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下1） 出龍潭又入虎穴 施精慧再顯聰明

  安清將君辭了三星，徑直向昆侖山飛來，藍藍的天空之中徘徊著幾隻聖鳥，淡淡的白雲蕩蕩悠悠，顯示出此地的悠閑。來到了昆侖山頂，安清將君落下雲頭，雖說昆侖山是如詩如畫，但有心事的他，卻也無心觀賞四周美景，直向草神的洞口走去。走了一段路程，來到一地，嗬，這地方，真美，也令他不得不駐足觀賞：

  初入聖地，乍進昆侖，滿目蒼翠，天地一色。遠望茫茫，近看蒼蒼。天地同一色，大地共綠顏。蒼苔碧蘚，古木參天，丹菊崢嶸，萬物安泰。萬丈翠微千丈瀉，千裏草絨百裏平。


  安清將君正在看著景色，忽然聽到有人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真沒有想到，小小昆侖的小小草仙的小小落腳之地，竟會引來大大的安清將君的大大興趣，安清將君，小仙這廂、有禮了。”安清一聽說話，就明白是那草仙來了，這草仙，雖說自己在昆侖修煉，但有一副不太好的脾氣，幾乎是三界皆知，因此安清將君也不計較，向他這邊走來：“草仙，這一向可好？”“好，相當的好！——比你們在天庭上好得多，我在這昆侖山，悠閑自在，不知你這天上的高仙到此，有何貴幹？”“草仙呀草仙，還是原先那副臭脾氣。”安清將君說著，頓了一下，而後說道：“咱一家人不說兩家話，草仙呀，今日老朽到此還真有一件事要求你。”“哎，無事您不登這三寶殿，我就知道您往這裏來保準有事情，行了，別賣關子了，說吧。”“那好吧，那老朽就明說了吧，老朽需要你的綠丹一用。”“綠丹一用，那我問問，用了你還還不還？”“這……”“您說話呀！”“老朽也弄不清，到底是能還與你還是不能還與你。”“哪個希望大？”“不還。”“拿去吧。”說著，草神從口中吐出綠丹，真個晶瑩剔透，萬道光芒，綠容顏，青姿態，刺破三天，丹動五穀。安清將君一怔：“老朽說的是不還的希望大。”“不還就不還吧，我也沒有說讓你還呀，我這是給你的，不是借的，去吧。”安清將君一聽，沒有想到竟會是這麽的順利：“那太感謝了，老朽告辭了。”草仙小嘴一撇：“走吧，不送，慢走！”


  安清將君點點頭，飛上雲端，剛想騰雲駕霧，就聽草神大喊一聲：“老將君，等一等，先別走！”安清將君一聽，心中一顫：莫不是他想收回這綠丹。但畢竟是人家叫站住了，他若收回就收回吧。這麽想著，已下了雲端來到草仙身邊，安清將君開口便問：“可有什麽事嗎？”“你倒是敢回來，倘若我說綠丹不給你了呢，你會怎麽辦？”“原物奉還。”“可有生氣？”“還是一家人。”“你講的可都是真的，我若說現在把綠丹收回來，你會把他給我，這不是騙我的？”安清將君一聽，便從袖中把綠丹從手掌中拖了出來，“老朽奪人所愛，本來就不對，你若實在喜歡它，那老朽就原物奉還。”“那好，那就拿來吧。”安清將君一聽，把手遞了出去，那草神一張嘴，綠丹便又進去了。安清將君依舊笑嗬嗬的看著他，那草神一看，道：“你還在這裏幹什麽，還不快往靈山尋找橙珠？”“靈山？”“對，去吧，所謂佛道平分秋色，就是這個意思，您記好了，到了靈山取了橙丹，一定返回來，別忘了呀！”“嗯，我記住了，那多謝你指點。老朽告辭。”“嗯，不送了，別忘了返回來！”“記住了。”說話時，安清將君已乘雲而去。


  辭了昆侖山，安清將君連忙向靈山飛去，不多時，已見那雷音古刹，真是雄偉壯觀，早已有才子為其題詩，抄錄下來：

  頂摩霄漢中，根接須彌脈。巧峰排列，怪石參差。懸崖下瑤草琪葩，曲徑旁紫芝香蕙。仙猿摘果入桃林，卻似火燒金；白鶴稀鬆立枝頭，渾如煙捧玉。彩鳳雙雙，青鸞對對。彩鳳雙雙，向日一鳴天下瑞；青鸞對對，迎風耀舞世間稀。又見那黃森森金瓦畫鴛鴦，明晃晃花磚鋪瑪瑙。東一行，西一行，盡都是蕊宮珠闕；南一帶，北一帶，看不了寶閣珍樓。天王殿上放霞光，護法堂前噴紫焰。浮屠塔顯，優缽花香。正是地勝疑天別，雲閑覺晝長。（吳老）

  又有一人作一詩道：


  乘雲來，駕雲去，千裏遙望，隻見是紫煙漫浮，紅雲輕飄，晶瑩剔透，金碧輝煌。紫煙漫浮，天地空凝千條瑞；紅雲輕飄，上下懸接萬裏煙；晶瑩剔透，去皮荔枝立玉盤；金碧輝煌，萬裏耀眼亦光芒。


  細走來，慢還去，細細觀看，但見懸有龍，飛有鳳，舞有鶴，奔有鹿。層層祥雲，神龍見首不見尾；處處露光，金鳳顯冠不顯帔；鬆生稀惠，鶴立枝頭垂天下；林長蒼茂，鹿奔采擷有情緣。


  雷音古刹香火盛，聖地靈山風景美。山立寶寺混一體，寺合奇石正一家。你看那騰騰紫氣源不斷，密密瑞雲層層升。金雞獨立，玉兔雙行。金雞獨立，傳情天下祥和意；玉兔雙行，目送情人千裏緣。珍珠寶刹，奇瑞靈山。珍珠寶刹，斑斑點點映七彩；奇瑞靈山，石石木木有嬌顏。正是那仙山懷碧玉，瓊樓照玉輪。（璵）

  安清將君來到靈山，半空中，這老神仙停下了，你看他，一轉身，已變了模樣：


  盈空萬道霞光閃，彩霧飄飄香不斷。丹鳳托背展雙翅，青鸞銜身舞翩翩。


  貌勝小童身康健，福似東海壽似山。身披道服閃光連，腰束絲絛明電歡。


  頭係綸巾覽聖水，足登芒履遊仙山。飄渺虛幻不一般，三界茫茫盡心間。


  安清將君變換了模樣，方才到了雷音寺山門之外，那早有四大金剛迎住：“安清將君何去？”“嗬嗬，老朽欲見如來佛祖，煩勞四位金剛通報一聲。”“將君稍待，容稟再進。”說著，一金剛前去報與二門上金剛，二門上四大金剛又報與三門上，三門方是打供的神僧，一聽說安清將君來了，忙報與如來佛祖。如來佛祖坐在蓮花台上，聽他二人稟報完事，睜開眼睛，環視了一下寶殿之中可又是什麽不妥之處，待視察完了，方說一字道：“請。”接著，有一層層傳將出來，安清將君接請之後，又整整衣冠，方才慢步輕聲走了進來。


  安清將君慢步輕聲，踏在金磚之上，還是有些響聲。過了三道法門，方才走了進來，滿麵含笑，環顧四周，但見那三千諸佛，五百羅漢，八大金剛，無邊菩薩，一個個都執著金幡寶蓋，異寶鮮花，或站或立，蜂擁兩旁。安清將君麵帶笑意，來到如來佛祖近前，合掌道：“佛祖，這一向安好？小仙這裏有禮了。”“嗬嗬，既是安清將君親臨靈山，爾等還不獻坐？”觀音大士一聽，忙到：“我佛慈悲，弟子錯過。還望安清將君恕罪。”說著，手一施法，一把玉椅便現在安清將君身邊。“多謝了。”安清將君說著，便坐了下來，待一切安好後，如來方開金口：“安清將君，今日到此，想必有事吧？”“嗬嗬嗬，老朽今日到此，確有一事，想必觀音大士已然說了，老朽就不多做重複了。”“是，觀音大士確實說了，我也早已準備好了，隻不過，我這裏隻此一珠，別的就沒有了，將君可伸手接住。”說著，如來佛祖把手往外一拋，一顆明珠閃著金光過來了，安清將君一伸手，把它接住，仔細一看，此乃橙色的珠子，亦是那金光萬道，瑞彩千條，寶殿之中雖說佛光無邊，但還是被這顆珠子比了下去，安清將君微笑著點點頭，揣入懷中。隻聽如來佛祖說：“這顆明珠，是三十萬年前我從龍神手中得到的，到今日方是使用，將君可拿去用吧。”安清將君連忙起身：“那就多謝了，既然如此，老朽也就不多叨擾了，告辭。”“將君還有事在身，這就不留您了，觀音大士，你可前去送他一送。”“弟子遵命。”安清將君一聽，倒也同意，二人便又出了這三層山門。


  山門之外，二仙方才停住，安清將君問道：“觀音大士可有指教？”“小士無法瞞過您的法眼，我佛慈悲，叫小士前來送您，確有一事。”“何事？請講。”“將君此行尋六色珍珠，五色好找，獨有那一色難尋，將君可知是哪色？”“老朽確實不知。”“是黃色。”“哦？為何？”“這黃色珍珠，我佛算過，天地之間隻有一枚。”“誰的手中？”“黃蜂怪。”“哦，他的手中？那……這麽講，恐怕真是難辦了。”“我佛命弟子出來，就是叫我告訴老將君，欲取得黃珠，必先尋找到鳥神。”安清將君眉頭一皺：“鳥神是什麽？”觀音大士笑了笑：“安清將君，非是弟子不尊，此事隻應是將君作了。”說罷，觀音菩薩不見蹤跡，安清將君一想，一時卻也找不到方法，搖了搖頭，隻得下了靈山。


  安清將君又得到了一枚珍珠，本是高興，但觀音菩薩的話可令他有些費解，剛想乘雲而去，突然想起一事，那草仙還叫他回去呢。安清將君一想，既然答應了人家，就得辦到，於是騰雲駕霧，又向昆侖山這邊行來。離昆侖山不遠處，安清將君突然感覺到有些異常，隻覺得整個昆侖山被什麽籠罩住一樣，隱隱約約看見綠色的光與青色的光，好像爐中的香煙一樣，嫋嫋升起。緊接著，隨著漸行漸近，慢慢的感覺到光力超乎尋常，甚至連這個安清將君也有些難以抵擋，幸好，自己懷中有幾顆丹丸，那個出來，頓時，雙方一吸收，法力減少不少。


  慢慢的，就已經來到昆侖山，安清將君落下雲端，由手中的丹丸護著，連忙向草神屋中走來，半路中，隻聽到“哈哈”的笑聲，安清將君往左邊一瞅，正看見草神與他手中的兩顆丹丸，安清將君是又驚又喜，忙問道：“這兩顆丹丸從何而來？剛才那陣法力就是你施的？”“哈哈哈……老將君是大人物，怎能了解小仙，我是草仙，我煉的是綠丹，還有一草仙，煉的就是青丹，我們兩個這千年的心血就送給您吧！”說著，就把兩顆珠丹遞給了安清將君。“多謝了。”安清將君伸手接過來，滅了它的法力，放回懷中。“哈哈，不必客氣。”那草仙說道，季皚點點頭：“那……老朽就先告辭了。”“您請便吧。”“那好，多謝，告辭。”“恕不遠送了。”草仙揮了揮手。安清將君騰起雲來，向遠方行去，卻突然從半空中轉身，傳來一句話：“多謝了。”


  辭了草仙，安清將君卻真的不知道該往何處去了，尋找鳥神，談何容易，這鳥神素來喜靜，並且有一身好法力，又有獨門的功夫，三界之內無人敢惹，安清將君雖說法力無邊，但與這鳥神素無交往，因此也不敢貿然打擾，幸虧心中記掛著三個孩子，還有個去處，便直向妖洞中行來。不過一時，安清將君就按下雲頭，來到了妖洞旁邊，一念咒語，又隱起身來，進了門來，環顧一下四周，沒有什麽事情，便直接來到三個孩子身邊，季皚一到這裏，就聽見三個孩子正在這裏說的歡呢，並且說得上是有說有笑，安清將君沒有聽清楚他們說的什麽，也不等他們說話了，便坐到他們的身邊，使了隔耳法，使自己與這幾個孩子聽見，其餘的聽不到半點風聲，安清將君準備好了，便問道：“孩子們，還好吧？”“師父？！”“嗯，是我。不用怕，我們說話，他們聽不到的。”“師父，您什麽時候可以拿回寶扇。”季皚一看小周彤，用手撫摸著他的頭發說道：“快是快了，但是還有一事令為師擔憂。”“何事？”小周彤一下子來了興趣，開口問道。季皚頓了頓說道：“為師隻差一顆黃寶石，但是黃寶石隻是黃蜂王有，為師拿不出來呀。”小周彤聽著他說，然後笑道：“那黃蜂王怕什麽呢，師父？”“他怕鳥神。”“那您去找鳥神吧？”“彤兒，師父若是能找到鳥神，不就去了。”“為什麽找不到他？”“孩子，那鳥神好靜，況且法力極高，還有一些絕功，為師恐怕見到他，揮動起手來，到了那時，定會與他兩敗俱傷的。”“這好辦。”季皚一聽，笑道：“這好辦？怎麽個好辦？”“熟話說得好——‘一物降一物’，那師父，這鳥神怕什麽呀？”聽小周彤的口氣，一種高興地語氣從嘴中傳出來。“鳥神，他怕……”“鳥王？”小周彤突然說了一聲，安清將君直勾勾地看著他，小周彤是看不到的，卻可以感覺到：“師父，您為什麽不說話呀，您走了嗎？”“沒有，彤兒，隻是你叫老朽想到了一個人，這個人一定有辦法。”“誰？”這一下，小周彤是沒有想到，問了一句。“蘇文霙。”“對，姐姐乘的就是鳳凰，鳳凰就是鳥王！”小周彤興奮地快喊起來，安清將君用手搭上了他的肩膀，小周彤馬上停止，然後笑嗬嗬的看著前麵。季皚說：“彤兒，稍作等待，待為師取來黃珠，就把你們救出去。”小周彤點了點頭：“是，師父您去吧，我們不著急。”季皚用手撫摸著他的頭，說道：“好孩子，為師走了。”季皚起身，除了法術，來到大神身邊，“嗬嗬嗬”笑道：“大神，吃得如何呀？”“安清，又是你！怎麽，這一回有什麽收獲嗎？”“嗬嗬，你就等著老朽吧，老朽馬上就會回來的，到時候，你可要護好你的藍寶石呀。”大神一聽，得意洋洋的笑道：“哈哈哈，安清將君，本……”想說本神，但是還有些害怕挨打，因此改了口：“我是最看不起你這副趾高氣揚的臭模樣，好，我就在這等著，看看你成不了功，到時候你怎樣下台？哈哈哈。”季皚微微一笑：“嗬嗬嗬，那老朽可走了。”“請便。”季皚一聽，搖了搖頭，然後便飛出石洞，幻成真身，老將君心想：此地不是蘇文霙該來之地。於是一麵騰雲駕霧，一麵意傳蘇文霙，叫她趕來。果不其然，安清將君在一棵樹下麵停了下來，未等一時，便看見天上飛來一隻碩大的鳳凰，上麵端坐著一位國色天香，一顧傾城，再顧傾國的女人。鳳凰在樹的上空盤旋，蘇文霙下了鳳凰，飛了下來，絲帶飄香，衣裙含風，就像是那仙子下凡一般，飛了下來，來到安清將君身邊，躬身施禮：“蘇文霙拜見安清將君。”“嗬嗬，文霙呀，起來，不是說過了嗎，以後不許多禮的，今日老朽傳你來，卻有一事相求。”蘇文霙一聽，微微一笑：“將君請講，何談相求，隻一聲吩咐就罷了。”“嗬嗬，老朽直說吧，老朽要借你的鳳凰一用。”“鳳凰？”“對。”季皚點點頭。蘇文霙凝眉一問：“小女人敢問一聲，您用鳳凰作何？”“去降服鳥神。”“降服鳥神？”“對，這件事也並非一時半會可以說清楚的，你陪老朽一起前去，路上，老朽自會說明。”“好吧。那我上鳳凰了。”說著，她飛上鳳凰，安清將君隻騰雲駕霧，半空中，便把事情一一告訴了蘇文霙，蘇文霙一聽，一樣是有些吃驚，說話間，二人已來到鳥神洞府。安清將君道：“你且等待，待老朽前去與他攀談，倘若他不同意，鳳凰再去也不晚。”“是。”蘇文霙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