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術無對錯
“洪禦醫認識徐鳳？”李節認識這個老禦醫，對方姓洪，是太醫署中醫術最為精湛的禦醫之一，甚至連他的幾個弟子也都進入到太醫署任職。
“老夫恥於與這種人為伍！”沒想到這位洪禦醫卻再次惱火的怒道，哪怕是在老朱麵前，也無法阻止他的怒火。
“這個徐鳳到底是什麽人，為何你們會對此人有如此大的爭論？”老朱看到這裏也皺起眉頭問道。
旁邊的朱楨更是露出緊張的神色，從洪禦醫的表現上來看，似乎那個徐鳳不像是什麽好人，甚至還將屍體開膛破肚，這簡直也太惡劣了，自己的兒子被這種人治病不會留下什麽問題吧？
“陛下，徐鳳之前的確是金陵的名醫，但此人心術不正，竟然褻瀆死者的屍體，十分讓人不齒！”隻見洪禦醫再次氣憤的向老朱稟報道。
“李節，洪禦醫說的可是真的？”老朱聽到這裏也是一皺眉，華夏一向都講究死者為大，所以挖墳掘墓一向都是死罪，若那個徐鳳真的褻瀆屍體，那可就犯了國法了。
“啟稟陛下，徐鳳並不是褻瀆屍體，而是用屍體研究一些醫術，另外那些屍體也都是無人認領的死囚，本來就要被拉到城外喂狗，現在隻是被他利用一下，從而搞清楚人體的奧秘，隻有這樣，才能讓醫術更進一步！”李節則是為徐鳳解釋道。
“就算是為了醫術，也不能將屍體開膛破肚吧，這根本就是邪路！”洪禦醫再次爭辯道，雖然李節的身份尊貴，但他身為一個醫者，也有自己的堅持，甚至為此不惜得罪權貴，所以洪禦醫這時也是一副大義凜然的神色。
“從屍體上能研究什麽醫術？”老朱聽到這裏也皺起眉頭問道。
“陛下，現在徐鳳已經研究出不少的東西，比如像世子這次的病，其實就是從腸胃開始的，而徐鳳已經研究出人吃進食物後，經過哪些器官一步步排出體外的，而知道了這些，他對蟲積之症也有了更深刻的了解，從而更準確的下藥！”李節再次解釋道。
“皇爺爺，我覺得徐神醫的確很厲害，我的病之前根本沒什麽太大的感覺，可是他一給我號脈，就發現我的身體有問題，後來一服藥下去，就讓我排出不少的蟲子，簡直太神了！”朱孟熜這時也仗著膽子插嘴道，畢竟徐鳳好歹救了他一命，該幫忙的時候他也要幫忙。
“是啊，我也覺得徐神醫他們做的沒錯，那些屍體本來就是死囚的，生前都是殺人如麻的惡人，死後能為醫學做出一點貢獻，也算是給他們積德了！”朱允熥這時也開口讚同道，做為半個求真書院的人，他當然也要站在徐鳳這邊。
“陛下，徐鳳就算是從屍體上研究出一些醫術，可終歸不是正道，而且日後若是人人都學他一樣，難免會有人邪惡之人用良善之人的屍體研究醫術，到時豈不是會傷害無辜？”洪禦醫看到李節三人全都站在徐鳳那邊，當即也有些慌張，於是再次開口道。
“話是如此，但也不能因噎廢食，就像火器是殺人的利器，可用在戰場上，就是我大明的鎮國重器！”老朱的腦子卻十分清楚，並沒有被洪禦醫的話蠱惑。
其實老朱有這樣的反應也並不意外，畢竟他本來就是從死人堆裏殺出來的造反頭子，對生死之事看的比較淡，死屍在他眼裏，估計就是一堆臭肉而已，以前在戰場上時，如果有需要的話，他們甚至會把屍體堆起來阻攔騎兵的衝鋒。
所以除非屍體是他的親人朋友，否則老朱對屍體並沒有什麽敬畏，現在聽李節說屍體對醫學有用，倒也不覺得有什麽錯。
洪禦醫看到連老朱也不站在自己這邊，這讓他也隻能頹喪的搖了搖頭，因為他知道既然陛下已經表態，自己再說什麽也沒用，這讓他在心中也不禁哀歎一聲，日後醫學恐將進入歧途了！
對於洪禦醫，李節其實還是十分尊敬的，雖然對方看不表醫學的發展方麵，但能在老朱麵前還能堅守自己的信念，這樣的人也並不多見，所以李節也沒有借機向對方發難。
“太子，我對這個醫學還是很感興趣的，你有時間代我去書院一趟，看看他們從屍體上到底研究出什麽東西來！”老朱這時扭頭對朱標再次吩咐道，他雖然讚同李節的看法，但並不意味著他會對研究屍體的事大開綠燈，所以才決定派朱標去親眼看一看。
朱標聞言立刻答應一聲，這時旁邊的朱楨也上前開口道：“父皇，那位徐神醫救了孟熜的命，兒臣也想親自向他道謝！”
“好，那你們兄弟就一起去一趟吧！”老朱再次點頭道。
處理完這些事情，老朱又關心了一下朱孟熜的身體情況，最後發現他真的沒什麽大問題後，這才放心的離開，朱標和李節他們則多呆了一會，陪著朱楨父子聊了會天，最後朱標和朱楨也相約明天去書院，剛好朱孟熜也要去書院再複查一下，李節和朱允熥自然也陪著一起去。
第二天一早，李節來到宮中與朱標等人會合，然後一行人乘車出宮，路上朱楨也向李節打聽了一下書院的情況，因為昨天他和朱孟熜聊了一下，結果聽他講了不少與書院有關的新鮮事。
李節也挑了一些書院的事情講給朱楨聽，比如書院中一些新奇的發現，這也勾起了朱楨的興趣，使得他對書院也更加的好奇。
最後一行人來到書院，李節帶著眾人徑直來到醫科，不過巧合的是，他們來的時候，徐鳳正在親自講課，於是幾人站在窗外聽了一會，今天徐鳳講的內容是關於人體的血統循環係統。
其它人倒還沒什麽，朱楨卻越聽越感覺有趣，最後朱標發現朱楨的異常，當即也笑著問道：“六弟你聽的懂嗎？”
“差不多，沒想到人體上有這麽多的要害，此人講的這些若是用在戰場上，倒是可以讓殺敵的效率提升不少！”朱楨笑著回答道。
旁邊的李節聞言也一臉無語，看來老朱還真說對了，術無對錯，醫術可以用來救人，同樣也可以用來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