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不回
“那你不也抱過夏侯姒麽?不止一次。”
心中五味雜陳,看著少女冷靜的眉眼,他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握住她的手,盡量放柔聲音:“責怪你是我不好,但你莫要對我如此冷淡,好不好?”
見她又是一言不發,伸手輕輕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轉過頭來:“看著我。”
許朝暮心裏也有氣,故意和他作對,閉上眼不看他,淡淡開口:“大家心裏都不舒服,不如你先回府去,各自冷靜幾日。”
厲寒塵蹙眉,質問:“冷靜幾日?那便是說,你是下定決心要留離家出走,留在這傅府裏,與傅言景同住幾日?”
許朝暮不說話。
這種反應令厲寒塵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空有氣力無處使,這讓他頗為惱火。
吵架也不能好好吵。
怒極反笑,他微微點頭:“既然你要留在這裏,我就陪你留在這裏,直到你肯回家為止。”
“隨你的便。”她扔下一句話,轉身就要走,下一秒又被一股力拽回去,兩肩被人牢牢箍住,那人來勢凶猛蠻橫,磨得她的唇微疼。
“放開……唔……”此時心裏正亂,不想與他相觸,那人卻如同餓獸一般,不顧她的感受,隻知貪婪地索取。
直到她喘不上氣也不肯放開,是真的生氣了。
臉漲得通紅,毫無辦法之下,隻得張唇一咬,一股血腥味瞬間竄上來,唇上的血跡染紅了兩人的唇。
許是被他欺負得狠了,嘴唇微腫,終是忍不住小聲哭出來:“為什麽要這麽對我?你以前從來不會不顧及我的感受。厲寒塵,我性子不好,不是一個可以忍受委屈的人,若你覺得一切都是我的錯,大可以放開罵我一頓,告訴我你的真實想法。不管你現在對我的感情如何,我都不想去猜你的心思,這樣很累。”
眼淚如斷線的珠子簌簌滾落臉頰,豆大的淚珠吧嗒吧嗒往下掉。
自從上次墜崖之後,他便再未見過她如此傷心地哭泣,今日因為自己,她又哭了。
心裏的惱怒與酸氣頓時被那淚水砸得灰飛煙滅。
是了,無論對錯,隻要她哭,他就錯了。
“暮兒,我對你的感情如何,你還不知道麽?”想伸手替她擦眼淚,卻被她退一步避開。
她自己抬手擦幹眼淚,控製自己盡量恢複平靜地語氣:“隻要夏侯姒住在府裏一日,我絕不回去。”說完轉身跑走。
自從帶著夏侯姒進府,煩瑣的事一堆接著一堆來。
他立在原地,伸手揉揉眉心。
若不是因為自己在人情方麵太過優柔寡斷,何至於會到這種地步。
終歸還是自己的原因。
路過傅言景身邊時,她頓下腳步悶聲悶氣道:“表哥,我先回房了。”
“去吧,一切交給我。”
許朝暮離開後,傅言景靜靜立在原地等厲寒塵過來。
兩人對視幾秒,傅言景溫聲開口:“王爺今夜可要留宿寒舍?”
厲寒塵微微頷首,道了句“叨擾”後追出去。
傅言景轉身看著男人遠去的背影,淡淡一笑,吩咐寒月:“去給王爺收拾一間房。”
“是。”
許朝暮回房不久,吹滅燈躺下之後,屋外傳來敲門聲及男人清越的嗓音,帶著哄意:“暮兒,讓夫君進去好不好?有什麽難過的事,我們心平氣和談談,想辦法解決。你總是這樣,一遇到事情便拒絕和我溝通,這樣不行。”
咚咚咚——
咚咚咚——
許朝暮開始犯死倔,隨他如何敲門,被子蒙上頭,眼一閉,什麽煩惱都沒有。
厲寒塵站在屋外敲了半晌,裏邊一絲反應也無。
無奈之際,寒月走來抱拳道:“王爺,已給您準備好房間,請隨我來。”
厲寒塵搖頭:“不必了,本王明日再來。”
秋凝居居裏,夏侯姒沐浴已經足足一個時辰,水已經換了好幾盆。
回想起今日之辱,手上的動作便加重幾分,恨不得搓下一層皮。
“好惡心!我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都是許朝暮那個賤人害的我,我一定不會放過你!啊!”
雙手拍打水麵,水珠四濺,她痛苦地將頭浸入水中,妄想使自己冷靜下來。
水麵咕嚕咕嚕冒著泡泡,片刻之後頭浮出水麵,眼裏盈滿仇恨:“洗幹淨……要洗幹淨……賤人,我一定不會放過你,我定要你也嚐嚐這種生不如死的滋味!”
小鷹端著熱水盆進來,見自家小姐情緒頗為失控,心下更加惱怒許朝暮的做法,行至她身旁握住她胡亂抓自己的手,看著香肩那一絲絲泛紅的抓痕提議道:“小姐,你還是清白之身,何必要如此折磨自己。”
“清白之身?”夏侯姒轉眼看她,呆愣愣問:“我還是麽?”
小鷹握緊她的手,堅定點頭:“是的,你還是清白之身。”
背靠浴桶,她閉上眼,一滴情淚滑落臉龐,咬牙切齒:“這個歹毒的賤女人,竟然敢這樣對我!此仇我一定要報,要狠狠報!”
“小姐,此事可要告訴皇後娘娘,讓她為您主持公道?”
“不行!”夏侯姒一口拒絕,抽著氣,“這種事情你讓我怎的好意思說吃口?如果告訴姐姐,許朝暮雖會收到嚴懲,但你忘了阿塵哥哥一定會盡力護著她的。況且,如果此事不慎傳開,我就要嫁給祁懷瑜了,我不要嫁給他,惡心死了!”
“那我們該如何做?還請小姐明示。”
“想趕我走?我偏不,留在王府和她鬥到底!”
半個時辰之後,小鷹服侍她睡下,輕手輕腳拉上門,轉身就見厲寒塵走來。
“王爺。”微微福身。
“她如何了?”
“小姐情緒已經穩定,現已睡下了。”
厲寒塵微微頷首:“那便好,若她有異樣,立刻通知我。”
“婢子知道。隻是王爺,小姐說這件事她不希望其餘人知道,還望王爺……將流言壓一壓。”
“包括皇後?”他本是準備明日前去請罪。
“是的。小姐說希望此事盡快平息,特別是祁公子那邊。”
思忖片刻,他微微頷首:“本王知道了,照顧好她。”
有語雲:“莫飲卯時酒,昏昏醉到酉;莫罵酉時妻,一夜受孤淒。”
半夜伸手抱不到那軟軟的人,心裏總覺空落落的。
最後幹脆披衣起身,持劍去到院外借著寥寥月色習武,滿腔惆悵盡付於劍尖所過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