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他做不到罔顧她的處境
許亦舒問的這問題他自己都能回答的上，他又不是第一次問他類似的問題。
果然，蘇羲和那貨都沒思考，直接脫口而出。
“喜歡。”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像是從喉嚨裏擠壓出來的一樣，帶著一股莫名的莊重。
許亦舒扶額，直接白了他一眼，其實他早都看出來了，雖然蘇羲和以前拒不承認。
天氣微涼，蘇羲和好看的眉頭皺了皺眉，“我們先進教室吧。”
或許因為下雨的緣故，來來往往的人都顯得有些匆忙，蘇羲和跟蘇羲和難得的沒有被圍觀。
蘇羲和臉色有些沉重，抬起眼皮瞥了一眼吊兒郎當的許亦舒，站定了腳步，“亦舒，這事你知道就好，不要讓第三個人知道。”
許亦舒挑眉，唇角溢出一絲嘲諷：“怎麽？還是對她名聲不好？還是等著她上大學再告白？”跟他做了十幾年的兄弟，許亦舒第一次覺得他嘰嘰歪歪特煩，喜歡就直接告白唄，跟個變態狂似得暗搓搓的喜歡著人家，名麵上又裝得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
蘇羲和眉眼低沉，一小點滴雨飄在他的唇瓣上，冰冰涼涼的格外舒服。
“亦舒，喜歡一個人不一定要表白出來，隻要陪在她身邊就好，我隻希望妍夕能開心。”趙妍夕在美陽高中是個特殊的存在，仿佛所有人的眼神都盯在她的身上恨不得把她渾身上下都扒一遍，一旦他表白，隻要傳出去一點風聲，趙妍夕絕對會被圍攻，他雖然能護她周全，但是不可能每時每刻陪在她身邊，萬一那個時候她出個意外，他絕對無法原諒自己。
更何況，所有人對她的圍攻都是在語言之上，他沒有辦法把所有人的嘴都封上，趙妍夕是個敏感的人，如果一旦聽到風聲，她絕對會驚慌失措，而後疏遠他。
她不想讓他難堪。
同樣的，蘇羲和也不想讓她難堪，或許趙妍夕都沒有發現，雖然她現在依舊背負罵名，但這種極端的排斥在慢慢的減弱，以前所有人都堅信隻要觸碰趙妍夕就會傳染黴運，而現在則淡化了不少，如今的生活才是她向往的，蘇羲和不忍打破這份難得的寧靜。
再者，趙妍夕說過，談戀愛什麽的，她上了大學才會考慮。
隻有一年多，他不急。
“切！”許亦舒不以為意地冷哼一聲，斜眼睨了他一眼，陰陽怪調：“要堅持柏拉圖式的戀愛嗎？”隻精神上戀愛？許亦舒嘴角勾起一抹嘲弄，哪個男生不想跟自己喜歡的女生光明正大的牽手、逛街、看電影，他用這麽無聊幼稚的手段是鬧哪樣？
蘇羲和無奈的笑了笑，勾著他的肩膀，“我知道你關心我，你放心，我有分寸。”
許亦舒傲嬌的抬高下巴，一臉“爺才不關心”的小模樣。
許亦舒就是個傲嬌貨，越是喜歡越傲嬌，就像在龔蔚然麵前一樣，恨不得把龔蔚然打擊的體無完膚，但他知道，這是因為他喜歡龔蔚然。
或許因為下雨天的緣故，教室裏的氣氛一直很低沉，老師在講台上唾沫四濺，學生在下麵昏昏欲睡。
“靠窗的同學把窗戶打開！”老師的聲音壓著火氣。
趙妍夕站起身推開窗戶、拉上紗窗，一陣冰冷的風吹了進來，她瑟縮兩下，抱著胳膊坐在了座位上。
蘇羲和眸光暗沉，從她的筆記本上移了回來，凝眉沉思。
蘇羲和【心】龔蔚然？一整頁都是這個，他隱隱察覺到趙妍夕疏離他的原因。
扶額，蘇羲和嘴角漫上一抹苦澀，溫和地眸子帶上一層薄薄的怒意。
他跟趙妍夕之間到底缺少了什麽，為什麽她每次疏遠自己的原因都是因為別人？她就這麽迫不及待地把自己往外推嗎？
蘇羲和越想越生氣，是不是他真的太有耐心的，小心翼翼的嗬護著她、等待著可以告白的那一天，卻沒有考慮過如果在這期間有人捷足先登怎麽辦？雖然目前這個擔憂似乎有點多餘。
蘇羲和不由想起迎新晚會上她一身白裙，頭發高高挽起，露出熠熠生輝的眸子跟優美的脖頸，似乎從那天起，某些男生看的她的眼神就有些過於炙熱。
他不得不承認，那個時候的趙妍夕分外奪目，即便他早已知道黑密的長發下掩著絕世風華，也被驚的心髒震顫，何況是一直以為她醜到爆的男生，那種極度的反差更顯得她美豔無雙。
蘇羲和痛苦的蹂躪著頭發，他是不是該像許亦舒說的一樣直接告白？
餘光輕輕瞄了一眼認真的畫著【心】的趙妍夕，淡粉色的唇瓣緊抿，長發掩住了她的小臉，他隻能看到她弧度優美地下巴跟秀挺的小鼻梁。
蘇羲和哀嚎一聲，他做不到枉顧她的處境啊！
蘇羲和一整天都處於精神分裂狀態，小黑人讓他直接表白，小白人安慰他稍安勿躁。
一直到下午放學他依舊有些回不過神來，這在他身上很少見。
許亦舒作為他的死黨，第一時間就發現了他的異樣，不過這貨完全幸災樂禍，嘴角的嘲弄讓蘇羲和第一次起了掐死他的衝動。
“小夕夕，你覺得你最近不大對哦？”兩人扶在欄杆上，龔蔚然一臉沉思狀遠眺著對麵的高樓大廈，雨過天晴，陽光從樓層的玻璃上反射過來，讓她不由眯了眯眼睛。
“哪……哪有……”趙妍夕不敢看她的眼睛，小心翼翼道。
“我都看出來了，你是不是有什麽心事呀？”龔蔚然雖然大大咧咧的，但是趙妍夕表現的這麽明顯她再看不出來那才奇怪好麽。
“沒有沒有。”咬著下唇，趙妍夕猶豫了一下盯著她的臉，“蔚然，你有喜歡的人嗎？”
抓著圍欄的手一抖，龔蔚然整個人像是瞬間被定格，半晌，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瞎想什麽呢？老娘我才沒有喜歡的人！”她笑的一臉滿不在乎，趙妍夕卻看得出來她笑容中的牽強。
果然……她是有喜歡的人吧？是蘇羲和嗎？肯定是他吧，不然她為什麽不敢承認。
垂下的手緊緊的攥了起來，她的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被劉海遮住的眼睛眨了眨，“好吧……班裏最近一個周出了好多情侶，我還以為你也會春心萌動呢。”她盡量讓自己的語調沒有絲毫起伏。
蘇羲和懶散地倚牆壁上，旁邊的許亦舒跟同學聊得熱火朝天，其實他不大願意出來的，最後被他硬拉了出來，美其名曰“呼吸新鮮空氣”。
目光不由的注視著那個嬌小的身影，瘦瘦弱弱的，像是一陣風都能吹跑似得。
嘴唇抿成一條直線，環著胸的胳膊緊了緊，他裝作無意地朝兩人靠近。
“怎麽可能？”龔蔚然瞬間炸毛了，胳膊僵硬的伸直拍著趙妍夕的肩膀，刻意掩飾自己的失態。
趙妍夕垂下了眸子，“不要緊張啦，這個年紀喜歡有喜歡的人很正常呀，讓我猜猜是誰？”她抬起眼皮，眼睛亮晶晶的，卻讓蘇羲和眉頭一皺，在她的眼神裏，他看不到該有的八卦之光，反而看出來一絲忐忑不安。
“許亦舒？”
“不可能！老娘跟那個吃貨，絕對不可能！”龔蔚然就差沒掐著許亦舒發誓了。
趙妍夕停頓了一下，歪著腦袋看著她，一臉狡黠，“蘇羲和？”
蘇羲和心中一跳，緊張地屏住了呼吸，等待著她們接下來的話題。
“嗬嗬嗬……怎麽可能……不可能啦！”龔蔚然眼神遊離，手腳無措地亂動著。
趙妍夕眸光一暗，嘴角快速地勾起，又迅速地平靜，湊近她：“你要是喜歡他，我給你創造條件，要加油哦！”
龔蔚然怒了，箍著她的肩膀使勁搖了搖，惡狠狠道：“老娘才不喜歡他！小夕夕我告訴你，老娘不喜歡乳臭未幹的毛孩子！”
被她搖的七暈八素的趙妍夕忍不住伸出手拍了拍她的手安慰她：“好好好，我知道了，你喜歡成熟大叔範！”
“就是！”龔蔚然一臉“我喜歡大叔範我自豪”，“小夕夕你學習那麽讚，高中這幾年是關鍵，千萬不要被她們給荼毒了，要好好學習，將來考個好大學，圓我大學夢啊！”
趙妍夕疑惑地眨了眨眼，雖然不知道她考上好大學跟圓了龔蔚然的大學夢有什麽關係，但是既然是好朋友的囑托，她一定會好好的完成的，更何況她也想考上一個好大學。
蘇羲和垂下頭，平日裏一雙清亮溫潤地眸子黯淡無光，所以說，趙妍夕一直躲著他是因為龔蔚然嗎？她還想要撮合他們倆？她的腦洞可以開的再大點嗎？
旁邊的低氣壓讓他迅速回過神，許亦舒一臉挫敗，扁著嘴，腦海裏不停地回蕩著趙妍夕那句“你喜歡成熟大叔範”，龔蔚然竟然喜歡大叔？他憤憤不平地一拳砸在牆壁上，大叔神馬的最討厭了！
蘇羲和皺著眉看了他一眼，象征性的安慰：“放心，總有一天你也會成大叔！”
許亦舒白了他一眼，惡狠狠道：“你才大叔！”不過，他摸著下巴，這也說明他還是有機會的不是嗎？大叔神馬的，他也可以的呀！
身上的頹廢氣息一掃而光，許亦舒又恢複了歡快的小模樣，戳了戳蘇羲和的腰，“路漫漫其修遠兮，你要上下而求索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