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槍擊
“阿蕁，二嬸求你了，救救你二叔吧！他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啊！”
林母忽然推開林若芸，搖搖晃晃的來到林沐蕁的麵前。不久之前還一臉精致妝容的貴婦人，此刻滿臉淚痕，完全沒有了任何的高貴氣息。
陸景吾擋在林沐蕁的麵前，讓她無法如願碰到林沐蕁一根汗毛。
林沐蕁冷冷的看著被林若芸姐妹扶起來的女人，眼眶見見有些濕潤起來。不是同情或者可憐他們，她隻是想起了自己的父母，想起了那場事故中無辜死掉的其他人。
“阿蕁，你要什麽我們都可以給你，求你，二嬸給你跪下了……”
說著，林母竟真的要給林沐蕁跪下了。
不過因為有自己的兩個女兒攙扶著，倒也沒有真的跪在地上。
“林沐蕁，你有沒有人性啊!難道說，真的要我媽給你下跪嗎？你一個晚輩，我怕你沒有那個福分承受得起！”
林若芸一邊死死地攙扶著林母，一邊瞪著一雙發紅的眼睛質問。
“林大小姐說話真是可笑，我又沒有要她下跪，是林夫人自己要跪的。再說，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既然做了壞事，就該想著會有報應來的一天。”
林沐蕁說這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盯著失神的林國棟。剛剛還精神爍爍的老壽星，此刻卻已經淪為落魄的階下囚。
林國棟聽見林沐蕁的話時，神色閃爍了一下，便被帶走了。
林母哭得肝顫寸斷，可是卻沒能撼動眼前林沐蕁堅硬如鐵石的心腸。
她身形一晃，整個人直接暈了，癱軟在兩個女兒的懷中。
“媽……媽！！！”
林若雨站起身子，指著林沐蕁叫道：“林沐蕁，你壞事做盡，總有一天會遭報應的！”
“是麽？我等著！”
林沐蕁唇角泛笑，心裏卻莫名的有些空虛。她今天來不過是想要奪回林氏財團，卻不想竟然直接把那個罪魁禍首給送進了監獄。
這是她始料未及的，這麽多年的仇恨，沒想到就這麽輕輕鬆鬆的給報了，她心裏的空虛和迷茫可想而知。
“這麽，不舒服嗎？”
整個過程中，陸景吾一直待在她的身邊，見她神色出現異樣，有些緊張地詢問道。
林沐蕁搖了搖頭，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我們回家吧！”
“我……我想跟他談一談！”
出乎意料，林沐蕁竟然開口了。
陸景吾整了一下，然後反應過來，“好！”
“小蕁！”
杜馨馨走了過來，有些擔心的看著林沐蕁。
“馨馨？今天我還有事，改天再找你聚一聚好了！”
林沐蕁看了看跟在她身邊的男人，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自己不喜歡他。
可是這個時候，她也沒有什麽心情去管別人了。
“好！”
杜馨馨點了點頭，然後送他們上了車。
上車後，林沐蕁一直盯著陸景吾的側臉，直到他回頭看著自己，這才收回了視線。
“這麽了？”
“是你，對吧！”
林沐蕁低著頭，她早就猜到了。
“嗯，你不喜歡？”
林沐蕁的反應出乎他的意料，雖然他一直有讓人查當年的事故，也沒有料到會在今天才搞定那些證據。
如果不是受了刺激，或許他會跟她商量，而不是鬧一個措手不及。
“我……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隻是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不過，我還是應該……”
林沐蕁抬起頭，申請認真的盯著陸景吾，卻在“謝謝”脫口之前，忽然收住了。
陸景吾笑了笑，道：“蕁，我覺得你今天特別的可愛！”
林沐蕁沒喲做聲，胳膊撐著臉看向窗外，霓虹燈閃，她的心也有些緊張。
到了警察局，陸景吾也不知道跟那些人說了什麽，林沐蕁便直接被帶到了林國棟所在的房間裏。
“蕁，我就在門口，有事叫我！”
陸景吾湊到林沐蕁耳邊低語一聲，然後帶著所有人走出了房間。
林沐蕁在林國棟的麵前坐下，看著他手上的手銬，神色漠然，似乎並沒有特別開心的樣子。
“你……真的是小蕁？”
林國棟被盯得久了，隻覺得渾身有些不自在，反正他現在也已經這樣了，想出去，怕死比登天還難了。
“二叔，你真的不認識我了？”
林沐蕁甜甜一笑，那彎彎的眉眼，讓林國棟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見到她的情景。
雖然麵容有很大的變化，可是那雙眼睛他永遠都忘不了。
“嗬嗬……你是怎麽……”
林國棟激動地想要站起來，可是因為手銬拷在了椅子上，最後隻能再次做了回去。
“當初，我曾經回來過一次。或許，不知道，但是我當時聽見了你跟別人打的電話，還有你跟二嬸的談話。”
林沐蕁眼角帶著一絲寒意，似乎回憶起一些不開心的回憶。
“為什麽？你到底為什麽要這麽做？當初若不是爹地媽咪，你們一家現在還在鄉下種地。二叔……不，你根本不配這個稱呼！林國棟，我想爹地媽咪臨死前一定沒有想到，自己所重視的手足情深，最後竟然變成了仇人！”
林國棟麵色沉穩，似乎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聽見林沐蕁的質問，臉上的神色也沒有任何的波動。
“小蕁，我也是兩個女兒的父親，一個女人的丈夫。我不想他們永遠過著寄人籬下的生活，我不想自己永遠活在大哥的陰影中。你以為我不知道，有多少人看不起我，有多少人在背後戳我的脊梁骨！”
說道最後，林國棟終於有些激動起來。那雙略顯渾濁的雙眼，此刻射出一道憎惡的光芒。
林沐蕁忍不住搖頭，這到底是怎麽樣的一個人。
“你想什麽，你應該跟爹地說，而不是設計一個事故，埋葬了那麽多人！”
“林沐蕁，你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你永遠都不會懂的！”
林國棟閉口，他不想再多說什麽。
“所以，對於當年的事情，直到現在，你也一點後悔愧疚之心都沒有？”
林沐蕁猛地站起來，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
“午夜夢回，林國棟，你難道就沒有從噩夢中驚醒，對自己犯下的罪有任何悔改之心？”
林國棟低頭，林沐蕁笑了，水霧布滿了眼眶。迷蒙中，她仿佛看見父母是怎樣無奈而痛心的站在這個罪人的身後的。
“林國棟，你等著為自己犯下的過錯贖罪吧！”
“小蕁……”
在林沐蕁出拉開房門之前，林國棟忽然抬起頭說話了。
“如果可以，放過她們……”
“當初……你真麽沒有想過放過你的親哥哥一家？”
終於，林沐蕁的眼淚滾了下來，那是一滴怎樣痛心而苦澀的眼淚。
擦了擦臉上的淚痕，林沐蕁深吸一口，平複心情後推門而出。
第一眼看到的，是一臉擔心的陸景吾。
“沒事吧！”
林沐蕁搖了搖頭，二人離開了警察局。一路上，直到回家林沐蕁都沒有再說一句話。
回到家裏，他們才得知林君唯和楚楚被人接走了。
“蕁，你別擔心，我隻是在姑姑姑父這裏玩一個晚上，明天就回去了。”
林君唯似乎還蠻開心的，林沐蕁便沒有再多說什麽。
衝涼過後，林沐蕁一個人站在陽台處發呆。今晚的星星真明亮，美的讓人無法移開視線。
“在想什麽？”
陸景吾在林沐蕁的房門口徘徊了許久，最後還是走了進來。沒在房間裏看見她，還嚇了一跳。
“沒什麽，我隻是忽然覺得……有些累了！”
她曾經幻想過無數次大仇得報的場景，沒想到仇人伏法後，心裏竟然會是如此的空虛。
“累了就留在我的身邊吧！我會為你打點好一切，給你一個溫暖而舒適的懷抱！”
陸景吾伸手攬住她的肩膀，學林沐蕁抬頭望向天空，那些話好似隻是隨口一說一樣。
林沐蕁笑了笑，然後將頭靠在了他的胸口。溫暖而舒適麽？
“你這是答應了？”
陸景吾趁機在她的額頭親了一下，有些得寸進尺的感覺。
“沒……”
林沐蕁仰頭，剛想回答，卻被陸景吾堵住了嘴。
溫柔，細膩，纏綿，長達一個世紀的吻結束後，林沐蕁除了趴在他懷中氣喘籲籲外，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
“這還差不多……我看……”
陸景吾得意洋洋，正準備說什麽。忽然被林沐蕁猛地用力一推，整個人都摔倒在地。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隻看見一顆子彈貫穿了她的身體直接將自己身後的花盆給打破了。
“蕁——”
林沐蕁腦中一片空白，低頭看著心口，那裏被鮮紅的血液染紅，好似隱約聽見了什麽聲音。
隻是仿佛隔得太遠太遠，她聽得不是很真。腦海裏快速的浮現出很多畫麵，來得快消失的也快，讓她一時間沒辦法將它們看清楚。
“蕁，蕁，你沒事的，別擔心……”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終於能夠聽見聲音了。抬起頭，看著陸景吾驚慌失措的臉，牽了牽嘴角，還未說出一句讓他不要擔心的話，便已經被黑暗吞噬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