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3 母女談心
“二位，你們好，這是我們咖啡廳的菜單。”坐下後，服務員就熱情的走了過來。
顧以欣點了杯卡布奇諾，顧芸點了摩卡，咖啡很快就端上來了。
顧芸看著這個咖啡廳的布局，忽然想起了自己年輕時的樣子，她和王燁就很喜歡去咖啡廳，談戀愛那會兒出去約會幾乎每次都會去咖啡廳坐坐，有時候一坐就是一下午，那會兒總有著說不完的話題。
“媽，你在想什麽？”顧以欣看到顧芸看著窗外發傻，叫了她兩聲才反應過來的。
“哦，沒什麽，你想什麽時候回去？”
“再玩兩天吧，好不容易來趟香港，不過我也超級想見姐姐，還有我的外甥和外甥女。”
這一點，顧芸和顧以欣一樣，她們人雖在香港，心中卻難免有種近鄉情怯的感覺，想回去心情萬般複雜。
“我們給你姐姐定做條婚紗如何？”顧芸笑著問。
“婚紗？”顧以欣想了想覺得這個挺好的。
“四年前你姐姐結婚的時候，婚紗就是我給她去定製的，這一次我仍想給她定製婚紗，看著她穿上婚紗嫁出去的那一刻，我才感覺我的人生圓滿了。”顧芸笑著回想當時的情景，哥哥和嫂子把顧允蜜托付給她，她也終於把她拉拔長大了。
“媽媽，我們給姐姐定製禮服吧，我覺得這次他們舉辦婚禮，婚紗什麽的那個人肯定會準備好。”顧以欣在顧芸麵前稱呼厲冥琛為那個人，她怎麽也忘不了四年前那可怕的回憶，那時候的厲冥琛像個魔鬼，折磨著她的媽媽，她怎麽可能還叫得出一聲姐夫？
顧芸想了想，覺得顧以欣說的不無道理，畢竟這次的婚禮和上次不同，這次他們連孩子都有了，更是分別四年後再次相愛的見證，厲冥琛一定會舉辦的很隆重，其實女人都希望自己有一個難忘的婚禮。
“那也行，還是你心思細膩，我的小欣終於長大了。”顧芸欣慰的笑道。
“媽媽，這種話你說了好多遍了，不用一次次的誇我長大了吧，我也知道我長大了。”顧以欣臭美的說道。
“你這性格真不知道隨了誰，給你點陽光你就燦爛。”顧芸說罷便拿起咖啡小酌一口，臉上掛著淡淡的笑，看上去心情還不錯。
“隨了他。”顧以欣忽然說道。
顧芸的笑容僵化在臉上，她說的他是……王燁！放下手中的咖啡，顧芸的目光避開顧以欣，低低的看著窗外灑進來的陽光倒映在桌子上，“小欣，你想他嗎？”
顧以欣的鼻尖忽然有些發酸，眼睛也因為過度的緊張開始變得紅紅的，她搖搖頭道：“不想，有什麽好想的？”
她的反問恰好證明了她的口是心非，女兒的性格顧芸再了解不過了，她從小就是那樣，遇到再大的事，心裏的想法和嘴裏說出來的話永遠對不上。
“我知道你想他了，不想也不會提起。”顧芸低著頭，視線仍舊落在灑滿陽光的桌子上，這樣的陽光照在人身上真讓人感覺溫暖，好想把一切都忘了。
“媽媽……”澀意衝上心頭，顧以欣再也忍不住想哭泣的衝動，那個人也曾經給過她快樂的時光，盡管是那麽的短暫，再怎麽樣他也是養育過自己的人，偏偏她顧以欣是個重感情的人，她不想談戀愛的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因為自己的父親，她曾親眼看到自己的爸爸媽媽是那麽恩愛，又親眼見證了他們是如何分開的。
離婚不是大事，卻也絕非小事，顧以欣想要的是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小欣，不許哭。”顧芸語氣嚴肅的說道，她最不願意看到自己的女兒哭了。
顧以欣一把擦去眼角的淚漬，“媽媽，我沒有哭，我隻是……隻是被陽光照的有點刺眼。”顧以欣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在她即將要崩潰的臉上，那抹笑也顯得若有若無的。
“傻孩子，別想那麽多了，這次回去以後，你若是想他，就去見他，我不會攔你。”顧芸語氣溫和的說，在新加坡生活了四年，她的心性也和從前不一樣了，在有些事情上，她選擇了遷就，既然自己的讓步能讓更多的人快樂，她何不退一步，選擇海闊天空。
“聽說……聽說他離婚了。”顧以欣吞吞吐吐的說道，眼神中有幾分猶豫，不知道該不該說，王燁早在一年前就離婚了，那時候的商業報還報道了他離婚事件，據說他是淨身出戶的，一分錢也沒帶走。
那個曾經靠女人開邁巴赫的爸爸被淨身出戶了，一年以前，顧以欣得知那個消息，她整整沉默了一天，心裏有點高興又有點感傷，離婚了好啊，他早就該離婚了，還記得當年他背叛媽媽的時候，顧以欣就立下毒誓今生永不會再叫他爸爸，可是每當看到他的時候，她的眼淚總是模糊了她的心，她天天盼著他和那個女人結婚後生活不幸福，盼了一年又一年，他終於離婚了，可是她的心裏卻有萬千哀愁，到底什麽才是爸爸想要的，他淨身出戶，一分錢都沒有，今後的日子要怎麽過？
顧芸手拿著咖啡杯猛地一顫，咖啡微微的沁了出來，她的臉上全是錯愕，喉嚨仿佛被驚訝封鎖住了，開不了口，桌上的咖啡漸漸的流了出來，顧芸趕緊拿餐巾紙止住……
她的眼神裏全是震驚，舔了舔唇問道：“你說什麽？他離婚了？”自己的前夫離婚了，她終於能看他的笑話了，為什麽心裏滿是淒涼，猶如一陣冷風吹過。
顧以欣堅定的點點頭，“恩，離了。”她看著顧芸的眼神，總感覺她會問些什麽。
顧芸被女兒那炙熱的眼神盯的有點不自在，也許自己當年的確做錯了，年輕時候的顧芸心高氣傲的，她長得漂亮，從學生時代起就有很多男人追她，她從不知道什麽叫挫敗感，王燁比起追她的那些男人，他隻是最普通的一個，但是他的溫柔如同細水長流，點點滴滴纏綿到骨子裏，他的癡情打動了顧芸，總以為他是最有心的那個人，王燁年輕的時候是個窮小夥子，家境不是很富裕，甚至沒有顧家有錢，但是顧芸偏偏愛上了他的偏執，因為他們一樣，一樣倔強的想愛一個值得愛的人，為了愛情赴湯蹈火，愛的轟轟烈烈……
盡管到了後來顧芸並不滿足結婚後的生活，她開始想創業，王燁和他一起打拚，起初的日子還是很平靜的，可是隨著顧氏的發展，他們之間的矛盾也越來越多，顧芸是個女強人，圍繞在她身邊的是一些豪門闊太，她們出手大方又愛炫耀，顧芸自然比不過她們了，每晚回到家就對著王燁嘮叨，這種嘮叨漸漸的變成了怨念，王燁也知道自己一下子給不了顧芸榮華富貴的生活。
他一直遷就著顧芸，因為顧芸當初誰也不嫁就認定了他，就憑這她的這份心，他下定決心今生不負她！
直到有一天，兩人的矛盾爆發了，顧芸看到她和別的女人走得很近，而那個女人剛好是個大集團的千金，年輕時候的王燁風度翩翩，那個女人看上了王燁，經常單獨約王燁出去，打著談生意的名號實則是為了接近他。
顧芸看不下去卿卿我我的兩個人，終於提出了離婚，她還記得她那天說的話：王燁，為什麽你那麽窮？我不想跟著你過這種日子了，更不想再看別人的臉色，受別人的嘲諷，你要是有錢那該多好，你娶那個女人去吧，反正她挺喜歡你的。
王燁不敢置信的看著顧芸，他那時候的眼神快要發瘋，顧芸居然讓他娶別的女人。
年少熱血的顧芸也隻是心直口快，她是隨口一說，但是王燁卻當真了，兩人辦理好離婚手續，走出民政局時，王燁問了她一句：芸芸，你會後悔嗎？
顧芸心裏簡直悔死了，但是她覺得王燁已經對自己不忠誠了，他要是還愛著自己，即使放下尊嚴也會來求自己，可是他沒有，這個一向最疼愛，最遷就自己的男人忽然變了，既然如此她也沒有什麽號留戀的，她沒有回答他會不會後悔，而是轉身離去。
王燁沒有追過去，而是在她身後親手撕碎了離婚證，離婚證滿天飛的那一刹那，顧芸才明白自己的心到底有多空。
此後的日子，兩人一直沒有再聯係了，顧芸把顧以欣送出國念書，一個人奮鬥著事業，過了不久，就傳來他要結婚的消息……
她就是從那時候開始恨的，所有的愛都轉化成了恨，盡管起初錯的人是自己，這些事情顧芸沒有和任何人說過，在外人眼裏，是王燁負了她，王燁也默默的忍受著世人的辱罵，這是他能為他的妻子做的最後一件事。
青春就是這樣，沒有回頭路可走。
等顧芸回憶好一切回過神來，她的臉上早已淚流滿麵了，晶瑩的淚珠在陽光底下閃耀著，是悔，更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