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丟失的記憶
喜歡一個人會到什麽地步？蘇羲和終於在這一刻找到了答案。
緊緊握住她有些冰涼的手，妄圖用這樣的方式渡給她溫度、喚醒沉睡的她。
“妍夕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他似在喃喃自語，若不是他溫潤祥和的眸子眨也不眨的凝視著女孩，不敢錯開分毫，大概會讓人產生如此錯覺。
“我一直以為保持沉默是對你最好的保護，現在才發現隻有真真切切讓你感受到我對你的感情、感受到我的心意才能消弭我心中的不安。”一直以來他都秉承一切以趙妍夕為中心的原則，用“這樣才是對她最好”的說法麻痹自己，不能光明正大的表達自己的心意，不能站在她的身邊安慰她保護她，不能以愛她的人的身份出現在別人麵前，甚至不能告訴她我喜歡你。
許亦舒經常說他沒有膽量，嘲笑他隻能遠觀不能近賞，而他則是用一慣的借口掩飾自己的怯懦，明明他是因為別人的眼光不敢站在她的前麵，不敢明明白白的告訴她喜歡她的事實。
輕輕的摩挲著她的手背，冰涼的溫度讓他的思緒飄得越來越遠。
初次見她的時候，陽光微涼，她俯著身子，滿臉驚慌，“對不起對不起！”，受驚的小鹿般蹦跳了下來，濕漉漉的大眼睛寫滿了驚慌與不安，巴掌的臉上更是惶恐難平。
“沒關係！”他說，胡亂地將罩在頭上的衣服拉扯下來，遞給攪著手指的她。
她先是錯愕，緊接著嘴角緩緩上揚，勾勒出一個完美的弧度，霎那間，百花盛開、芬香滿園，他就像著了魔一般，貪婪地看著她的笑顏，直到被許亦舒一臉揶揄地捅醒。
若不是真真切切感受到那個女孩的溫軟，他一定會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再見她時，她安安靜靜地坐在牆角，小手托著下巴，長長的劉海遮住了眼中的璀璨，而他第一時間就確定，是她！沒錯！
她仿佛獨立於塵世外，不悲不喜、不怯不怒，看他們的表情不帶一絲感情，他忍不住的想要靠近她，近一點，再近一點……
她不再笑，更不記得他，隻要他稍微靠近一點，她就會驚慌的逃離，一點一點接近、一點一點熟悉、讓她一點一點習慣，這過程漫長的讓他抓狂，可是如果是為了她，為了讓她同樣心心念念著他，再漫長，他也願意等。
“妍夕，我喜歡你，從第一次見你就喜歡上了你。”略帶著少年清脆的聲音在安靜的病房裏緩慢地流轉，仿佛要將時光無限拉長。
握在掌心的手指微微動了動，幅度小的幾乎可以不計，蘇羲和卻眼神一亮，忙看向女孩的臉。
長長的睫毛微微顫了顫，略有些蒼白的唇輕輕動了動，那雙明亮的，讓他在無數夜裏思之念之的眼睛徐徐睜開，眼中還有未來得及退卻的茫然，“蘇羲和？”
“是我，妍夕！”蘇羲和緊張地扶住她想要掙紮的身子，聲音溫柔繾綣，“你傷到了頭，不能劇烈活動。”
“嗯？”大眼睛迷茫地呆滯了片刻，帶著些嘶啞，“這是？”
“醫院。想要坐起來嗎？”
“嗯。”
蘇羲和繞到床尾，將床頭搖起四十五度角，讓她半坐著，“這樣可以嗎？”
“嗯。”
“渴不渴？要不要喝水？餓嗎？”
趙妍夕小幅度的搖了搖頭，眉頭緊蹙，痛苦的捂著嘴，“惡心！”
她話音剛落，一個幹淨的臉盤就端到了她床邊，“你有些輕微腦震蕩，惡心是正常的，想吐就吐出來吧。”
小腦像是掙脫了神經的束縛，空蕩蕩的飄在腦袋裏，隻要稍微一動，感覺腦仁裂開了一樣的疼，胸口更是一陣窒悶，可是真讓她吐又吐不出來什麽，艱難地幹嘔了半晌，什麽也吐不出來，反倒是嘔的她頭暈眼花。
蘇羲和心痛的拍著她的後背幫她順氣，又順手端了一杯溫水，“漱漱口。”
漱完口蘇羲和又仔細的幫她擦幹淨嘴角，扶著她躺了下來。
趙妍夕眼角發紅，眼眶裏溢滿了琥珀色的晶瑩，仿佛隻要她眼神稍微一動就會滴落出來，本就蒼白的小臉折騰了一番白的幾近透明，毫無血色。
蘇羲和摁了呼叫鈴聲，護士很快就過來了。
先幫趙妍夕測了血壓，又問她頭暈的厲害嗎，甚至還幫她測了顱壓。
“她剛剛惡心的厲害。”蘇羲和眉頭緊蹙，擔憂地看著躺在床上無精打采的趙妍夕。
“這是正常的，輕微的腦震蕩醒後會有頭痛嘔吐抽搐意識改變等症狀，隻要不嚴重就不用擔心，我剛剛幫你測了一下血壓，8560，血壓值偏低，你是不是經常感覺頭暈？”
趙妍夕點了點頭。
“你有些低血壓，而且血糖值也偏低。”護士手腳麻利的收拾好血壓計，“剛剛給你掛了一袋糖水，稍微調理了下，不過你這狀況要盡快改善。”
蘇羲和聽的眉頭就沒鬆開過，又聽護士說她有些低血壓、低血糖，臉色更加難看了，“護士，那她這種情況嚴重嗎？”
“不嚴重，隻要後期好好調理就沒什麽問題，女孩子本身血壓就低，她的身體又偏瘦，血糖肯定就低，低血糖跟低血壓是相互的，她現在處於青春期，正是成長的關鍵期，要補是很容易補回來的，但是如果一如既往的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很可能會造成一些永久性的低血糖或者低血壓。”
“好的，謝謝。”蘇羲和認真的道謝，等護士出了病房之後嚴肅的看著趙妍夕，直看的她不安的埋進被子裏躲避著他的眼神才歎了口氣坐在她的床邊。
點墨般的眸子無比認真地盯著她，“妍夕，剛剛護士的話你也聽到了。”
“嗯。”不知為何，趙妍夕總感覺她有些心虛，明明低血壓低血糖什麽的也不是她願意、更不是她故意的，為什麽會覺得心虛？
“聽到了就好。”眼看著趙妍夕整個人都要縮到被子裏了，蘇羲和無奈地彈了下她的腦瓜子，“以後一定要注意飲食知道嗎？如果在這個年齡段不補回來，萬一發展成永久性的低血壓低血糖怎麽辦？”而且，如果她按照現在的生活方式苛待自己的身體，很可能發展為稍微一動就頭暈，那時遭罪的可就是她自己。
雙手撈著她的腋窩就她提溜了出來，幫她整理好頭發與衣領，無視她爆紅的小臉，蘇羲和專注地凝視著她。
從沒有這麽認真的看過她。
或許因為剛剛的嘔吐，她的臉色與唇色都偏蒼白，更襯的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靈氣十足，尤其是被她注視的時候，仿佛全世界隻剩下你與她兩人，恬靜安然。
“為……你……你不要那樣……那樣看著我。”趙妍夕被他的眼神囧的不知道手腳該往哪兒放，他的眼神清冽又純淨，專注的似乎能看到人心底，趙妍夕莫名覺得有些羞恥。
長睫亂顫，眼神羞澀，蒼白的小臉因為害羞變得紅彤彤的，惹的人恨不得將她藏在懷裏，揉進骨血裏。
蘇羲和幹咳了兩聲偏過視線，他怕他忍不住想要挑破一切屏障，將她狠狠地擁進懷裏。
就在她清醒的這段時間，蘇羲和也想通了，不管他的目的是什麽、理由是什麽，最重要的還是因為趙妍夕，他太清楚她的性格了，若是他真的大大咧咧得表達自己的情感甚至是公開的追求她，或許他倒是痛快了，但趙妍夕呢，她這樣柔軟的人，若是因為要跟她在一起而被讓自己被噴子噴，她絕對會像隻鴕鳥似得縮回去，那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算什麽？豈不是白費功夫？
不過雖然不能光明正大的對她表白，跟她在一起，他也絕對不會像之前那樣做個榆木疙瘩，隻是安靜的守護在她身邊，讓別人一絲一毫的尾巴都抓不到，反而自己鬱悶看著別的男生親近她，尤其是蕭立揚那個混蛋！
他這邊剛把蕭立揚從頭到尾數落了一遍，那邊一身運動裝的蕭立揚敲醒了病房的門。
蘇羲和皺了皺眉，看到門外的蕭立揚之後眉頭更擰的厲害，把著門，“你來幹什麽？”
蕭立揚輕笑一聲，眼神從他的肩上傳過去落在病床上的人兒身上，“自然是來關心妍夕的。”
一句“妍夕”立馬惹炸了蘇羲和，雙眸一眯，寒光乍現，“你叫她什麽？”
“妍夕！”蕭立揚邪魅的笑笑，一張冰山臉瞬間妖冶魅惑，“我叫她妍夕，趙妍夕的妍夕。”
“你……”蘇羲和氣極，“妍夕不是你能叫的。”
蕭立揚揚了揚眉，“是不是，不是你說了算吧？”
兩人像兩堵牆，一人堵著不讓進，一人堵著非進不可。
趙妍夕納悶地瞅著蘇羲和的背影，從她的角度隻能看到蘇羲和的背影跟一雙黑紅相間的運動鞋。
從那雙鞋可以看出來是個男生，難道是許亦舒？
“是許亦舒嗎？”
“不是。”蘇羲和扭頭對她笑笑，“不認識，大概是走錯了吧！”說罷腿一曲將蕭立揚頂了出去，順手關上了門。
“哦！”趙妍夕喏喏應了一聲，便不在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