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別怕，我會陪著你
她怎麽配？
程佳明冷笑了一聲，拉著沈曉曉的手向著自己的座駕走去，他敢打賭，向晴忘不了自己的兄弟。
所以，她一定會回到子軒的身邊。
隻不過，那個時候，會不會有用呢？這一年來，墨子軒的情況真的是不容樂觀，恐怕，走在大街上，也不會有人認出他曾經是那個叱吒娛樂圈的偶像王子了吧。
愛情的力量有多大呢，這是他們，每個人都在思考的，包括自己。
昏暗的燈光下，向晴躺在自己的小床上，滿腦子都是墨子軒的身影，已經一年多了，向晴本以為自己應該把他忘記了。
可是，那俊美的臉龐依舊那麽的清晰，讓她自認為已經冰冷的心又開始搖動……
到底是怎麽了？
聽著程佳明的話，向晴心裏並不十分清楚，可是，那隱隱約約的不安又是什麽。
閉上眼睛，她拉過身下的被子，反複的思考著，直到頭腦慢慢的發沉，直到，所有的一切早就成為了一片黑暗。
另一邊
“你去找她了？”宋城放下了手裏的病例，他皺著眉頭，看著對麵同樣滿是愁容的程佳明。
曾經他們是多麽不可一世的三劍客，隻是，現在，早已經不可以像當年那樣年少輕狂了。
隨著年齡的增長，他們隨之而來的不僅僅是成熟，而是那不可避免的人情世故，還有那躲也躲不開的悲哀。
“不然，怎麽辦？”程佳明掐滅了手裏的香煙，他站起身，腦海裏全是墨子軒那張已經瘦骨嶙峋的臉，到底是為何？
命運竟是如此的殘酷。
“那，她答應了？”不得不說，誰都沒有把握。
“我不知道。”程佳明搖了搖頭，是的，他的確沒有把握，即使向晴的心裏還有子軒，但是，又有誰能保證她會回來。
關於那個孩子，那個女人，盡管程佳明並不十分的清楚，但是，那畢竟是一個存在，他從未問過墨子軒，也沒有什麽機會去問。
向晴是個自尊心很強的人，她會接受這一切嗎？又為了什麽，卻安慰那個傷害了她的男人。
程佳明真的不知道了。
“這是剛剛李醫生給我傳過來的病例，”宋城將手裏的東西，遞過去，“盡管這一年多來，子軒的姑姑努力的在照顧，但是……事實卻越來越向著不好的情況發展了。”
墨子軒的病越來越嚴重，他已經完全的喪失了應有的模樣，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隻不過，與一般發瘋的人不一樣，他很安靜，總是很安靜，可是，誰又能保證那些情緒不會再某一瞬間完全的爆發呢？
那個時候，他們真的不敢想象，到底還有誰能夠阻止。
程佳明看著病曆上那令人心驚的各項指標，那雙桃花眼早已經綻放不出任何的神采了，身為兄弟，他有多麽的希望墨子軒能好起來，隻是……
怎麽辦？
……分割線……
當向晴再一次回到帝都的時候，那已經是三天以後的事情了，也不知道老天爺是不是故意為之，本晴朗的天竟然下起了大雪。
隻是小雪，卻寒冷的讓人不能忍受。
她身上的灰白色棉衣已經沾上了顆顆細小的雪粒，小手抖了抖，卻仿佛沒有什麽用。
仰望著那灰蒙蒙的天空，向晴出了火車站，門口，程佳明的車已經在等她。
他純黑的大風衣搖曳在風中，眼裏退去了其他的情緒，向晴知道，他很感激自己現在的行為。
“不管怎麽樣，我想，我該謝謝你。”\t程佳明開口，盡管語氣還是那麽的讓向晴覺得有距離感，但是，對他來說已經是難得。
如果不是因為那個男人的存在，恐怕他看都不會多看自己一眼的吧。
向晴淡淡的笑笑，上了車，車裏開了暖氣，但是，向晴已經被凍紅了的手還是不自覺的搓了搓。
“我們這是去哪裏？”看著車子行進的方向，貌似是開向市外的。
“去見子軒。”
“恩。”向晴裝作不在意的看著窗外，腦海裏早已經亂成一片，幾乎是死死的抑製住自己的心疼，她開口，“你上次說…..他，瘋了，是、什麽意思？”
“就是字麵上的意思，哦，不，也許你一會就會明白的。”佳明的眼眸深了深，不再說話。
向晴也在沉默，但是，心早已經不受控製的開始胡思亂想，她覺得自己很懦弱，她下意識的逃避著。
她害怕見到墨子軒以後，會不知所措，不是沒有想過的，程佳明所謂的瘋了，到底是什麽意思。
隻是，向晴實在是不敢相信，這兩個字眼會出現在那個男人的身上，他，怎麽會瘋？那樣高貴俊美的男人，怎麽會？
她不相信，或者是不敢相信…….
向晴再一次看到墨子軒的時候，她不知道如何卻形容自己的震驚，心疼，站在那裏整整有了五分鍾，她才想起自己應該動。
安靜的嚇人的房間裏，那個男人靜靜的靠在窗台邊，他穿著大大肥肥的睡衣，那張看不清的俊臉或隱或現的在純白色的紗簾下，似有似無的樣子。
向晴逐漸的走進，卻依舊看不到墨子軒的任何反應，他很瘦，真的很瘦，那雙曾經會在黑白鋼琴上飛舞跳躍的十指，早已經瘦的可以看出骨節。
她以為自己的心裏會很平靜的，緩緩的蹲下，她小手下意識的剝開擋著他俊臉的那一層布，那張俊臉，毫無逾期的出現。
可是，誰來告訴他，眼前的這個男人，究竟是不是她曾經認識過的墨子軒。
精致的五官隻能隱隱的看出輪廓，他的嬰兒肥已經消失，顯得非常的狼狽，沒有精神。因為身體的孱弱，他微微的合著眼睛，感覺氣若遊絲的樣子。
黑色的短發下，他很安靜，就像是睡著了一樣。
“墨子軒？”喉嚨像被什麽東西塞住，向晴的聲音很難聽。
她小手下意識的想要撫摸他消瘦的側臉，卻在指尖將要碰觸到之時，又觸電般的收回了手。
她怕，碰碎了他。
他不理她，仿佛是聽不到自己的聲音，又似乎是聽到了，卻完全的沒有動彈。
男人的消瘦俊臉在陽光下，反射出了剔透，那細細的絨毛，更加清晰的毛細血管，刺痛了向晴的心。
誰來告訴她，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啊？”向晴回頭，問著站在那裏的姑姑和程佳明，她沒有發現，自己的臉上早已經濕成了一片。
“在你走後的一個星期後，子軒他……”姑姑泣不成聲，那裏還有平日的優雅，她看著向晴，眼裏有著說不出的情緒。
她不會怪向晴，可是，誰又能告訴她，自己的侄子，那麽清幽溫潤的男子，為何會變成了這個樣子。
手中的力道加重，向晴跪在地上，眼淚一滴一滴的開始往下掉。她低著頭，甚至不敢看旁邊的男人一眼了，明明還是那樣熟悉的清香，可是，為什麽那麽死氣沉沉的呢？
“向晴，求你救救他。”姑姑哭著，在程佳明的安慰下，逐漸走進，墨子軒仿佛已經沉入到了另外一個世界，這裏所有的聲音都不會影響她。
向晴不會忘記，他那空洞的眼神，自始至終，他完全的沒有看自己一眼，仿佛從來不認識自己一般。
“可是……”我該怎麽去救他呢？他已經不認識我了一樣啊。
何況，此刻在他身邊照顧的人，不應該是我啊，自己在他的心裏，究竟有沒有那麽大的力量呢？
“向晴，不會那麽狠心的，是不是？”程佳明側頭，他看著向晴，心裏知道，向晴的心早已經軟了。
因為在看到墨子軒的那一刻起，他看到了，向晴故意藏在了袖子裏的手在悄然的抖動著，那證明，她的心裏是在乎眼前的這個幾乎是自閉的男人的。
“她呢？那個女人，為什麽不來照顧他？”向晴隻覺得心裏很疼，她哭著，嘶吼著，狠狠的抱住了眼前呆呆的男子。
聞著他身上好聞的味道，這一年多來的思念終於毫無顧忌的湧出……
墨子軒，你怎麽可以這樣呢？你這樣，是做給誰來，是想讓我自責愧疚，還是想要我陪著你，一起去另一個世界呢？
“她？”姑姑搖了搖頭，如果可以，她想殺了那個女人，若說此刻的墨子軒是因為向晴而發瘋，那麽，那個女人，又何嚐不是罪魁禍首？
“她不會來的，她也不配！”
消息早已經傳到了美國去，可是，什麽回應都沒有，甚至連自己的哥哥嫂嫂，都不肯來看親生兒子一眼，何況是那個趁人之危的女人？
現在的墨子軒，他擁有著所有人夢想的一切，卻失去了所有人最平凡的一切。
向晴咬著唇瓣，她望著墨子軒已經快要瘦到露出骨頭的蒼白的臉龐，眼裏隻覺得洶湧，她抓著他手臂的力道微微加大，可是，那個男人，還是沒有任何的反應。
他的身上很涼，很涼，就像是瓷器一樣，不，也許是向晴不願意用另一個殘酷的詞語來形容罷了。
墨子軒，你在怕嗎？你，為什麽要躲起來呢？
你抬起頭看看我啊？我是向晴，我回來了……
“向晴……”見著這個情景，程佳明開口，他剛剛動了一下薄唇，耳邊便傳來了哽咽著的一個女聲。
向晴靠在男人微涼的胸膛上，她說，“別怕，我會陪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