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莫雲澤,你不要血口噴人
晨光明淨,如洗一樣灑在餐廳裏,蘇玖卻在那一刻感覺腦子裏嗡嗡作響,她仿佛什麽都聽不到了,腦子疼,全身都疼,每一個細胞都在拚命叫囂著!
自從聽到莫雲澤說了一句那句,畢竟,我不能讓景榆這麽一直等著!
他不能讓景榆這麽一直等著,所以,就可以讓肆無忌憚的傷害她蘇玖了嗎?
昨晚的溫情一夕化為烏有,像是頃刻之間,天崩地裂。
因為景榆是他莫雲澤的初戀,刻在心尖上的女人,所以,他不想讓景榆一直等著他,所以就必須離婚,娶她,不過是莫準的要求,她還記得,當初他是多少不情願,甚至揚言要弄死她。因為她身上背負著的秘密,他強忍著接受她,強忍著將一個不喜歡的人放在身邊。
可是,就算景榆離開他五年,他還是沒辦法忘了她。
於男人來說,初戀最是難忘,而莫雲澤更是將這一種難忘演繹到了極致。
蘇玖感覺自己的靈魂都被刺得體無完膚,整個人像不是自己的一樣,各種滋味,紛亂複雜,像是炸開一場盛大的煙花,她吸氣,吐氣,平複好久,才平複那股子銳痛。
世界上,情傷永遠比身體上的任何傷都疼。
“離婚可以,不過我要你淨身出戶!”蘇玖不想離,這婚雖然預料到會離,可是她不能離,她離了,孩子出生後,就沒有爸爸,是個私生子。
她體驗過,那種感覺,所以不能讓孩子也跟一樣。
“蘇玖,你想得美!這不可能!”
“莫雲澤,離婚的責任方在你,為什麽不可能!”
“蘇玖,明明出軌的那個人是你!”
“我沒有,莫雲澤,你不要血口噴人!”
“那肚子裏的孩子怎麽來的?”
“夠了!”莫淮呯的一下子啪一下子桌子,濃眉一挑,眼睛微眯,就露出一點讓人壓不住的威嚴,他的臉色有幾分難看,語氣頗重,字字敲在心尖:“你們當我不存在是嗎?”
“爺爺,對不起!”蘇玖乖乖道歉,就算天大的怒氣,也不能當著一個老人吵架,尤其是這個老人還疼她,愛她,站在她身邊,所以,蘇玖一時之間,不好意思。
抿了抿唇,手指重重在手背上一掐,疼。
莫淮的心同樣疼得厲害,不過他這麽大歲數的人,能忍,所以麵上雖然鐵青,可是眸底的明光卻分辯不出顏色:“你們還知道錯嗎,都跪下!”
莫雲澤站起身,撲通一聲跪地上。
蘇玖正欲起身,莫淮掃了一眼高高隆起的肚子,擺了擺手:“算了,你不用跪!”
“爺爺,不用,我跪!”蘇玖卻堅持要跪,她知道,莫家家規素來嚴明,她身為長房孫媳婦,卻不管不顧離家半年,如今回來,她首當其衝是認罪,隻有認罪,才能從輕發落。
倘若,她執迷不悟,就是家規處置。
莫雲澤掃了她一眼,看著她動作笨拙的跪了下來,下意識的想扶她一把,卻又硬生生的將動作壓了回來,心裏不屑的冷哼,都已經跟蕭寒雙宿雙飛了,如今還惺惺作態,惡不惡心?
莫淮無聲的歎了一口氣,管家跟張媽都不敢進來,都守在外麵,想進來勸,卻又不敢,他們清楚知道老爺子的脾氣,這種事,她們沒辦法插嘴。
不說別的,單憑,主子說話,下人不能插嘴,今天這事,他們都沒資格說話!
“雲澤,你跪在這裏好好反省,爺爺從小教過你什麽,這輩子要娶妻,婚便永遠不得離,當初我讓蘇玖進門,你跟她初初是互相不喜歡,可是之前你們兩個磕磕絆絆都過去了,現在提出離婚,當初景榆回來的時候,你怎麽不提!”莫淮說到這裏,感覺一口仿佛提不上來一樣,重重一喘,又極力壓了下去。
蘇玖眸色微急,忍不住叫了一聲:“爺爺!”
莫雲澤雖然沒說話,可是眼底也是擔憂焦急,他睨著莫淮,眸子裏滿是濃濃的擔心:“爺爺,您別說了!”
等一口氣平複下來,莫淮才喝了一口參茶,將那口氣壓了下去,偏首看著莫雲澤:“雲澤,你已經不是孩子了,離婚這兩個字是隨隨便便提的嗎?你自己好好反醒一下,莫家子孫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這段時間你跟景榆的事,我權當沒看見,但是,我還是那句話,她不能進莫家門。你想娶她,也可以,我們斷絕關係,你淨身出戶,不再是我莫家的子孫!”
“爺爺,你為什麽要這麽護著蘇玖?我才是你的親孫子!”
“那又如何,她雖不是我的親生,但我待她如同親生,更何況,蘇玖她是苑白的孩子,就憑這一點,我都必須護著她!”怒火從莫淮眼底浮了起來,本就威嚴的臉,這會兒更是冷如千年不變的冰,一寸,一寸在臉上蔓開。
“爺爺,不管如何,我要離婚,我愛的人是景榆!”不知道為什麽,莫雲澤心中生出了了一種固執,哪怕能傷蘇玖,傷自己十分,傷他七分,他都願意!
所以,有些話,口不擇言的吐了出來。
莫雲澤上前,抬起的巴掌就要落下,蘇玖的眼淚一下子湧了上來,咬了咬唇,有一瞬間的沒法呼吸:“爺爺,你今天就是打了他,他也不愛我,不愛我的人,我跟他在一起也是互相為難,所以,我同意離婚,莫雲澤,我們離婚,行了吧!”
最後一句,幾乎失控,她說完,朝門外跑去。
“小玖!”莫淮大喊一聲,讓張媽去攔,而後重重的扇了他一巴掌:“你滿意了嗎?”
莫雲澤一動不動,那模樣就像一個死人,沒有反應,臉上有指痕,他像是沒感覺到疼痛一樣,眸色輕抬,有些渙散,映不出別人的顏色。
“當初,蘇玖離開的時候,你是怎麽跟我說我,如今她回來你又是在做什麽,雲澤,倘若你真不要想要這婚姻了,你們就離婚吧,我不反對!”莫淮眸色裏隱了驚天震怒。
一句話說得穩穩的,可他知道,他用盡了心血,為這一對小夫妻。
“可是,爺爺,她懷了別人的孩子。”莫雲澤的聲音啞著,透著沉,像是一個絕望的野獸,就那麽肆無忌憚的說了出來,如同在心中剜了一刀,鮮血淋漓。
“活該!”莫淮罵了一聲,可是心底沉的難受,蘇玖有了別人的孩子是他料想不到的,可是如今孩子都有了,還能怎樣,更何況,他看得出來,蘇玖並沒有真的離婚的心思。
所以,這事可能有誤會。
但他沒說,眸色沉沉的看著莫雲澤,如同看自己親手養大的孩子:“雲澤,小玖當初為什麽要走,你難道沒有想過原因嗎,她素來性子穩重,冒然離開,你沒想過想原因嗎?”
莫雲澤怔了一下,隨即說道:“當初,是我對不起她。”是他太過莽撞,沒有把事情說明白,才導致了一係列的事情發生,可是他想不明白,他跟蘇玖一年夫妻,難道他就不值得她信任,她就那樣,拋下她,徹底離開,她怎麽就那麽狠心呢。
“雲澤,事情沒那麽簡單的。”莫淮語重心常歎了一句,蘇玖既然是從江城回來的,而江城又是蕭家的基業,這件事,不難保有雲赫插手,雖然上次他痛斥了雲赫一頓,可那孩子死心眼,不惜與顧家為敵也要毀了莫雲澤,讓顧家人對他徹底失望。
從此,讓他一無所有。
莫雲澤眼珠子動了動,似乎攥取一抹希望,可是那抹希望太微弱,轉瞬即逝,可就算如此,他也抓住了那一抹星光:“爺爺,你是說,她不是自願離開的?”
蘇玖走的時候匆忙,她甚至連一件衣服都沒有帶,除了一個手機,可是手機卡在離開海城之後,就扔了,就相當於,她要跟這個城市徹底絕裂。
所以,莫淮這麽說,不是沒有道理,莫淮說話,向來一針見血,他若是看出來蘇玖離開並非一廂情願,難不成是有人要幕後使計,故意讓她離開!
而那個人會是誰?
這個念頭在腦海裏來來回回,起起伏伏,明明滅滅,如燈如火,灼痛他的心,可是又給了他一線希望,讓他知道,至少,蘇玖沒那麽殘忍,沒有真得丟下他。
莫淮輕歎了一口氣,話不能挑得太明,他知道當初是雲赫帶蘇玖走的,可是他不能說,如果說了,隻會加重這兩兄弟的間隙:“你仔細想想。”
“還有,雲澤,你就沒有想過蘇玖懷的是你的孩子?”
他搖頭,眼淚差點崩落,帶出一片濕意:“爺爺,懷孕報告我都看了,這個怎麽作假,孩子的懷孕日期怎麽可能作假,他不是我的孩子。”
他也希望孩子是他的,至少,可以給兩人一個冰釋前嫌的機會。
他也想信蘇玖,可是事實擺在眼前,他能怎麽辦?
莫淮有幾分不忍看他臉上的痛苦,苛責,他知道,這個孫子素來驕傲,在外人麵前會豎起自己的鎧甲,刀槍不入,可是在他麵前,才會像一個孩子一樣,情緒全然崩落。
“雲澤,我這幾天會在海城,直到你們打消了離婚的念頭,這個婚,我不準離,如果你要離,你就發布聲明,不是我莫家的子孫!”
莫雲澤沒有出聲,跪在那裏,似乎消融在那一片剪影中。
莫雲澤在那裏跪了整整一天,到了晚上,莫淮才讓他起來,而蘇玖這個時候已經出門了,等蘇玖回來,莫雲澤已經睡了,而蘇玖當晚住在客房。
因為老爺子在,兩人暫時沒有再提離婚的打算。
可是,第二天一早,莫雲澤早飯沒吃就出門了,而蘇玖這時還沒有起床,等她起床已經沒見了莫雲澤,倒是莫淮在花園裏鍛煉身體,老爺子一直很注重身體鍛煉,每天早上晨跑,練劍,總之不閑著,蘇玖下樓散步的時候正見他在園子裏使劍。
還別說,老爺子使的劍數有模有樣的,一點都不差電視裏麵的武打明星,蘇玖就繞著花園慢悠悠的散步,等走累了,老爺子也停了下來,招呼她一起進去。
管家拿來帕子給莫淮擦了擦汗,等擦完汗,他看著蘇玖,臉色有些微紅:“小玖,剛回海城,一切還住得慣吧。”
蘇玖點頭:“都還習慣,讓爺爺操心了。”
“我今天下午約了你哥見麵,你如果不忙,一起去吧?”
“不了,我還是不去了,爺爺,你跟我哥談什麽?”蘇玖心時咯噔一跳,這兩人該不會要談她跟莫雲澤的事情吧,她不知道現在莫雲澤是不是堅持離婚。
他如果真要離,到時候,也許她會同意。
畢竟,景榆是她過不去的坎,如今她不想離婚,不過是希望在孩子出生之後有一個爸爸,這個家還是一個完整的家,可是,如果他執意要離,也不是不可以。
“你跟雲澤的事。”莫淮歎了一口氣,語氣有些說不出的疼惜:“小玖,昨天你仔細考慮過沒有,倘若雲澤執意要離婚,你怎麽辦?”
“那就離吧,畢竟,他喜歡的人是景榆,我一直占著莫太太的位置,讓三個人都痛苦,與其這樣,不如我放手吧!”蘇玖要說沒想什麽也不可能。
“小玖,凡事要用心,雲澤說不愛你,就當真不愛你了嗎,倘若他不愛你,當初他不可能直接帶你從酈城離開,住在海城。”莫淮語重心常。
“他愛我?”那語氣裏有說不出的驚訝。
莫淮高深莫測的一笑,並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愛不愛不是我說了算,愛一個人要用心去感受,爺爺是雲澤的親爺爺,我說什麽你會覺得我偏向他,可是對我來說,你跟他,手心手背都是肉,說實話,爺爺一個都舍不得,離婚這件事,你們仔細想想,別太草率。”
蘇玖頓下腳步,她不擔心別的,擔心的是肚子裏的孩子:“爺爺,我想把孩子平安生下來,其他的,以後再說,如果雲澤執意離婚,我不會不同意。”
“小玖,放心,有爺爺在,不會讓你吃虧,哪怕要離婚,我們莫家也舉虧待你,不過,爺爺還是那句話,結婚是兩個家庭的事,不是你們兩個人的事,如果真的沒有辦法過下去,爺爺也不勉強,爺爺不是頑固的人,硬生生的把你們兩個人綁在一起。”莫淮輕籲了一口氣,他知道蘇玖聰明,識大體,換作是別人,在看到莫雲澤這段時間跟景榆的新聞時。
肯定早就大吵大鬧起來,如今她忍,不過是肚子裏的孩子。
可是,這孩子真的不是雲澤的嗎?他不信!
哪怕雲澤說了,有證明,證明孩子不是他的,他也不信。
見莫淮的目光落在他肚子上,蘇玖有些不自然的移開了眼睛:“謝謝爺爺!”然後說了一句我上樓去換衣服,就急匆匆的上樓了,而莫淮微微眯了眯眼睛。
上了樓,喚來阿生,這次他來酈城,沒帶別人,身邊就跟了一個阿生。
“老爺子,您找我?”阿生很快過來,恭敬地問了句。
“去查查,小玖肚子裏的孩子到底是誰?”有些東西能改,有些東西卻改不了,他不信蘇玖會做出對不起莫雲澤的事,這孩子的品格不像作假,但他得拿出證據讓他信服,不然這個孫子還不知道把自己逼到哪個死胡同:“記住,這件事,低調,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連大少爺也不能讓知道嗎?”
“不能,你查到結果,直接交給我。”莫淮點了點頭。
“是的,老爺子。”阿生應完,就退了出門。
莫淮輕歎了一口氣,本以為蘇玖回來了,事情會有轉機,沒有想到蘇玖一回來,雲澤就提出了離婚,這對小夫妻,就沒有消停過,怎麽可能不讓他擔心?
莫家未來的掌權者是莫雲澤,雖然莫雲赫如今是公司的總裁,可是大權在握的是他,隻要他一天不放權,這個家還是他當家作主,他希望這兄弟兩能冰釋前嫌,而非一直這麽折騰下去,再這麽下去,雲澤處處退讓,雲赫步步緊逼,遲早會出大事!
當天下午,莫淮約了蘇哲見麵,地點不是最為出名的陽光酒店,隻是一間簡單的茶室,蘇哲到的時候,他臨窗而坐,院外芳草依依,景色怡人,花香淡淡,繞過扇口纏了進來。
瞧見他到了,莫淮說了簡單兩個字:“坐吧!”
“莫爺爺,好久不見。”蘇哲先是打了招呼,才不徐不緩坐了下來,眸色清幽,如同一幅靜止的畫,他看著莫淮優雅的擺弄著茶具。
室內,茶香怡人,這裏的茶具雖不比他酈園的那一套頂級茶餐,可也不差。
“一轉眼都這麽多年不見了,也難過你還記得我,小哲,這些年,難為你們兄妹兩個了。”莫淮蒼老的手漫不經心的擺弄著茶餐,一邊有些傷感的說道。
“這些年,還是要多謝莫爺爺的照顧。”蘇哲淡淡說道。
“小哲,當年,爺爺也並不知情,再加景榆的事,讓我無暇顧及,待我發現苑白出事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年,這才安排向晚照顧小玖。”莫淮歎息一聲,深感遺憾。
“都過去了。”他不鹹不淡的說道,可是他知道,這事沒法過去,當年的事,他沒有跟蘇玖說,並不是意外,而是有人動了刹車線,至於是誰,他心中已經有人選。
沒想到,為了那個東西,席夏竟然會要了媽媽的命。
他如今雖不動聲色,也不會輕易再信別人,一個從地獄裏爬出來的人,是沒有人值得他信任的,所以,他縱使明白,莫淮此番前來,不過是為了他手中的東西。
可是,他怎麽可能會給,哪怕當初媽媽相信這個人,如今他也不信。
“小哲,爺爺要跟你說一句對不起,當年我沒有照顧好你,也沒有照顧小玖,還讓她在莫家吃這麽多苦,是爺爺無能。”莫淮蒼目浮出星星的光,似雲雨一般散開。
“爺爺,我說過,這些事,都過去了,我不怪你。”蘇哲接過他手中的茶,輕輕呷了一口,淡淡茶香如洗一般散開,他薄唇微抿,壓下舌尖茶香,才慢悠悠的說了一句:“不過,我今天確實有一件事要求爺爺。”
“你說吧。”這個時候,莫淮沒辦法拒絕蘇哲,因為他也不想拒絕,他們莫家虧欠蘇苑白太多,也虧欠這兩兄妹太多,他心中一直有遺憾,如果當年莫明晉娶了蘇苑白,也許很多事情都不會走到如今這一步,可是,這世上,哪裏有什麽如果!
“爺爺,讓雲澤跟小玖離婚!”
莫淮手中的茶杯一顫,差一點沒有掉落下來:“你說什麽?”
“我說讓雲澤跟小玖離婚!”蘇哲不緊不慢的重複道,聲音徐徐如同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一樣,他的眸色依舊清透無比:“我知道,當初小玖過門的時候,您說過,這婚事無論如何不會離,這輩子你會為小玖作主,可是雲澤不喜歡小玖,這是沒辦法的事,我們誰都沒有辦法改變,而且,我也看到了,雲澤喜歡的人一直是景榆,不如放了小玖,成全他們兩人。”
蘇哲早在回來的時候,已經把事情調查得清清楚楚,他的傻妹妹不說,不代表他這個做哥哥的不知道,而他,最大的期望不過是妹妹幸福。
而今,她不幸福,隻是為了孩子繼續隱忍,所以,何必呢?
不如早點離婚,他蘇哲的妹妹又不是找到更好的男人。
莫淮的眸色一刺:“可是,小哲,你該明白這樁婚事是你媽跟你青檸阿姨定的,如今你媽去了,可你青檸阿姨還在,如果要退婚,這事恐怕要經過你青檸阿姨的同意。”
“那我,改天去看青檸阿姨。”蘇哲擺明了分豪不讓。
“小哲,這件事不能再緩和了嗎?”
“爺爺,雲澤不喜歡小玖,何必讓兩個人硬生生扯在一起,不是自討苦吃,我蘇哲的妹妹,哪怕再差,也不至於去跟別人當一個替身。”
“小哲,不是這樣的,雲澤其實喜歡的是小玖。”
“抱歉,這一點我還真沒有看出來。”
兩人對峙幾句,蘇哲分豪不讓,末了,將茶杯輕輕放桌上一放:“爺爺,今天謝謝你的招待,不過我還是那句話,東西不在我這兒,你若是要找,可以去問青檸阿姨。”
莫淮眼神一滯,有一瞬間說不出說話來。
蘇哲徐徐一笑,那笑溫潤如初,看不出絲毫情緒:“抱歉,我們樓家還在辦喜事,我如果不去幫忙,有點說不過去,所以,莫爺爺,蘇哲先告辭了。”
蘇哲走後,茶室裏隻剩下莫淮一個人,茶水已經失了溫度,他依舊坐在那裏,半晌,才長歎一聲,語氣涼薄如墨:“真是報應啊!報應啊!”
如今青檸已經瘋了,人還在療養院裏,精神錯亂,根本沒有辦法從她口中套出什麽,而唯一個知悉秘密的蘇哲,卻什麽都不肯說,難道這一切都是對他的報應嗎?
報應他當年沒有處理好事情,一念之差將顧青檸關在禁園十年。
報應他當年因為心慈手軟,讓蕭晚玉進門,導致莫家這幾十年沒有一天安生日子。
這層層疊疊的事情,如同一窩亂麻,在他心底鋪開,是繁亂無比的疼!
蘇哲離開茶室後,坐在自己的車子裏,身子往後一靠,輕輕抬手,揉眉,這幾天,他回來,雖然表麵上樓家沒有什麽,但是樓家的人說不緊張是假的。
畢竟,對他們來說,蘇哲從前隻是一個植物人,鬧騰不出來什麽大浪。
可是如今卻不一樣,蘇哲醒了,而且他身上背負著各大家族爭先搶奪的鑰匙,所以,在樓家,他的地位一下子高貴起來,就連席夏都要對他忍讓三分。
他當然知道,席夏要的是他手中的那把鑰匙,甚至當天不惜威脅過他,可是,他蘇哲是那麽容易被威脅的人嗎,他冷冷勾唇,露出一抹殘忍的笑。
他當初所受過的罪,蘇玖吃過的苦,終有一天,他會讓這些人償還!
想到此處,忍不住給蘇玖打了一通電話:“小玖,在幹嘛呢?”
蘇玖在午睡,這會兒被電話吵醒,懶洋洋的接起來:“在午睡呢?”
“小懶豬,都這個點了,還在午睡,晚上想吃什麽,哥哥帶你出去吃。”蘇哲隨口說道。
蘇玖困得睜不開眼,哼哼嘰嘰的說道:“哥,我想吃你親手做的飯了,可是我又舍不得,你剛醒,我怕累壞你了。”
蘇哲聞言哈哈一笑,心裏的陰鬱散了不少:“得了,你當你哥是紙片啊,沒事,咱們今晚去舅舅家吃飯,正好給你展示一下哥哥的好手藝。”
聽到吃的蘇玖清醒了很多,想當初她貪嘴,經常折騰著蘇哲給她做好吃的,當然蘇哲本身也會料理,各式料理在他手上能變著花樣的出來美食,讓蘇玖垂涎欲滴。
“好啊,我馬上起來,去買菜。”蘇玖在電話那邊大聲叫道。
“千萬別,我的小公主,你還是繼續睡你的吧,哥剛在市場附近,開車進去方便,想吃什麽,哥哥都做給你吃。”蘇哲知道,樓暖結婚後,樓家肯定會有一係列的問題,如今他無事一身輕,正好利用這個時間多陪陪妹妹。
當晚,兩兄妹回了蘇睿那邊,蘇睿前段時間跟舅媽徹底離婚了,房子,存款全給舅媽了,但是兩個人徹底鬧掰了,說是舅媽找到了一個新富商,跟人過好日子了。
如今舅舅住的地方還是貧民區,兩兄妹剛回來,還沒有顧得上跟舅舅添一套新房子,不過舅舅倒不見怪,自從蘇家沒落後,他已經不計較那些虛有的東西了。
“小哲,小玖,你們來了啊,怎麽又買了這麽多東西。”蘇睿一打開門,就見到兄妹兩個站在門外,而且手上都提著挺多東西,忙將兩人迎了進來。
“舅舅,小玖說今天想嚐嚐我的手藝,樓家那邊不方便,所以就帶她過來這邊了。”蘇哲淡淡的說道,對於舅舅,他素來尊重,並不會跟樓瑾之一樣。
昨天,從機場回去,他不顧樓瑾之的意願先送了舅舅回來,才跟著他回到樓家。
樓瑾之雖然不太情願,但是還是耐著性子先送了蘇睿回來,最後才回樓家。
蘇哲的廚藝一直很好,縱使五年沒有進過廚房,可是動作依舊從容不迫,讓人挑不出半點兒毛病,一個小時後,蘇哲已經將飯菜做好,三人開開心心的吃過飯。
飯後,蘇玖說要去買衣服,雖然她懷孕了,但是慕安結婚,她答應過要去,本來想去向晚那兒,但是今天蘇哲難得願意陪她,她就拉著蘇哲上街了。
丙人目的性很明確,沒去別的店,直接去了一家高級私人定製店,裏麵有很多純手工的衣服,蘇哲以前的衣服都是這個牌子,如今他回來,樓瑾之讓人準備的也都是這家的。
兩人剛進店,蘇玖挽著蘇哲的胳膊,笑道:“哥,你幫我挑一件唄?”
蘇哲點了點頭:“這麽相信哥哥的眼光?”
“那當然,你是我哥唄,挑一件,快點,給你五分鍾時間,咱們好回家!”蘇玖笑眯眯的說道,蘇哲觀察了一會兒,挑了一件杏色的長裙。
“你先試試這件。”蘇哲讓店員拿了一個碼數,讓蘇玖去試,結果蘇玖剛把衣服拿到手上,正準備去試的時候,就見試衣間裏麵走出了一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如今的樓家大小姐——樓暖,樓暖瞧見是她,臉色一變,看著她高高隆起的腹部,不由輕笑了一聲:“喲,蘇玖,你舍得回來了,我還以為你在外麵跟哪個野男人鬼混呢!”
然後將手中的衣服隨手扔給店員,眼神不善的打量著她。
蘇玖臉色唰的一下子變得很蒼白:“樓暖,你嘴巴放幹淨點!”
“怎麽,自己做了,還怕別人說不成!”樓暖豪不留情的說道。
蘇玖臉色一變,就見蘇哲不知道何時來到她身邊,扶著她的肩膀,目光如冰一般射向樓暖,語氣頗沉:“樓小姐,請自重!好歹你也是名門閨秀!”
樓暖瞧見蘇哲過來,眼神更加鄙夷,聲音帶著顯顯的嘲弄:“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兩個樓家不要的棄子棄女,話說,蘇先生,五年前我爸就已經不要你了,你如今還這麽厚臉皮的回來不覺得不好意思嗎?”