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後宮有家宴
服侍紀點點起床的不是如意,而是一臉興奮的輕歌。
咋咋呼呼地給紀點點講這講那,一把掀開了她的被子,一張小嘴喋喋不休。
紀點點被輕歌直接掀開被子的動作嚇得腦袋瞬間清醒了。還好穿了嚴實不暴露的衣裳,還好夏季的早晨是溫熱的。
“輕歌!你就這麽直接掀開了我的被子,是想要耍流氓的嗎?我可是會害羞的啦。”紀點點撇了撇嘴,知道輕歌臉皮薄,忍不住想要調侃一下。
果不其然,輕歌在紀點點意料之中地臉紅了。隻見輕歌趕緊鬆開了手中繡了薔薇花的被子,紅著臉,佯裝生氣地開口道:“說什麽呢!我,我這不是想讓你起床嘛,哼,不理你了。”
紀點點蹦噠一下從榻上跑下來,身著一身素白色薄衣裙。與她此刻剛起床的一身樸素截然不同的,便是輕歌了。她估計是頭一次這麽精心打扮。
輕歌身著琉璃荷花皺裙,別了一支翩翩欲飛的粉色蝴蝶簪,手挽青翠色輕紗披帛。輕描淡寫的妝容使整個人看起來優雅而又不失清新。
“光盯著我看什麽?”輕歌輕輕拍了拍紀點點的肩膀,俏皮地吐了吐舌頭。
“看你是因為你漂亮啊。”紀點點仰起嘴角燦爛地笑了一下,扯了扯自己的衣角,“你先出去等一下,待我換一身衣裳。”
輕歌難得搖了搖頭,目光略微鄙夷地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紀點點,頗為無奈的歎氣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最不會穿衣服了。你呀,就鍾愛一色係的衣裳,但是那樣會容易審美疲勞的,知不知道?來,趁著我心情好,今日,我就來給你好好搭配搭配。”
近乎一柱香的時間,紀點點如同一個木偶,被輕歌擺弄來擺弄去,衣裳換來換去,紀點點的小衣櫃都被輕歌翻了個底朝天。
最後,紀點點身穿櫻草色抹胸裙,淺黃色輕紗披帛襲地,髻中一支珠花簪。
隻是,無論輕歌好說歹說,紀點點就是不願意上妝,就連略施胭脂也絕對拒絕。著實倔強地很。
“上妝幹什麽,臉上弄一些東西,怪不舒服的,還是我這樣素顏朝天最好最舒服了。”聽這語氣,配合著紀點點傲嬌的小神情,似乎對她自己的素顏朝天頗為自豪。
其實,紀點點若不是實在餓得緊,她的吃相還是很有福的。就比如用早膳的時候,連一向為了保持身材,飯量控製地極少的輕歌也比平常多吃下了好幾塊糕點呢。
還剩下不到半柱香的時間了,輕歌是頭一次拽著紀點點不顧形象的在路上小跑,匆匆趕到家宴地點——禦花園。
來參加彼此家宴的,是各宮的妃子以及新進貴人等皇上的女人。令人意外的是,皇上似乎並沒有邀請太後。
紀點點和輕歌是挨著坐的,幾乎所有人都落座後,還遲遲不見皇上的身影。
許多麵孔都是陌生的,但紀點點很是清楚,這裏坐著的沒有人是她可以隨意招惹的。
在深宮裏,地位低下的人便如同螻蟻,被別人操控著生死。而位高權重的人,便決定著別人的命運。
“皇上怎麽還不來呢?我從進宮到現在還沒有目睹過龍顏呢。”
“是啊是啊,怎麽還不來啊。”
“……”
眼看著時間一點一點流逝,原本安安靜靜的宴會現場,現在已經開始有人坐不住了。貴人妃子們竊竊私語,交頭接耳,刻字壓低了音量抱怨,畢竟,禍從口出。
又過了許久,就連這裏位置最高的幾個貴妃都快坐不住了,略顯著急地左右張望著。
“安靜。”洪亮的聲音鎮住全場,牧晨一改不正經的模樣,麵色緊繃,顯得嚴肅而不好親近。
紀點點正用大拇指和食指拿著一塊晶瑩剔透的糕點,準備好好品嚐一番。誰知,看到牧晨突然出現,又板著臉,那麽嚴肅的模樣,櫻唇情不自禁地微微張開,瞪大了明眸,手中的糕點也滑落。
“點點!”輕歌見紀點點這副很不雅觀的模樣,用胳膊肘碰了碰她,小聲喚了一聲。
立刻回過神來,懊惱地瞥了一眼落到地上去已經摔爛了的糕點,紀點點一臉心疼的模樣。
“各位娘娘、小主,皇上他因朝政繁忙,無法前來,願大家午膳愉快。”牧晨剛一說完,便匆匆留下了一個背影離去,似乎是背後有什麽可怕的猛獸在追逐一般。
至始至終,他的目光都沒有在紀點點身上停留。
沒有人看到,牧晨並沒有按照乾清宮路線的離去,而是步履匆匆拐進了一條距離家宴地點沒有多遠的小徑裏。
“我總算知道為什麽沒有邀請太後前來了。”紀點點似乎是發泄一樣抓起一塊剛才沒有吃到的糕點,一下就塞進嘴裏吧唧吧唧地嚼著,末了才用隻有她和輕歌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開口:“若是太後前來,皇上還怎麽可能這般明目張膽地放鴿子?”
微微愣了一下,輕歌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隨即又十分失望地開口道:“真是遺憾呐,還以為在這次家宴上可以目睹到皇上的龍顏呢……”
回應她的,隻有紀點點不斷與桌上的佳肴打招呼的細小的吧唧聲,幾個同樣身為貴人的女子已經朝她們倆這邊看過來了。輕歌有些尷尬,忍不住小聲提醒道:“點點,這麽多人呢,還是稍微注意一點的好。”
“怕什麽嘛,”紀點點心怕有誰跟她搶似的,微微挑著眉頭環顧四周,“正好顯得我不夠資格和她們爭男人。”
對於紀點點為她自己找的理由,輕歌可謂是忍俊不禁又欲哭無淚,罷了,以後慢慢習慣了就好。紀點點嚴重的米蟲思想,輕歌是十分了解的。
小徑上,烈日透過樹葉投下一片黑色的蔭影,溫熱的氣息彌漫在空氣中,揮之不去。
扇子微扇,出自於名家之手的金龍呼之欲出。
“皇上,恕微臣直言,您這樣明目張膽地放鴿子,真的好麽?”牧晨望了望此時無比悠閑的主子,他剛才可是對著十幾位娘娘小主說皇上朝政繁忙呢,還真是背著良心說話。
“有何不妥?”黎無咎的身影被樹蔭與樹枝樹葉遮擋,而他卻可以輕易看到家宴上正吃得不亦樂乎的紀點點,嘴角不經意間揚起輕鬆的幅度。
你是皇帝,你說妥,小的哪裏敢說不妥?牧晨無言以對,隻得安安靜靜地守著自家主子。
吃飽飽又喝足了,紀點點滿意地享受著午後的陽光,她估計是所有妃子貴人中心情最舒暢的了吧。
她就是這麽容易滿足,人生在世,心情是自己的,何苦跟自己過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