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分飛
蘇映雪望著掛了電話,回頭看見正在穿衣的沈行諾,這個她愛了十年的男人,明明還是曾經那樣的白衣少年,但是借著陽光她竟覺得自己認不出來他的模樣。
“沈行諾,你去哪裏?”
正準備開門的沈行諾回頭看了她一眼:“映雪,我不是說好了嗎?”他的眉頭微微的皺,對於她日複一日的問話似乎十分厭煩,現在就厭煩了麽,那麽當初那樣拚命不顧一切想跟她在一起又是為什麽?
“沈行諾,我們分手吧。”蘇映雪聽見自己這樣說。
沈行諾回頭啪的一下關上門,十分焦躁的來回走了圈,然後站定:“蘇映雪,你不要無理取鬧好不好,季小蓮現在是很不好,我才要是去看她,我們已經結束了,我們不會再有任何關係了。”
無理取鬧,蘇映雪閉了閉眼睛十分悲涼的想起曾經在張愛玲寫過的一段話,也許每一個男子全都有過這樣的兩個女人,至少兩個。娶了紅玫瑰,久而久之,紅的變了牆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還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飯黏子,紅的卻是心口上一顆朱砂痣,現在她怕就是個飯黏子吧。
她握著手機深呼吸了一下說道:“我不想跟你吵架,季小蓮怎麽樣也與我無關,但有一點你需要清楚,你們之間從來都沒有結束,哪怕是季小蓮真的死了,她生下的那個孩子也會想念一輩子,我可以原諒你曾經荒唐,我不能原諒未來的歲月裏永遠她的影子。”
“映雪,什麽時候你變的這麽自私了?”沈行諾痛心疾首的說道:“她得了絕症,她是在用命生下那個孩子,你難道一點憐憫之心都沒有嗎?”
“為了你,我已經耗盡了我所有憐憫之心,如今,我已經不想再委曲求全。”蘇映雪一字一頓的說的清楚:“你繼續施舍你的善意給季小蓮,而我也要在這場愛情逃出升天,請你不要再拿所謂的道德憐憫來綁架我。”
她站起身打開衣櫃清理衣物,一邊清理一邊說:“我要去看簡西,等這一切塵埃落定我會各國旅遊,自此,我們永不相見。”
“映雪,為什麽突然這麽堅持,就因為簡西受傷了。”沈行諾按著額頭說。
蘇映雪清理衣物的手頓了頓:“不是,我肯為你被天下人唾罵,哪怕是我的好朋友因我而受傷也不能阻止我愛你,我隻是突然發現,我們在進行一場錯誤的愛情,它不僅傷到了人了,也傷到我們自己了。”
“錯誤的愛情。”沈行諾冷冷的一笑連名帶姓的叫她:“蘇映雪,這話你已經說兩次了,你竟然認為它是錯誤的愛情,你為什麽還要強求跟我在一起。”
蘇映雪冷冷一笑:“我這是自作自受,而我現在不想再繼續忍受下去,所以,我們還是各自為安吧。”
“隨便你。”沈行諾冷冷吐了兩個字,抓過衣架上的西服頭也不回的摔門而出。
啪,巨大的摔門聲讓蘇映雪魂都被震飛了,她咬著唇,紅著眼睛,一件一件的收拾自己的衣服,窗外的陽光照了進來,照的滿屋子塵埃飛舞,他們的愛情就像塵埃,陰天的時候什麽都看不見覺得一切美好如初,陽光一照過來便原形畢露難堪至極。
醒過來的時候,太陽照常升起,她的腿依舊隱隱作痛,可是腦袋也痛,一聽見方佳麗那咋咋呼呼的聲音,她就恨不得睡過去。
這個女人不是在美國嗎?不會是釣的帥哥太多又惹了一身腥,偷偷摸摸的回國了吧,她這回國她爸知道嗎?簡西迷迷糊糊的想。
“簡西,死丫頭,怎麽我一離開你,你就把自己搞成這樣啊。”方佳麗一把鼻涕一邊把淚的抱著她搖,搖的簡西七葷八素,差點兒把隔夜飯都給吐出來。
簡西連忙說道:“別搖了,再搖就昏過去了。”然後自己一愣驚喜的說道:“方佳麗,我聽見你的聲音了。”
方佳麗挑眉:“怎麽,你耳朵聾了麽?”平日裏大咧咧的丫頭總算是聰明了一回,簡西含含糊糊說:
“沒有聾,就是暫時性失聰。”
“為什麽會暫時性失聰,好好的人耳朵為什麽會暫時性失聰?”她還打算沒完沒了。
“我也不太清楚。”簡西說:“這事情你得問齊醫生,他是專業的,他會回答你。”
“他……。”方佳麗還想說什麽,簡西趕緊打斷她的話顧左右而言他:“你怎麽回來了,你回來你爸知道嗎?”
她早就想這麽問了,這個女人天不怕地不怕最怕她老爸,當然,大部分情況是她打敗她老爸詭計得逞逃之夭夭。
“我回來……。”方佳麗一語頓塞,好半天才說道:“我還來不及通知我爸,我是聽說你受傷了,連夜從美國趕回來的。”
“你怎麽知道我受傷了?”現在輪到簡西沒完沒了,她受傷事情並不是什麽大新聞,還不至於上頭版頭條,方佳麗是從哪個渠道知道這個小道消息的。
“我……。”方佳麗又說不出來話,她總不能說她接到顧凜的電話,嚇的連夜坐飛機趕回來的吧,顧凜有交待,不要說是他說的,免得敏感簡西多想,黔驢技窮之際趕緊轉移話題:“我回來看你,你不高興麽?”
“當然高興。”
“那不就行了。”方佳麗給她洗腦:“你現在受傷,有個知心著意的姐妹在身邊多好,事情的過程不重要,結果才是最重要的對吧,何況,要是我在你身邊,你會出這麽大的事情。”
“那是,那是。”簡西笑:“你就回來給我辟邪的,等一會兒我把你的畫像貼在門框上,保證一夜好夢。”
“哼,那當然。”方佳麗得意又驕傲的說道,說完之後意識到不對勁回頭瞪她:“喂,你什麽意思啊?”
“意思是辟邪啊。”靠在門邊的穿著米黃色風衣的蘇映雪說道,她手裏的拎著袋子,一臉風塵仆仆的樣子,似乎從很遙遠的地方趕過來。
“映雪。”方佳麗和簡西同時叫道。
蘇映雪走過來捏了一下簡西手:“你沒事吧?”
簡西衝她笑了一下:“我沒事,就是舊疾又犯了,不過阿齊說會恢複的。”
方佳麗喃喃自語的說道:“那個齊醫生還真是神通廣大,竟然讓簡西那麽聽他的話。”
簡西抿嘴笑:“他不神通廣大,但是他會救我的命。”她一邊說一邊朝蘇映雪身後看去,蘇映雪知道她在找誰。
“我們分了。”她簡單的坦白了事情的結果。
“為什麽?”簡西皺眉:“是因為我的事情麽?”
方佳麗白了她一眼:“你別這麽抬舉自己好不好,怎麽可能是因為你,當初她被千夫所指的時候也非要跟沈行諾在一起,現在他們說分就分,你肯定不是主要原因。”
“方佳麗說的對。”蘇映雪輕輕一笑,隻是笑容未達眼底便收斂:“季小蓮得了絕症,但是她拚命也要把孩子生下來,簡西,你知道嗎?她活著並不可怕,她死了才是最可怕的,我們這一生都得背負這樣償還不起的罪孽。”
季小蓮要死了,那個陷害她的女人要死了,她終於知道那個女人為什麽敢這樣明目張膽的派人綁架她,她就想好自己退路了,這一刻,簡西不知道是恨她還是該可憐她。
“那你以後有什麽打算?”她問蘇映雪。
蘇映雪說:“我想像以前一樣四處走走看看,不過我不再背著過往的包袱無法向前看,我想經此一劫,我會過的很好。”說著,她又笑了一下,這如釋重負的笑容很美。
“等你好了,我們聚一聚吧。”
“好。”
A城下第二場雪的時候,蘇映雪飛往國外,聽說要去一個很遙遠的國度,方佳麗在她爸爸的公司任職,聽說是一個經理手下助理,簡西在家養傷,每日每日的聽著方佳麗在電話裏抱怨她那個魔鬼上司怎麽怎麽虐待她。
“誒,你說那個人怪不怪,他明明知道我方氏集團老總的女兒,他還每天像黃世仁使喚楊白勞對我吆五喝六,這個人最好別犯在我手裏,不然我讓他好看。”
簡西一邊磕瓜子一邊問:“那你讓他怎麽好看,炒他魷魚。”
方佳麗被問的一愣,好半天才答:“我才不炒他的魷魚,我要把他虐待我的給虐待回來。”
簡西說:“那你要好好記著他這些罪狀,不然少虐待一次你得多虧。”
“放心,我都用筆記本記著呢。”
“真的假的。”簡西簡直不相信這二十多歲女人還做這麽幼稚的事情。
“當然,我下次帶給你看。”方佳麗在電話裏頭十分得意的說道。
簡西頓時無語,一邊磕著瓜子一邊看著電視。
方佳麗關切問:“簡西,你的腿好了麽?”上次他們聚會的時候,穿著平底鞋的簡西走路就有點不平衡,當時惹來很多目光,雖然簡西當時沒有說些什麽,但從當時她的表情可以看的出,她是在極力隱忍這種異樣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