑過來了,笑嘻嘻的對著他說:“大師辛苦了,那兩個妖怪都被抓住了嗎?”
“是一個。”靈虛子糾正道。
那個人臉色微微一變,立馬又恢複了原樣,露出一如剛才的標準八齒笑解釋道:“不是還有一個是引出她的嗎?總不至於救人的被抓了,被救的反倒溜掉了吧?”
雖然他表麵上的表情沒有變,可是語氣已經有些不對了。
喵喵咪的,大寫的過河拆橋啊,辛辛苦苦替他們收拾了妖怪,一句輕飄飄的謝謝就想帶過?想的倒是挺美,現在是他幫他們好不好,客氣點會不會?
這就是你求人的態度嗎?
雖然心裏是這樣想的,靈虛子嘴上還是什麽都沒有說。大概是天蠍座的吧,內心已經把人家罵了八萬遍,打了八百遍,表麵上還是一副微笑著的模樣。
他用老母親一般慈祥的微笑望著那個人,慢騰騰的說道:“他是人,不好意思,在下隻收妖不傷人。”
這人怎麽這麽不識抬舉呢,聽不出他禮貌背後的含義嗎?意思就是愛咋咋地那是你的事情,本寶寶不管了,不要用對待手下的語氣跟他講話,他不關心。
那人眉頭一皺,看出來心裏已經非常不耐煩了,但還是有些忌憚他,所以一直克製著。
要不是看你有那麽點本事,我一個大耳刮子扇得你媽都不認識你,真·欺軟怕硬·慫·頭頭兒如是說。
“難道你不知道那是我們大人重點通緝的對象嗎,放跑了他後患無窮啊。”他捶胸頓足,一臉的不甘心。
好笑了吧,跟他又有什麽一銅錢的關係嗎?
能不能別廢話了,不要蹬鼻子上臉啊,不會說話就閉嘴,免得禍從口出。
靈虛子也懶得跟他在這白話假客套了,反正該是他應該做的事情已經差不多完成了,於是冷冷扔下一句:“那是你們的事情。”
說罷留給他們一個瀟灑的背影,帶著小米就想走。
看他要走,那個人一下子就著急了,立馬跑到他前麵擋住了他。
“你不能走,我現在懷疑你和妖怪是一夥的,你走可以,但是必須把那兩個妖怪交出來,不然……”
“不然怎樣,殺了我?”他挑眉打斷道。
“不敢不敢,隻是希望閣下合作一點,不然對誰都沒有好處。”
靈虛子還是那一副風輕雲淡的表情,卻抑製不住的火氣開始往身體的某一處聚集。
無賴啊,有那麽零點零幾秒,他突然理解了為什麽小米會大開殺戒,罪過罪過,對於修行之人來說,這種惡念是想也不能想的。
靜默懺悔三秒鍾,他抬起頭收起了人畜無害的溫柔偽裝,反問道:“若是現在我偏要走呢?”
“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是你自己不肯合作,在下也就隻好得罪了,請見諒。”
說著一揮手,一群人烏泱泱的向中間聚攏,瞬間將他圍得水泄不通,裏三層外三層的擠都擠不出去。想必這些原本都是為了等待小米到來的時候用的吧,沒想到倒是陰差陽錯給他遇上了。
這算是赤果果的威脅了吧?既然他已經先撕破臉皮了,那還有什麽好說的呢?
掃視了一眼周圍的人群,他不急不躁的說:“你們不會是想和我硬碰硬吧,別忘了,一個妖怪就把你們折磨得如此焦頭爛額,還是你們以為我會好對付一點?”
聲音不大,卻格外具有穿透力,每個字都清晰的傳到了在場的每個人耳朵裏。
人群中出現了半晌的騷動,被那個人吼了一嗓子,頓時都安靜了下來。黑壓壓的一大片,如同烏雲一般堵在他的周圍,有種遮天蔽日的感覺。
其實那個人的心裏也沒有底,可是能怎麽辦呢,他是老大了,硬著頭皮都得上。
來 大聲告訴我,行走江湖最重要的是什麽?是有能見風使舵的能力和隨時出賣自己微不足道的自尊的覺悟啊。
聽見靈虛子這麽一說,他立馬又換了一副笑臉,腆著臉湊了上來。
“對不起,剛才多有得罪請大師見諒,畢竟我們這些在別人手下當職的,都是混碗飯吃,人家說什麽就是什麽,還望大師慈悲為懷,體恤一下吾等小民。”
你們這些人呐,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變臉比換衣服都快,是有多天真無邪純潔善良才能相信你們如此拙劣的謊話啊。
再者說了,他又不是僧侶,不需要信奉出家人慈悲為懷的宗旨,一切依心情。他就是一孤魂野鬼,在哪兒也不停留,所有的一切都隻是為了心中那點微弱的責任感,靠著這麽點不知所以然的理想過活。
別跟他談生活,他的生活不比你們容易。
“行了行了,就說你想怎麽樣才讓我走吧!”他不耐煩地說。
“其實很簡單啊,隻要你將那兩個妖怪交給我們就好,我等也好回去交差你說是不是?”
“交差?”他重複一遍,突然笑了,一臉無辜的問:“怕是把妖怪交給你們,你們就活不到那個時候了。”
好歹他是個領導,大小也是個官兒啊,手下管著百十來號人呢,能不能給點麵子?
聽見他這麽說,一下子不樂意了,說道:“大師此言差矣,我等雖沒有大師那樣的一身武藝,可若是有大師從中相助,解決掉那兩個妖怪還不是唾手可得的事情嗎?”
沒想到你個家夥長得醜,想的倒是挺美啊,打得一手好如意算盤,感情他白忙一場還吃力不討好,你們坐享其成還可以對著他指手畫腳。
“讓開!”他說。
看起來還是沒有一點氣場的模樣,一點都看不出來是個厲害角色呢。
那人還有點猶豫,靈虛子又說道:“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現在這個蛇妖並不是什麽厲害的妖,真正的大頭在背後沒有出來,你確定你們要自己解決嗎?如果不想死的話,就乖乖讓開。”
聞言他還有點將信將疑,其他人倒是自動讓開了一條道,目送著他頭也不回的走掉了。
其實他最擔心的不是小米,而是羽兒,她才是真真正正的蛇妖,而且是血統純真內力深厚的那種,不過似乎受到過嚴重的創傷,所以暫時還不足為禍。
怕隻怕他抓了小米會將她逼急,放跑了寧好這件事情也不知道是對是錯。
唉,他深深的歎一口氣,心事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