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生活淡如水
現在範西成甚至是有點懷疑蕭禦是不是借著買飯的名義已經跑路了……
被推進手術室的是靳家現在的掌權人，醫院的人在接到林徽成電話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做了充足的準備。
像是蛇毒這樣的東西，手術其實不難，關鍵是術後的補液和修養，在計時器顯示到一個小時左右時，手術已經宣告停止。
因為麻醉劑的緣故，靳之堯還未醒，唐風月在門開的那一瞬間就跑上前去，第一時間看見的就是對方安靜的睡顏。
“靳夫人不要著急，手術很成功，注意後期的護理就行。”
主治醫生摘下了口罩朝著唐風月示意，甚至還主動扶了一下她。
強撐著這麽久的時間，唐風月要等的就是這樣的一個消息，她看著靳之堯被推進了特護病房，自己也要衝上去。
下一刻就被林徽成拉住了。
林徽成本來在主刀醫生的後麵，勉強跑了幾步才追上的人。
“手術我也在現場，沒有任何的問題，等麻醉藥的成分過去了，就會醒過來的。現在最應該擔心的，是你自己的身體。”
唐風月被拉著走了幾步，很快就拐進一個房間，房間內是簡單的配置，她有些不明白接下來要幹什麽。
“好了，這裏是這邊的醫院臨時分給我的辦公室，你現在先掛點水，等休息一會兒我送你去婦產科那邊做孕檢。孩子的月份也有些大了，你覺得自己還能馬虎？”
林徽成素來都是溫文爾雅的類型，或者可以形容為初戀的味道。但是現在他的態度卻有些不容置疑的味道。
唐風月還有些懵逼，就已經被押到了旁邊的小床上，緊接著手背有些刺疼感，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發現已經被紮上了吊針。
……
“沒有弄疼你吧，我有段時間沒有摸過針了，但是這個點護士站的人都不夠用了。你先別動，讓我看一眼紮好了沒有。”
林徽成邊說著話，邊慢慢調節膠管，唐風月繼續一臉冷漠，也沒有怎麽搭話。
這邊設了一個簡單的簾子，林徽成拉好以後，便轉身到了外麵。
大概是因為終於所有人都脫離了險境的緣故，或許是因為掛了藥水的緣故，大概十分鍾左右，唐風月就徹底進入了夢鄉。
因為害怕敲打鍵盤的聲音太大打擾到人，所以林徽成選擇了手寫病例。等到不遠處的地方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林徽成等了幾分鍾，這才慢慢起身走過去。
忙亂了整整的一天，眼下夜幕已至，從林徽成的辦公室往外看，已經可以看得見微微的星光。
一整天都太過於精神緊繃了，以至於現在能夠看見她安靜的睡顏，林徽成都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他甚至是下意識地想要掐一下自己的胳膊，這一下子，連他自己也笑了。
這一切根本不是夢，而是現實。
從現在開始，他心中所有對這個人的念想，都隻能是發乎情而止於禮了。
從前離開的時候，他有多麽的落寞，眼下就有多麽的後悔，不過看到唐風月終於落得了一個圓滿的結局，未嚐也不是一件好事。
也就是安靜了一會兒，唐風月便轉了轉身，林徽成下意識地就要去幫她按一下手背的位置，突然聽到了門口驚訝的感歎聲。
“林醫生……啊……不好意思，林醫生，我剛才買了飯回來，聽小護士們說你在這邊，所以送一份飯給你。”
蕭禦說著歉意的話，但是眼睛卻不住地往唐風月那邊瞟，具體的意味是什麽，就需要各種體會了。
“謝謝。”林徽成接過飯盒讓人進來，發現床上的唐風月已經被剛才的聲音吵醒了，她坐起身來，撩簾子的動作有些僵硬。
三個人默默地圍在一起吃飯，氣氛有些詭異。唐風月看了一眼右上方的位置，發現藥水還不過是下去了一小半，大概三分之一左右。
“你不用著急，靳之堯那邊麻醉藥過去，最起碼也需要兩個小時以後了，你先掛水恢複體力，到時候見他也不遲。”
林徽成在夾菜的間隙看了她一眼，雖然語氣有些淡淡的，但是唐風月還是聽出了有些調侃的意思。
天呐，她又不是十八歲的花季少女，這樣的調侃，好像種有些怪怪的。
蕭禦本來在安靜地吃著飯，聽到這裏忍不住笑出聲來，立即就被唐風月給瞪了一眼。
餘後的半頓飯，一直都很安靜。
飯後唐風月給家裏打電話報了平安，指針的位置已經拖到了晚上八點。
蕭禦吃完了飯便隨意找了一個理由滾去見範西成，剩下兩個人麵對麵坐在一起，總是有些尷尬的。
好在葡萄糖的藥液並沒有多少，折騰到現在，已經到了快要拔針的地步。等藥液到了管子裏以後，林徽成便上前拔掉了。
……
沒有了事情要做以後，房間內的氣氛好像更尷尬了。
“我有一些話想要和你說，不知道現在方便嗎？”
不知道過了多久，唐風月聽到林徽成這樣問話，她整理好衣服站起身來，看見對方臉上是一本正經的神情。
“好啊。”
事情已經發展到了現在這樣的地步，唐風月也隱約猜到了些什麽。
兩個人簡單收拾了一下就往外走，從走廊繞出來，就是一個小型的人工湖。
上麵搭了廊橋，在燈光的照耀下很是好看。
這個人工湖是設在住院部的外麵，據說是江城的某位大佬出的錢，修建起來以後就變成了病人以及家屬們閑餘時間散步的地方。
這個小型的人工湖，因為建在醫院內部的緣故，有了些特殊的意義。湖裏養了些好看的小魚，除了過來投食的人，也有很多人把手中的硬幣扔到湖中，這樣就變成了一個稍大些的許願池。
在那樣壓抑被關了太久，眼下可以站在廊橋下吹著小風，唐風月甚至是覺得這裏便是人間仙境了。
“你記不記得當初我們在學校的時候，那邊也有這樣的一個人工湖？晚上開了燈以後四處都是亮晶晶的，我記得那個時候我們經常去那邊去。”
林徽成緩緩地開了口，在他柔和的嗓音下，唐風月的記憶也跟著回去了。
大學裏麵建出來的人工湖到了最後幾乎都會變成約會聖地，在那裏有很多美好的回憶，唐風月如何能不記得。
那些美好的青春，最為遺憾的便是再也回不去了。
“對啊，我記得。而且江城本來下雪的時候很少，但是我記得是大三那一年，就突然下雪。漫天的湖景和小橋都被雪蓋住了。我拉著你去玩兒，雖然不小心摔了一跤，但是還是覺得那天的湖景，就像是廣寒宮一樣漂亮。”
那也算是唐風月難得的糗事，林徽成自然是很清楚的。想到當時的情景，他的臉上也不禁浮出了淡淡的笑意。
“那你還記不記得二十八塊錢的咖啡，上一次我們去喝，居然幾年過去了都沒有漲價，在物價飛漲的現在，也真是有些神奇。”
“隻不過你現在懷著孩子，咖啡還是不要碰了。”
二十八塊錢的咖啡令人印象深刻，兩個人就著這個話題聊了好多從前的事情，現在的煩惱好像都跟著消失了一般。
橋上的微風有著明顯的暢意，唐風月覺得自己幾天以來都沒有像現在這樣舒服過。
“那麽，我想問一個問題，希望你不要覺得我唐突。”
“我想問……你對現在的我，是什麽樣的感覺。”
好好的兩句話，被對方說成了磕磕巴巴的樣子，他這樣的緊張，簡直是唐風月忍不住要笑場了。
“我知道你是一個很好的人，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即便是現在我已經是別人的妻子，是一個孩子的母親，但是我依舊可以和你說，你現在還是一顆赤誠之心，和從前的你一樣，從來都沒有變過。”
雖然在問話的時候已經料定自己會被發一張好人卡，但是像現在這樣的，林徽成覺得自己還是有些猝不及防的感覺。而且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在唐風月的眼中，他居然一直都是這樣的形象。
林徽成還沒有從懵逼中回過神來，便聽見唐風月繼續說道。
“我們的感情到了現在，一直就如同白水一般，這樣的感覺，我覺得很好。”
“但是關於愛情，我已經把全部的心思給了靳之堯，從今以後，不管發生了什麽，這一點，我已經確認了自己的內心，是絕對不會變的。”
唐風月站在廊橋的邊沿，末了低下頭靜靜地看橋下的遊魚，她的臉本來就是屬於白皙的那一種，眼下好像是被鍍了一層淺光。
自己知道是一回事，但是被唐風月這樣挑明又是另一回事，林徽成即便是再豁達的一個人，眼下也覺得自己的臉著實有些發燙。
其實唐風月說的也對，那些記憶都屬於那個時代的他們，而現在，早已經淡的如白水一般。
“你能有現在幸福的生活，我很歡喜。祝願你以後，可以一直這樣平安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