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無人在家
如果有一天,自己需要靠別人的保護才能安然無恙,她會鄙視自己的。這麽想著,也就釋然了。
抬頭望見大開的房間門,她微微皺了皺眉。
從小就討厭沒有遮擋的地方,隻有呆在四周封閉空無一物的地方她才會有一絲絲安全感。就像在山裏的小木屋,平時寧願睡在床底,也不願意睡床上。
此刻她卻懶得動,雙眼放空,眼神迷離的任前方的牆壁一點點在自己眼前虛化模糊。
洗漱完畢的寧好意氣風發地跨進來,看見她傻不愣登地呆坐在那裏。頓了一下,稍微收斂一點表情,輕手輕腳地靠近她。
“喂!”他猛然湊近她喊道。
靜靜地看著他智障一樣湊過來,她動也不動。
是不是睡著了?貌似蛇是休息不需要閉上眼睛的動物。
從上到下仔仔細細掃視了她一遍,媽呀,身材真好,目光順著脖子一路滑下去,來來回回遊移半天,最終停在了她的脖子上。
雖然這臉不太符合人類的審美觀,可這曲線,這白瓷器一般的光澤……
他露出謎之微笑,靜靜地看著她。
“看夠了嗎?”
冷不防被她一問,下意識回了一句:“沒呢。”
“嗯?”
秒撤回目光,還是猝不及防與她來了個四目相對。做賊心虛地低下頭,又偷摸著瞄了她一眼。
發現小米還在盯著他,他的臉不爭氣地有紅了。什麽叫做調戲不成反被笑,這就是。
有點出息沒有?
幸好此時小米已經轉過去了,依舊保持著剛才的姿勢。
不是說好了今天出去嗎?現在自己準備完畢,這貨又不說話了,這是何等的憋屈啊。
門口的牆壁上,有一處奇怪的汙漬,看了半天,她都沒有發現有什麽特別之處。
本以為那個怪人今天也一定會來的,可是他直到現在都沒有出現,除了百無聊賴的等著,什麽辦法也沒有。
“小米,你在幹嘛?”
“不是說今天有事要出去嗎,怎麽還不走?我都準備好了。”
“不然我們走吧,我看這裏怪怪的,沒什麽事,我們還是今天就離開吧,畢竟找到咱娘比較重要不是嗎?呃,不好意思,是你娘。”
“你好歹說句話啊,傻不兮兮的,這孩子是不是傻啦?唉,現在可好了,人還沒找到,自己先傻了,把我留在這麽個鬼地方,萬一等會又冒出個什麽怪物,我可怎麽抱著這麽大個東西跑路啊,萬一……”
啪,一聲巨響,床塌了。他怔住了,扭頭一看,就見她右手緊緊握著拳,看也不看他。
從一進來就叨逼叨逼囉嗦個不停,她已經決定,要是再囉嗦一句,她就像剛才一拳打碎床一樣,把他的頭都打爆。
醞釀半天,寧好冒出一句:“嗯,牛逼。”
“……”
放門口不知道什麽時候站著一個人,一言不發的看著裏麵。
“哇。”寧好發出一聲尖叫,倒退一步,伸手將小米擋在了身後。
“你……你在這裏幹什麽?”
這個傻瓜,總是自不量力。
小米將他向後一拽,扔在身後,不悅的輕聲對他說:“站在我身後,不要逞強。”
看著站在前麵個子小小的她,忽然沒由來的湧起一陣濃得化不開的惆悵。
可能除了陪伴,我什麽都給不了你。
“請問你有什麽事嗎?”小米問道。
那個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
“那個人是我師兄,你們最好小心他。”
心裏是偏向那個死魚眼的,眼前的這個人麵色不善,看起來有些心術不正。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閱曆不深,隻能憑借眼神判斷一個人。
不過他並沒有要打架的意思,說完這句話就走了。她還是那樣站著,目送著他離開。
寧好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全身僵硬,回頭一拳打中了他的肚子,疼得他蹲在了地上。
你大爺的,惹你的人又不是我,幹嘛打我?原本覺得萌萌的臉,一下子變得欠打起來。
“難怪你娘不要你,這麽暴力不聽話的小孩,誰會喜歡?”
一下子被戳到痛處,對著寧好就是一陣拳打腳踢,邊打邊說:“跟你有什麽關係,你給我滾,滾滾滾。”
寧好避也不避,或許是沒想到一句無心的話對她刺激那麽大,任由著她發了瘋的打。
直到打累了,一刻都不想多呆,扔下傷痕累累的寧好獨自離開了。
腦海中不停的回想著昨天晚上客棧掌櫃的話:“人妖殊途。”
人妖殊途?不是說她和他的,這一刻卻如此應景。真是諷刺啊。
看起來她氣勢洶洶招式狠辣,實際上根本沒有下狠手。以她上能爬樹攀岩下可探洞碎石的絕對身體力量,隻要一招就能將他打到吐血。
這樣也好,死不了就還好,終於甩掉了累贅。
剛才坐在房間裏的時候,看見牆壁上的汙漬像極了褪色的血跡,被人人為擦過,隻是沒有擦幹淨。
街上還是一個人都沒有,搖搖靜靜的。
靈光一閃,她想到一個可怕的事情。
這個鎮上,不會一個人都沒有吧?
為自己這麽可怕的想法默默捏了一把汗,走到最近的一家房屋門口。
耳朵貼在門上聽了一會兒,裏麵一點兒聲音都沒有。
輕輕敲了敲門,裏麵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不會吧,她砰砰砰地大力拍起門來。一個用力過猛,嘎吱一聲,木頭斷裂的聲音。
沒有防備,就這樣衝進了人家的院子裏。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對著空氣鞠了一個躬。
等了一會兒,沒有聽到回應。小心翼翼的抬頭一看,滿目荒涼,她的內心一片淩亂。
院子的西北角栽種著一棵高大的梧桐樹,獨自枝繁葉茂著。
這裏明顯很久沒有人住了,這個時候明明是春天,院子裏的落葉卻積了厚厚一層。
“得罪了。”她朝著屋裏喊了一句。
推開門,鋪麵而來的黴灰味,嗆得她一陣咳嗽。伸手揮了揮,然後走了進去。
裏麵桌椅上的灰塵厚得像蜘蛛網,牆壁上的蜘蛛網搖搖欲墜,隨便走一步,都感覺有不明物體碰到自己的臉。
一臉嫌棄的東張西望,一個東西忽然吸引住了她的視線。
門口出的角落裏,靠著一個小半個人高的麻布袋,形狀被撐得很奇怪,看不出來裏麵裝的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