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訂婚禮物
“林沐,不介意我還是這樣喊你吧?”靳之堯站在林沐麵前問道。
“嗯……沒事……”林沐拚命的搖頭。
“祝你和我大哥幸福!”靳之堯大大方方的擁抱了林沐,說道,“我已經在江城市郊給你和大哥買了一棟小別墅,不是很大,不過風景很好,就算是送你們的訂婚禮物了!”
“啊——”
林沐剛一驚訝的抬頭,靳之堯已經放開她,平靜的站在了一邊。
唐風月看著笑吟吟的靳北寒,有些不知所措,倒是靳北寒很主動的張開雙手,和她擁抱了一下。
“大哥——”唐風月想了想,笑道,“我沒什麽好送你們的!——就最平常的吧,祝你們幸福!”
“謝謝!——最平常的才最可貴!”靳北寒笑著點了點頭。
說完他卻沒有立刻放開唐風月,而是將她繼續往身側拉了幾分,湊在她耳朵邊上,用隻有他們倆才能聽見的聲音輕輕說道。
“也祝你們幸福!——我弟弟可是天下少有的好男人!”
漫天的大禮花放了足足半個多小時,直到靳之堯打電話,蕭禦才戀戀不舍的結束了放禮炮這個令他著迷的工作。
活動在客串主教的範西城的引領下和諧的發展著,兢兢業業的老嚴演完壞人之後便迅速轉移了戰場,這邊求婚剛一結束,那邊的美食美酒便如流水一般送了過來。
大家就著清風,就著明月,趁著高昂的興致,痛快的吃喝玩樂起來。
唐風月也把不久前的心情和靳北寒的那句話拋在了腦後,直到曲終人散。
傑妮也和大家一起喝得很開心,唐風月看得出來,她也是被感動到了,所以才像這樣放下了矜持,喝了超出平時分量很多的酒,回到房間,倒頭便睡,連晚安都沒有來得及相互一說。
而林沐自然是要和靳北寒一起去共度良宵,誰也沒有想要在這種時候去打擾他們。
唐風月獨自一人坐在靠窗的椅子上麵,看著影影綽綽的山林,聽風刮過樹葉發出“嘩嘩”的聲響。
她沒有喝酒,隻喝了果汁,所以現在腦子異常的清醒,她一點一點回憶今天晚上發生的一幕幕,從靳北寒扮演的英雄出現開始,整個進入了高潮。
絢爛的禮花,純淨的月光,蓮花一般綻放的婚紗,單膝下跪,擁抱,熱吻……接著便是一種令人心碎得想要哭泣的失落。
孤獨感像是浪潮一樣拍打在心上,讓她又是惡心又是煩躁。
屋裏沒有開燈,黑暗更加劇了她心中的那種壓迫,好不容易從抽屜裏找出了半支蠟燭點上,搖曳的火光帶來了些許安慰。
可是很快,一陣風便又將這些許的安慰消滅殆盡。
唐風月站了起來,這個屋子的窗戶對著山野,而她忽然很想去看看海……
“少奶奶,您要去哪?”剛走出門不遠,便看見老嚴如幽靈一般從回廊邊繞了過來,看見她立刻皺了皺眉頭,問道。
“我想去花園坐坐,看看海!”唐風月平靜的回答道,在人前她是不會將那些脆弱的情緒暴露出來的。
老嚴點了點頭,“哦,您也要去啊!”
“也?誰過去了嗎?”唐風月有些奇怪的問道。
“哦,沒事!”老嚴卻沒有回答,他點了點頭,一本正經的說道,“花園裏風大,少奶奶最好多穿一點!——要是有什麽需要直接用花園的對講機叫我們就行,晚上都有人值班的!”
唐風月按下心中的疑問,也笑著道謝,然後兩人各自告辭,朝著自己的方向繼續走去。
別院裏七彎八拐,不熟悉的人還真沒那麽容易找到去最東邊的觀景花園的路,再加上又是晚上,還帶著些許酒意,唐風月很快就迷路了。
她隨著彎曲曲折的回廊,走來走去也沒有照見上花園去的階梯,心中越來越惱,孤獨感和挫敗感交織在一起,讓她的心仿佛跌入了一個黑暗的深淵。
忽然一陣悠揚的鋼琴聲不知從何處傳了過來,如清涼的泉水一般讓她腦子中的邪火猛地一頓,接著慢慢消散了下去。
“這麽晚了,誰還在彈琴?”她疑惑的自言自語著,循著琴聲找了過去。
那彈琴人的心情變化似乎也有些複雜,曲調一會兒是巴赫,一會是貝多芬,再過一會又變成了舒伯特,時快時慢,時而激烈時而舒緩,但是卻一直沒有停下來。
唐風月循著琴聲走過去,不知不覺竟然看到了花園的台階。
有心栽花不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難道琴聲就是從花園裏傳出來的?
唐風月想著,加快了步伐。
穿過紫藤蘿瀑布和滿地的紫色花海,唐風月的腳步猛地停頓在了大理石桌前麵。
“靳之堯?”她秀美輕輕一蹙,情不自禁的叫出了彈琴人的名字。
就在今天靳北寒求婚的位置,不知什麽時候放了一台鋼琴,麵容冷峻如大理石像一般的男子就坐在那架琴前麵,如癡如醉的彈奏著。
“靳之堯!”她又喊了一聲。
對方像是沒有聽到一樣,仍然沉浸在音樂之中,一曲巴赫的《馬太受難曲》,深沉,廣闊,悲壯,就像遠處夜幕之下的海洋一般,
唐風月感覺心裏一緊,她真的無法想象一個從小在世家長大,養尊處優的公子哥能將巴赫曲子中那種巨大的悲憫之心體現得這樣淋漓盡致。
一曲終了,靳之堯微微坐正了身子。
“你怎麽過來了?”他看向唐風月,兩道劍眉微微向上蹙了起來。
“睡不著,過來看海!”唐風月誠實的回答了一句,轉身搬了一張椅子,果真看起海來。
靳之堯皺了皺眉頭,沒有繼續追問下去,他低下頭又繼續彈了起來,這次是貝多芬的《月光曲》,倒也是同樣的應景。
唐風月安靜的聽著,不知為什麽心情竟然也慢慢的平靜了下來。
《月光曲》終了,又換了一支久石讓的《天空之城》。
曲子中自有彈琴者的情緒,隨著調子越來越舒緩,似乎彈琴人的心情也越來越平靜了下去。
《天空之城》之後是肖邦的《夜曲》。
肖邦的《夜曲》之後是《船歌》,還是肖邦的曲子。
唐風月聽著聽著,雙眼便不知不覺的合到了一起,她沒有睡著隻是在享受著這種安心的感覺而已——
然而,《船歌》結束之後,琴聲卻停了下來,好一會沒有任何的響動。
唐風月正感到奇怪,想要睜眼看個究竟,便聽見琴蓋合攏的聲音,接著腳步聲由遠至近,走到她的身邊停了下來。
溫熱的手掌在她肩上推了兩下——
唐風月忽然間感到一種莫名的心悸,心裏卻無法遏製的拿出了靳北寒來做比較,兩個小人一問一答。
——如果是沐沐在這裏睡著了,大哥會怎麽做呢?
——要是北寒大哥的話,肯定會溫柔的把沐沐抱回去吧。
她眼皮上的睫毛動了動,沒有睜開眼睛,心裏卻有些期待靳之堯接下來的動作。
然而即使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處理問題的方式還是不一樣的。
靳之堯站了一會,脫下身上的西服,輕輕覆在了唐風月的腰腹以下,然後轉身拿起了桌上的對講機。
唐風月聽見他低沉渾厚的嗓音在海風的中響起,“少夫人睡著了,在觀景花園,帶一件大衣過來!”
就隻有這麽簡單的一句話,接著腳步聲再次移動到了鋼琴邊上,這次卻沒有琴聲響起。
唐風月偷偷將眼睛睜開了一個小小的縫——
明晃晃的月光中,靳之堯坐在鋼琴前麵,修長的十指放在黑白的琴鍵上,卻沒有彈下去,海風將他白色襯衣的領口吹得來回晃動,如斧削一般棱角分明的側臉籠罩在一種悲天憫人的愁緒之中。
他抬起頭,目光看向了遠處的大海。
唐風月趕緊閉上了眼睛,她慌張的發現,眼眶裏不知什麽時候湧起了一陣酸澀的液體。
她驚訝又愕然的發現,自己心中又泛起了一種想要從背後抱住這個男人的感覺。
心湖中的波浪還沒有停息,身後便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看樣子是下人過來送大衣了。
隔得太遠,加之海風“呼呼”作響,唐風月沒有聽清靳之堯和那送衣服人的對話,隻聽得片刻之後,那人便腳步急促的離開了花園。
接著,靳之堯的腳步聲響了起來,沉穩而低緩,走到她的身邊,拾起西服,轉而將大衣覆在了她脖子以下的位置。
腳步聲停了一會,又響了起來。
就在這一瞬間,唐風月心中湧起一種強烈的悸動,她猛然伸出手,抓住了那隻剛剛從她身上拿開的胳膊……
一瞬間,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耳畔的風聲,草中的蟲鳴,遠處的海浪……通通消失了。
畫麵定格在了這一刹那,坐在椅子上的女子,背對著她的男人——
在月光下凝固成了一副格調清麗的圖畫。
“你醒了——”
靳之堯的胸膛猛烈起伏了兩下,臉上升起一種複雜的神情,他努力使自己的聲音平靜下來,一邊說話,一邊回頭。
猛然間,話音卻戛然而止——
他分明是看見唐風月的美目之中閃著星星點點的淚光。
柔弱的人偶然一次的剛強會使人動容,而剛強的人偶爾一次的柔弱更是使人心碎。
靳之堯隻覺得自己的心如同那點點的星光一般碎落在了漆黑的大海裏——
誰愛得多一點,誰愛得少一點,那有什麽關係?
重要的是,他們還在一起——
這個女人還在自己身邊,就在此時此刻,還可以擁抱她!
對!——就是這樣,這就是我想要的,我想要她留在我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