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靳之堯的拒絕
“北寒,你說我是不是也對她太苛刻了?”靳母眼見抱怨得不到共鳴,立刻便換了話鋒,臉上的煩躁頓時被困惑所取代,十足的演技派!
靳北寒聽見這個問題,心中一動,他抬起眼睛似乎想從母親臉上看出她的意圖,不過映入眼簾的隻有一臉的真誠,他心裏默然,難道母親真的是做了自我反省,希望能緩和她和弟媳之間的關係?
不過,從今天靳盈盈的做法來看,這個可能性並不太大。
靳北寒沉默了一下,決定繼續打哈哈,“兒子很久沒有回家了,具體的事情也不清楚,母親這個問題,我真的答不出來啊!”
“不過,我覺得以母親你的身份,隻要想要和她好好相處,她應該也不會主動挑事吧。”
靳北寒話雖沒說明,但是桂敏還是聽出了其中的意思。
您是婆婆,她是媳婦,靳家勢大,唐家勢小,你不欺負人家就不錯了,還真指望人家能欺負你啊!
靳母眼底的寒意更深了幾分,經過這幾句話的試探,她也發現了一個問題,單憑著話來繞圈子,十個她也鬥不過一個靳北寒!
她看了看已過而立之年的兒子,決定直接攤牌。
“北寒啊!我聽盈盈說,你今天在街上見過你弟媳婦了——感覺怎麽樣?”
“還行啊!挺有禮貌的,看起來和之堯蠻配的。”靳北寒漫不經心的叉起一塊蘋果放進嘴裏,說道。
“你覺得……她長得怎麽樣?”桂敏小心翼翼的問道。
靳北寒一樂,他以為母親不太滿意唐風月的長相,覺得她配不上自己帥得不行的弟弟,所以才瞎扯鴛鴦譜,為了幫弟弟一把,他決定好好把唐風月誇上一番。
“嗯!臉蛋很秀氣,皮膚也很好,很漂亮啊!——而且,關鍵是很有氣質,一看就是知道是大家閨秀,有能力有教養。”
“母親您聽過一首詩嗎,叫什麽《致橡樹》,我覺得弟媳就像是詩中的淩霄花,而——”
啪。
靳北寒眉頭一皺,看著桌上的果盤被母親一把推到了地上,削好的蘋果撒得滿地都是,所有傭人都停下了腳步,戰戰兢兢的看著發怒的女主人和她身邊一臉陰沉的少主人。
“而什麽?”靳母厲聲問道。
“而弟弟就像是那一棵橡樹。”靳北寒繼續平靜的將手上的蘋果放進了嘴裏,坦坦蕩蕩的答道。
“北寒啊,北寒!那可是你弟弟的老婆啊!別說他們現在沒有離婚,就算是離了婚,你也不能去撿你弟弟的破鞋穿啊!”靳母恨鐵不成鋼的跳了起來,指著靳北寒的腦門高聲叫嚷起來。
靳北寒不緊不慢的嚼了兩下蘋果,兩隻圓亮亮的眼睛中充滿了不屑的神采,他抬起頭來看著母親,淡淡的說道,“靳盈盈那家夥又回來嚼了什麽舌根?”
“不是她!我自己看出來的!——你是不是也喜歡上那個唐風月了!”
“嗤——”
靳北寒差點沒笑出聲來,他往沙發背上一靠,漫不經心的望著不遠處的樓梯,那裏正縮著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
“盈盈是對我今天幫了風月的事耿耿於懷吧。”他兩片嘴唇一張,帶著寒氣。
“你也不看看你今天都幹了些什麽!——中央大道上堵車堵了兩站地,圍觀的人都快把大街站滿了,全都是因為你在街心撒潑,欺負人!”
“好歹還是靳家的大小姐吧!一點臉麵都不顧,就是尋常人家的女孩也不好意思像你這樣!”
靳北寒一邊解釋,一邊順帶將靳盈盈再罵了一頓,他心裏甚至嘀咕,對於這個妹妹,家裏麵是不是也太不上心了?
“我不過是看你當眾欺負人,還撒潑,才看不下去出手把你帶回來的!否則等你被帶到警察局去了,我們靳家的臉才真的沒地方放呢!”
大哥一聲聲的斥責讓靳盈盈又羞又怒,她終於忍不住跑了下來,躲在母親身後,“哼!我又沒說錯!你看,你剛才都叫她風月了!你肯定也是喜歡她了!”
靳北寒上下牙一合,麵部的肌肉立刻收合起來,他冷冷的掃了母女兩一眼,又重複了一遍,“我說了,隻是看不得你欺負人而已!至於幫的是誰,沒那麽重要!”
“你騙人!你都把她比作花了,你——”
靳盈盈還想說話,卻被樓上傳來的一聲暴喝打斷了。
“夠了!”靳父陰沉著臉出現在了走廊上,他狠狠一拍木質的欄杆,勃然大怒,“你們這些婦人一天到晚腦子裏都在想些什麽呢!”
靳父一出現,整個屋子裏頓時便安靜了下去。
靳盈盈看著怒氣衝衝的父親,一下子便縮回了母親身後,嚇得大氣都不敢多出一口。
靳母也膽怯的向後縮了縮,這一家之主的威嚴可不是誰都有膽量抗衡的。
“北寒!你先去開車!”靳父大步流星的從樓上走了下來,首先給兒子解了圍。
靳北寒明顯也不想多呆,立刻便從沙發裏站起來,疾步走到玄關,換上皮鞋走下樓去。
看著兒子離開,靳父這才正眼看向了自己的妻子和女兒,“你看看你們!一天到晚都在幹些什麽,想些什麽?是不是沒有事幹!是不是太閑了!”
一連串質問讓靳母和靳盈盈仿佛狂風暴雨中的小苗,深深的低著頭,一言不發。
“靳盈盈!你看看你,多大的人了?上學不好好去上學,交際不好好去交際,就連呆著家裏都帶不安分是不是!”
“我不指望你像你兩個哥哥那麽出色,但是你也不能這麽整天無所事事,淨搞些幺蛾子!哪裏像個有家教的名門閨秀了?”
靳父越說越氣,就差沒衝上去揚手就是一巴掌了。
靳盈盈深深的低著頭,嘴巴張了張,囁嚅了兩下嘴唇,吐出一聲比蚊子聲音還小的話來,“我……我錯了。”
“什麽?”靳父沒有聽清,提高嗓門又問了一次。
這次靳盈盈的聲音倒是大了,不過卻帶上了哽咽的哭腔,“爸爸,我錯了……”她一邊說,一邊止不住的掉著眼淚。
看著女兒這副模樣,靳父總算心軟了,“好啦,好啦!先去把衣服換好,明天開始,自己去學校上學!不管是美術文學,音樂體育,總得學會一樣!”
靳盈盈仿佛得到赦令一樣,一溜煙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間。
靳父微微歎了口氣,走到沙發前坐下,他看了一眼靳母,卻沒有再說什麽。
這個舉動讓桂敏誤以為他並沒有生自己的氣,猶豫了一下,靠過去伸手幫他拍了拍背,柔聲說道,“老爺你也太凶了點吧。盈盈也隻是心疼她兩個哥哥而已,是一片好心啊!”
“——哼!”
靳父猛地坐直身子,雙目直視著靳母,怒氣再次翻騰起來。
“你以為我不知道這些都是你在背後慫恿的啊!就她靳盈盈一個人,能有這麽大膽子?”
他“啪”一掌拍在桌子上麵,“桂敏,我告訴你!兒孫自有兒孫福,你要是真的心疼之堯,就少管些閑事,少去找唐家的麻煩!”
“我哪有——”
“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之堯和風月搞成現在這個樣子,就是因為半年前的那個晚上,你把月月叫到這裏來痛打了一頓!你是舒服了,想過兒子沒!”
“這怎麽就賴上我了呢?”靳母眼皮一跳,目光不自覺的的在地毯上停頓了幾秒,當初唐風月就是跪在這裏的,她癟了癟嘴,趕緊委屈的辯解道,“就算我是有些操之過急,那也是關心則亂,她們離婚怎麽也賴不上我這個吧!”
“賴不上你?”靳父一邊點著頭,一邊冷冷的看著自己的妻子,“對啊!給人家女兒打得那麽慘,她媽都心疼得昏過去送進了醫院,你說倒是說說,人家還怎麽敢把女兒送到我們家來?你說賴不來得上你!”
桂敏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去,她也不再爭辯,雙眼中的光變得幽怨起來,她直直的盯著靳父,好久好久也不說話,隻是眼眶中開始湧上一層薄薄的水霧。
靳父心中一顫,她已經開口了,“說到底,你就是心疼她昏倒了是不是?”
“二十年了,我這個結發妻子的委屈也比不上她的一次昏倒!”
靳父看著麵前的女人,滔天的怒火仿佛被一盆涼水澆了個透心涼,他慢慢的抿上了嘴巴,眼底湧起一陣蒼涼。
去晚宴的路上就是沉悶得不行。
靳北寒開著車,一言不發;靳母低著頭垂淚,一言不發;靳父握著自己的手杖,死死的盯著窗外,一言不發;靳盈盈倒是想說話,可是又不敢。
整個車裏安靜得像是墳墓。
當他們走進包廂看見端坐在桌前的靳之堯和顏黎時,氣氛才稍微融洽了那麽一點。
“之堯!”靳北寒一看到靳之堯,內心的煩悶立刻一掃而空,他一步向前,熱情的和自己的弟弟抱在了一起。
靳之堯看起來情緒也比平時要好那麽一點點,至少滿臉繃緊的線條鬆弛了幾分,他也拍了拍大哥的後背,以示友好。
大家很快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來,這隻是一個家宴,人數不多。
靳北寒看著唯一陌生的顏黎自然而然的坐在了靳之堯身邊,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之堯,這位小姐是誰啊?”他嘴角輕輕一勾,問道。
靳之堯眼光斜斜的瞥了顏黎一眼,剛想答話,顏黎已經自己站了起來,舉起酒杯,向靳北寒走去,“大哥,您好,我叫顏黎,是之堯的女——”
“顏小姐,我說過——請您自重!”靳之堯沒有抬頭,然而他低沉的嗓音卻堅定不移的響了起來,清晰的傳進了在座的每一個人耳朵當中,“我是有妻子的人!”
靳母,靳盈盈和顏黎同時臉色一變,而靳北寒臉上則升起了一絲讚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