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會非常難
“難道非要等著他們家出了庸才我們才能跟他們一爭高下？”季墨的聲音中還是充滿了不忿，但是卻也沒有了剛才那種銳利得如利劍一樣的氣勢。
“那倒也不是，但是這件事畢竟涉及到我們季家的後嗣，你進一步，退一步倒是還好說，但是若是威脅到了孩子，那怎麽辦才好？”
“爺爺！我根本就不知道那個孩子是怎麽回事！——您要是真的想要個曾孫子，我馬上就可以去給您生一堆！”季墨的聲音再次激動了起來，“願意為我生孩子的女人能從江城這頭排到那一頭！”
“好啊！那你現在就去，馬上找個女人給你把孩子生出來！我馬上撕毀和靳之堯的協議，支持你和他鬥！——你做得到嗎？”季天和的聲音也激動了起來，“以前的事情你都忘了嗎？”
“季墨！你是希望你的孩子們也和你一樣是嗎？”老人的聲音滄桑而又嚴厲，其中似乎暗藏著不為人知的往事。
辦公室裏頓時陷入了長久的安靜中，靳之堯的眼裏升起一道異色，他抬了抬眼皮，退了兩步，離開了一些距離，然後向範西城遞了個眼色。
範西城會意跑到保鏢麵前低語了幾句，然後和靳之堯一起退到了樓道口，保鏢們這才敲響了門，“老總裁，季總，靳家的人過來了！”
裏麵傳來一隻杯子落地的聲音，緊接著季墨的聲音飄飄渺渺的響了起來，“來了就進來唄，還要我給他開門不成？”
保鏢戰戰兢兢的推開了辦公室的門，季天和端坐在辦公桌前，目光如炬，季墨站在他的身邊，臉上倒是一如既往的優雅表情，不過放在辦公桌上的手卻是握成拳頭，微微的顫抖著。
靳之堯的目光輕掃過桌麵，眼中的晦明變化一閃即逝，他的嘴角輕巧的向後一拉，拉起一個小小的弧度，然後從範西城手中接過小季平，向前邁了幾步，繞過季墨，親手將他交到了季天和手中。
“老爺子，靳家的事情已經做完。接下來，希望您能給我們一個滿意的答複！”靳之堯微微頷了頷首，眼中卻是如鋼鐵一般嚴峻而且不容置疑的樣子。
眼見季天和接過季平，他甚至沒有再看對方的答複，便轉過身子邁開長腿向外走去。
“靳之堯——”季墨放在桌上的手終於按耐不住，重重的在桌麵上扣了一下，低聲喝到。
季天和趕緊手背向外揮了兩下，一個保鏢已經提前上前為靳之堯等人打開了辦公室的大門，靳之堯輕描淡寫的瞄了季墨一眼，腳下步子沒有半點停頓，從容不迫的從一排黑衣大漢中踱了出去。
靳北寒緊跟其後，而走在最後的範西城，甚至還偷偷地衝季墨扮個挑釁的鬼臉，這更是氣得季墨氣血一陣上湧，就差沒有一個箭步衝上前去攔住他們。
“季墨！——”季天和再次低聲喝了一句，季墨眼中升起了濃鬱的凶光，但身體卻還是停頓了下來。
他們眼看著靳之堯三人消失在門外，季天和終於長長的歎了口氣，“人心向背，是非成敗……命數啊！命數啊！”
“這靳之堯真不愧是他們的後代，假以時日，一定又是能縱橫北方商界的人物！”
靳之堯三人一前一後的走出臨天的大樓，看著川流不息的街道，靳之堯和範西城不約而同的從胸前的口袋裏掏出了墨鏡帶上，然後疾步走向了停在路邊的車子。
在這裏要是被媒體纏上，那可不是件好玩的事情。
隻有靳北寒出人意料的停在了人行道上，他站在一片樹蔭底下，樹影將他的表情遮擋得一般光明一半晦暗。
“大哥在幹嘛？一會被媒體逮到，可就說不清楚了。”範西城本來已經坐在了駕駛室裏，一切準備工作都已就緒，隻差一腳油門，便可以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可靳北寒此時的行為卻讓他有些摸不著頭腦。
“老大？——”他轉過頭看了看靳之堯，表情有些為難。
靳之堯心中也有些許的奇怪，他一隻胳膊搭在搖下的車窗上麵，一隻手摘下了臉上的墨鏡，遠遠的看著大哥站在樹影之中，被遮蓋的表情中似乎又帶著幾分愁緒。
靳之堯收回了手，坐直身子，恢複了直視前方的姿態。
“西城，你下車！讓大哥開來！”
他淡淡的吩咐道，語氣中卻斬釘截鐵帶著了然的意味。
多年的默契和信任讓範西城沒有絲毫的猶豫，他迅速打開車門，跳下車去，一路小跑到了靳北寒身邊，“大哥，你去開車吧！——我還有事，要去別的地方！”
靳北寒猛地揚起臉來，範西城那瀲灩的丹鳳眼裏明顯帶著玩味的波光，帥氣的臉上帶著笑意。
順著他來的方向，靳北寒看見弟弟似有若無的望了自己一眼。
“大哥——”範西城見他沒動，聳了聳鼻子，又喊了一聲，然後舉起手做了個托球杆的姿勢，“快去開車吧，我還要去打球呢——”
靳北寒握了握拳頭，又立即放開，他抿緊了嘴唇，點點頭，大踏步的走向了汽車，然後麻利的坐進了駕駛室裏。
熟練的打火，掛擋，加油——汽車飛快的匯入了車流。
伴隨著街道上麵喧鬧的人聲，靳北寒緊握著方向盤，沒有一點鋪墊，開門見山，單刀直入，“之堯，我要和林沐結婚！”
靳之堯的身體紋絲不動，眉宇間卻猛然升起了一抹凝重之色，他扭頭看了一眼大哥，那張棱角分明的臉和自己幾乎是從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此刻，這張如同刀削斧鑿一般帥氣的側臉上卻布滿了一種醇厚的憂慮。
成熟男人麵對深愛女人時候的溫情和孝順兒子麵對敬愛父親時的敬畏同時交織在他的臉上，靳之堯似乎能夠感受到這兩種不同的身份在靳北寒身上來回撕扯，讓他愁腸百結。
靳之堯閉上眼睛，放在座椅旁邊的手指有節奏的敲擊起來。
靳北寒也沒有說話，他溫厚的眸光帶著些許惆悵凝視著擋風玻璃，汽車卻沒有向著任何一個目的地開去，隻是在江城裏漫無目的的穿行著。
過了至少有一個世紀那麽久，他終於聽見靳之堯低沉而厚重的聲音響了起來，“——林沐也同意了嗎？”
“這——”靳北寒兩道劍眉猛地往上一挑，汽車在路上“嘎吱”畫出了一個“S”型，他這才發現，自己光顧著思考怎麽解決家裏的阻力，還沒有正兒八經問過林沐的意思呢！
靳之堯似乎看出了他的尷尬，也沒再多問，而是自顧自的說了起來，“先不說林沐出身的問題，但就是她和林莞的關係，父親也不會輕易答應你們的婚事。”
“他父母那邊應該也是同樣的態度——因為一個林莞，我們之間的關係總是很微妙的！”
靳北寒眼光一沉，握著方向盤的手，又加上了幾分力，他著急的張開嘴，也不知道是在為自己辯解，還是想要說服靳之堯，“我也知道……”
“不過，那些都不是關鍵！”靳之堯淡淡的瞄了他一眼，沒有給他說下去的機會，“你不像我，必須留在江城！”
靳北寒驚愕的扭過了頭，他細細琢磨著靳之堯話裏的意思，似乎沒有想到這樣幾乎是大逆不道的話，會是從靳之堯嘴裏冒出來的。
“你是說……私奔？”他感覺自己舌頭在嘴裏打了結，好容易才捋直了下來。
“那倒不必！既然你有能力照顧好她，那麽帶走她又有何不可！”靳之堯頓了頓，語氣變得越發的誠懇起來，“大哥，你不用背負靳氏的壓力！”
靳北寒低著頭沉默了片刻，幹脆直接將車停在了路邊。
“之堯，我並不是煩惱來自靳氏的壓力！”他思索了片刻，緩緩的開口說道，“你說的辦法我也想過，大不了帶她走就好了——可是，這樣也太不負責任了！”
“我是真心希望能夠得到雙方家長的祝福，雖然我們從小接受的東西和訓練和普通人不一樣，但是，總不要婚禮也和別人不一樣吧！”
“我一直想要找個時間好好跟你談一談，就是想著你能給我出個更周全的主意。”
“這會非常困難！”靳之堯猶豫了片刻，再次低緩的說道，“就算父親能接受一個寒門姑娘，他也絕對接受不了一個有害人之心的親家。”
“所以才讓你幫忙想辦法啊！”
靳之堯揉了揉額角，抬起眼皮望著車窗外的一大塊稻田沉默起來，他似乎思索了很久，思維從大哥的愛情轉到自己的愛情上麵，那個女人的麵容再次在眼前浮現起來——如果她也愛著自己，那麽即使是雙方的父母都反對，那麽也是件幸福的事情吧。
即使是全世界都反對，那麽自己也會毫不猶疑的擁抱她！
可惜——得到她的愛，好像比得到全世界還要難！
靳之堯的心裏泛起一陣錐心刺骨的酸楚，引得五官猛然往中間一收，胸膛劇烈的起伏了一下。
這落在靳北寒眼裏，卻以為他思索了半天，仍然想不出什麽能夠幫助自己和林沐在一起的辦法，不由得也有些泄氣起來。
“真的不行嗎？”他用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微微歎了口氣，伸手準備發動汽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